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暗自咋舌:卧槽,大舅子这锦衣卫系统真真是藏龙卧虎啊,以后有机会要多多亲近亲近!
    张力拱手道:“英国公世子自然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有机会真想一睹尊容。”
    若晨一听这话,幽幽叹了口气,道:“中流砥柱?唉,现在大明朝廷,早以被东林当人控制得死死的,我们虽说是勋贵,朝廷大事却也没什么话语权。”
    张力心中默然,这东林党确实在现在势力极大,连崇祯皇帝也没有办法!
    若晨见张力有些失望,笑道:“帮你求个举人出身,弄一套御赐金针什么的,我还是能办到的啦!”
    张力哈哈一笑,道:“有劳若晨小姐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张力才告辞而出。
    张力回到家中,便不再琢磨这些事情,对外称病,在家中安养。
    一晃又过去了几日,这天张力正在屋中闲坐,却听见了安子的声音。
    “少爷!有件事有点棘手呢!”安子走进了屋子,脸上愁眉紧锁。
    张力开口问道:“什么事?病人病情有变化吗?昨日不是说,病人只剩下一千人了么?”
    安子点点头,道:“少爷,有明显好转的病人也都移出了瘟疫区,避免二次感染。现在剩下的这一千人,确实很棘手。”
    张力点点头,问道:“怎么个情况,你说说。”
    安子应道:“这一千余病人久治无效,症状多是面目浮肿,喘急不已,小便不利,皮肤发热。”
    张力微微颔首,起身开始踱起步子来。
    思索良久之后,张力开口道:“我现在说,你仔细记一下。若有遗忘,回头你再来找我。这些不方便写,你可要记好了。”
    安子连忙点头,等着张力发话。
    张力微眯着眼睛,朗声道:“瘀热在下加丹皮、赤芍;水邪犯肺加葶苈子,桑白皮;郁热阴伤家生地,白茅根,麦冬,玄参。”
    说完这话,张力又详细地向安子交待了各味药材的用量。
    安子仔细记下,又复述了一遍,并没有差错。
    安子又开口问道:“少爷,咱们药方并没有公布,这几种药材怎么个加法呢?”
    张力沉吟片刻,笑道:“无他,编号而已。”
    安子一脸迷惑之色:“编号?”
    张力点点头,道:“加丹皮、赤芍的为第一组,对应瘀热在下;葶苈子,桑白皮为第二组,对应水邪犯肺;第三组自然是白茅根,麦冬,玄参,对应郁热阴伤。”
    顿了一顿,张力又接着道:“你将三种编号的汤药,交由杜郎中,由他把关,给对应症状的病人服用。他本是郎中,这几种症状还是能分清楚的。”
    安子连声应诺,道:“是!少爷这法子好,旁人根本不知道咱们这三种编号的汤药,到底是加的什么?”
    张力点点头,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最后这一千病人若是病情好转,这次的瘟疫就算是彻底结束了!这一天,相信登州府的百姓等了很久了吧!”
    康兴安脸上也有些兴奋:“全靠少爷医术如神,瘟疫才能这么短时间扑灭呀!”
    张力正色道:“为救治登州百姓而已,不值得沾沾自喜!”
    安子脸一红,应道:“少爷教训得是!”
    宋医士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恒兴行后门,跟范澄耳语了几句之后,匆匆地便又退了出来。
    出了恒兴行之后,宋医士径直前往了曾医令的宅子,那里的曾医令和陈医令还在等着他回报。
    来到曾医令内宅,宋医士躬身一揖,开口道:“两位医令大人,属下回来了!”
    曾医令有些猴急地道:“如何?通知他们了吗?”
    宋医士点点头,应道:“启禀医令大人,恒兴行的范掌柜不在,属下已经将医令大人的意思通知那范澄了。他说今日范掌柜回来就马上照办。”
    曾医令微微颔首,不过脸上还是充满了焦虑之色:“将恒兴行所有账本全部销毁,这也算聊胜于无吧。唉,终究还是不稳妥。”
    陈医令叹了口气,道:“我估摸着用处不大。虽说账本销毁了,可是先前蓬莱县那么多人买人参,这又岂是可以遮掩得了的?”
    然而,陈医令心里却乐开了花!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医令乃是人参事件之后才来到蓬莱县的,曾医令勾结范氏商会倒腾人参这件事,与他并没有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
    曾医令功绩点早已达标,搞垮穆医丞的话,上位的就是他了。
    所以陈医令只有吃曾医令尾气的份儿!
    可是曾医令被搞死的话,李医丞一系,该上位的就是陈医令了!因为陈医令功绩点也是达标的,只是顺序排在曾医令之后。
    济世医社组织虽小,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即使同一派系,在自己的利益面前,也是各人有各人心中的小九九!
    曾医令这会儿可没心思猜陈医令想些什么,一脸愁容道:“以我们行事之隐秘,叶问天又是如何看出端倪的呢?”
    陈医令摇摇头,众人陷入深思之中。
    坦白的说,这次的暴露还真不怪曾医令和恒兴行。。
    因为囤积居奇赚钱这种事,李医丞派系在干,叶问天一派也同样在干!
    只是这种事没人曝光的话,一时半会也捅不破那层窗户纸。
    比如后世人人都知道有很多贪官,可贪官没曝光的时候,你又知道哪一个才是呢?
    若是纪检组将每个官员都查一遍的话,相信落马贪官会多十倍百倍,然而……
    恒兴行这次的暴露,从卖虎鞭给李知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因为,有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恒兴行,它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这个有心人,自然就是张力了!
    曾医令当然想不到到是张力搞的这件事,就算想到了,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沉默良久之后,曾医令有些颓然地道:“这件事现在十停中已经去了九停,若是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就只能靠李医丞了!”
    顿了一顿,曾医令接着道:“我这就给北京城的李医丞飞鸽传书,看他老人家怎么处置吧!”
    陈医令也点了点头,道:“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好如此了……”
    宋医士也附和道:“希望还来得及——”
    ……
    一晃又过去了几日。
    张力成功挑起了叶问天和李医丞派系之争以后,便埋头处理瘟疫区最后那一千多染病病人的病情。
    截至昨日为止,瘟疫区已经只剩下两百多人。
    这些人多数是病入膏肓,实在是救治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这次蓬莱县的瘟疫,已经可以说是成功扑灭了。而登莱总兵张焘的镇兵,也都回去交差了。
    张力今日起了一个大早,正在院中和柳如是闲聊之时,康兴安一头闯了进来!
    “少爷!叶问天开始抓人了!”安子急吼吼地大声喊道,一脸的兴奋之情!
    张力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高声道:“元良,如是,走——有好戏看了!”
    张力一行人来到恒兴行的时候,叶问天指挥王县令带人已经将一干人犯全数捉走了。
    只见偌大的恒兴行一片狼藉,愤怒的百姓们将铺子砸得稀巴烂,值钱的都一抢而光!
    张力有些不满地看了安子一眼,开口道:“你这消息来得也太晚了,好戏都没看成!”
    安子讪讪地道:“我刚运送完汤药回城,看见叶问天和王县令带人查抄铺子,就马上回来通报了——哪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张力叹了口气,道:“狗咬狗,往死了咬,本少爷是懒得动一根手指头的!走,回府!摆几桌流水席儿,庆贺一下!把灯笼街的街坊都给我请齐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喜过望,安子麻溜地应了一声:“好咧!流水席儿,走起!”
    张力等人往回走的时候,不少打砸抢了一番的百姓也带着战利品满意而归。
    一名青衣汉子对身旁自家娘子恨恨地说道:“入娘贼的恒兴行,先前咱们还挤破了头在他们这买人参,没想到这帮孙子早就囤了好几倍的货!”
    那小娘子也咬牙道:“咱们攒了这好几年的银子,全都扔给这帮黑心狗才了!还好济世医卿叶问天老大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将这贼窝子一举端了!”
    青衣汉子点点头,把背上抢来的一袋粮食往上托了一托,道:“这帮挨千刀的,刚才王县令说个个都要砍头,老子保佑他们下辈子生儿子没丁丁,生女儿没屁儿眼!”
    那小娘子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恶毒,让他们下辈子投胎,脑袋长屁股上就是了……”
    张力带着众人回到了灯笼街,楚二娘打头阵,安子、高元良帮忙,连柳如是都打起了下手,不到半天功夫就整饬了十来桌流水席儿。
    晚饭时分,灯笼街的街坊们个个喜笑颜开,一扫近日的颓色。
    张力更是被挨个前来敬酒的街坊们灌了个七荤八素,最后喝得酩酊大醉,还是高元良和康兴安将他抬回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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