徐佛几次想说话,都被张力强大的气场制止了。
    张力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然让徐佛这个见惯了王公贵族、风流才子的人,隐隐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张力也不管徐佛,而是微笑着看了方以智一眼,躬身一揖,道:‘密之兄,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了!‘
    方以智字密之,这点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称呼万万不可喊错,自己直接称呼他名字方以智的话,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口吻。
    若是称呼他字号,则是尊称了。
    方以智突然见到张力持礼甚恭,一时间有些发懵,结巴道:‘张……张举人,阁下知道……我的名字?我……我不过是个秀才……‘
    张力心里好笑,如果说徐光启是明末大科学家的话,这位可就是明末小科学家了。当然,这‘大‘与‘小‘,仅限于身份地位。
    徐光启乃是朝廷重臣,根本不可能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搞科学发明,人家主业是当官!
    方以智可就不一样了,这位只是个小小的秀才而已。
    若是记得不错的话,历史上他中进士也是十来年以后,所以现在可以说正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
    本少爷不但久仰他的大名,连他的家族也是颇有了解哟!
    张力微微一笑,道:‘桐城方氏一族大名鼎鼎,密之兄的祖父、父亲都是精通诸子百家的大儒,在下又岂会不知?‘
    张力这话说得漂亮,夸奖方以智的话,效果不一定好。但是当面夸方以智的父辈祖辈,那就让方以智脸上大大有光了!
    果然方以智一听此话,连忙躬身一揖:‘张举人谬赞了!‘
    一时间略微有些冷场,张力暗自忖道:第一次与这位后来的大科学家见面,也不好交浅言深呀!
    本少爷的王八之气看来还没修炼到振臂一呼,众英才纷纷跪舔来投的地步,如之奈何?
    自己乃是学医之人。并不懂得许多理科知识。
    那种宅男穿越回去造玻璃就能赚几百万银子的好事,本少爷是自叹弗如了!
    唉,这年头,yy也要控制节操呀!
    玻璃那玩意。古代早就有了,只是应用不如后世广泛而已,纯度差一些罢了!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滴,那玻璃与元青花、成化鸡缸杯甚至与清三代的粉彩、斗彩一比,完全就是渣渣而已!
    玻璃不过占个透明的便宜罢了。东珠、极品玛瑙翡翠之类,根本不会输给它!
    别的不说,今天这哥们当着本少爷的面--抽烟,你敢信?
    切莫小觑了古人!
    也切莫小觑了老祖宗璀璨的文化……
    呃,想远了,还是想想怎么收了这方以智吧!
    自己要搞发明创造,这方以智是必须要收入麾下的!
    从哪入手呢?
    还是要从他最拿手的地方抓住他的心!
    想到这里,张力又开口道:‘在下久仰密之兄大名,先前听友人说起过,密之兄对时事颇有些与众不同的见解。可否为在下解说一二?‘
    嘿嘿,这方以智鼓吹西方科学技术,自然是与白首太玄经的士大夫格格不入了!
    果然,方以智一听这话,愤愤不平地道:‘当今之世,衰极乱极,有如病入膏肓,万难救治!以弟观之,历来所谓儒者,多有二病。一则穷理而不博学。二则闻道而不为善!‘
    张力不由得频频点头,卧槽,这哥们还是个愤青呐,甚合我意!
    张力哈哈一笑。揣摩了一下用词。
    对着什么样的人,便要用什么样的口气说话!
    方以智乃是士大夫家族出身,不能一口一个我考我考的,需得文绉绉一点才好!
    装一装嘛,大家都懂的!
    本少爷最擅长这个了!
    张力朗声道:‘密之所言,甚合我意。那些伪君子们。无论拘守名教,以守礼法;还是好作诡异言行,以超越礼法--二者无非都是为了沽名钓誉而已!‘
    方以智听到这里,不由得眼中精光一闪,完全被张力吸引住了。
    今儿个本来是给柳如是来赎身的,不过现在不管柳如是也好,徐佛也罢,都瞪大了眼睛,想听张力继续说下去。
    张力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国朝首重科举,我便来说说科举!‘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力朗声道:‘科举之士,一年到头只知玩弄八股,此外懵懵然一无所知!彼一心所望者,无非利禄二字,又安有心思博学深造?如今天下滔滔者,窃据朝堂高位者,无非此辈而已!唯是学问二字,乃千秋之事,岂可无人任之?!本少爷便要担起这万斤重担!‘
    方以智听得如痴如醉,猛地一拍桌子,大呼道:‘张举人所言,于我心有戚戚焉!世道功利如此,如之奈何?‘
    张力顿时雄心万丈,高声道:‘i have a dream!啊,不,我有一个梦想:若得资财,当建学堂,养天下之贤才,研究发明创造!举凡天文、地理、数学、物理、化学、经济、军事、方技、医药等诸门学问 ,悉心研究,开设课堂,将之发扬光大!不唯望其有用于当世,亦为千秋万代存一文明教化之真脉!如此,则百姓幸甚,大明幸甚,我华夏一族--幸甚!‘
    方以智击掌道:‘说得好!‘
    张力眼巴巴地看着方以智,期望地说道:‘不知密之兄,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
    方以智一怔,思索片刻,自己一身学问,不被当世士大夫所容。这张举人与自己志同道合,不如答应他?
    想到这里,方以智对着张力躬身一揖,朗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张力大喜道:‘今夜在下当与密之兄抵足而眠,商议此事!‘
    忽然,张力意识到不妥,心中暗道:哥们,咱只‘抵足‘,不带‘捡肥皂‘的啊!
    柳如是还不知自己的意中人竟然有如此远大的抱负,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
    收敛住心神以后,柳如是轻轻拉了拉张力的衣襟……
    张力回头一看,卧槽,光想着收小弟,忘记给妹子赎身了!
    张力笑嘻嘻地看着徐佛,道:‘哎呀,徐妈妈,本少爷都忘记了,在下是来给柳如是赎身的!‘
    徐佛一皱眉头,道:‘呃,张举人是来给如是赎身?虽说您是举人身份,可这赎身银子……‘
    张力瞥了徐佛一眼,笑了:‘哈哈哈,想必徐妈妈也知道在下可不光是个举人哟!在下可是--奉旨泡妞--啊,不,在下可是有御赐金针的哦!御赐的,你的明白?‘
    徐佛一惊,连忙道:‘明白,明白……这个,这个嘛……‘
    高元良心里一惊,卧槽,少爷这是要吃霸王餐呀!
    柳如是再次轻轻拉了拉张力的衣襟,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徐妈妈对我照顾有加,不是坏人……你……‘
    张力微微点了点头,又盯着徐佛道:‘这霸王餐嘛,本少爷吃了就吃了!要不你找皇上申诉一下?‘
    徐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连声道:‘老身不敢!老身对如是一直关爱有加,还请张举人怜悯一二……‘
    张力话锋一转,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叹了口气:‘唉!依着本少爷的性子,这霸王餐还真就吃了!奈何妹子一再苦苦哀求,我也不好伤了妹子的心呀!‘
    徐佛一听这话,连忙道:‘多谢张举人垂怜!‘
    正在徐佛翘首以待的时候,张力却又不说话了。
    张力转头看了方以智一眼,开口问道:‘密之兄,不知这赎身银子,据你所知,其价几许啊?‘
    方以智一愣,想了想,应道:‘如是小姐艺名远播,像她这样的,约摸二三千两吧!‘
    当然,方以智没说那破瓜之费……
    张力哈哈一笑,道:‘哎呀,密之兄果然是花丛老手啊!不知给几个姑娘赎了身了?‘
    方以智一脸尴尬,连忙辩解道:‘没有,一个都没有!‘
    张力笑道:‘密之兄莫慌,在下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哈哈……‘
    张力嗖地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徐妈妈,这是三千两银票!刚才你也听见了,密之兄可是说了,赎身银子二三千两足以!本少爷念你对如是照顾还算周到,便出三千两吧!‘
    徐佛一皱眉,并不上前去拿,而是小声道:‘张举人容禀……‘
    张力怒目一瞪:‘怎么?徐妈妈想跟本少爷算算这十三年的伙食费、抚养费么?好得很呐!要不咱们从一岁开始算起?奶粉费多少?啊,不,请乳娘多少钱?‘
    徐佛一听张力这话,心中哪有不明白的--这张举人这是不认破瓜之费呢!
    张力也不理徐佛,对低着头的柳如是道:‘如是,少爷我早算过了。这抚养费约摸也就几百两银子而已,少爷出了三千,够给徐佛面子了!你既然跟了少爷我,我便不会将你视作娱乐圈的花瓶,你是清白女子,以后都记住了!‘
    柳如是低声道:‘是!‘
    张力回头盯着徐妈妈,揶揄道:‘怎么?徐妈妈莫非不满意?那咱们去应天府衙走起,找程知府算算帐啊?程知府天天叫本少爷去赴宴,奈何本少爷太忙,没空啊!徐妈妈若想去应天府衙,少爷我带你去吃霸王餐,不要钱哦!‘
    徐佛讪讪一笑,一把抓过了桌上的银票,道:‘不敢不敢!既然如是跟了张举人,这也算是如是的福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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