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空间已经不再坍塌,突然恢复了寂静,众人的心情却没有一点轻松,四名仙使,两死一重伤,而那人却在大家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这是何等的强大?
    麒霸天忽然信了,之前的那两名仙使极有可能真是死在秦川之手,因为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短短的一千多年,对方是怎么成长到眼下这个程度的?
    孙无忌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本来他对这次下界信心满满,不仅有道祖赐宝,有三名同道协助,还通过关系联络上了灵域的万族联盟,但是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人仙八境的修士如此难缠,不仅道法高深,通晓包括时间法则在内的神通,更身怀重宝,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口带有杀戮之气的飞刀绝对是件超仙宝的道器,否则以他的实力不会抵御不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次下界能不能完成任务了。
    李长老和金庭玉从角落的矿石堆中钻出,对于眼下的局面如何收场,他们也没有底了,毕竟万族联盟的这些大佬出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们又暗暗窃喜,以前觉得秦川是可塑之材,很可能成为人族未来的顶梁柱,如今看来其成长速度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期,如果能安然渡过眼前的危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在场的其它人也都是心情复杂,有的想着如何将秦川铲除,以抑制未来人族的崛起,还有人想着赶紧脱身,不再趟这里的浑水,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因为从秦某人展现的实力来看,的确有能力杀死他们。
    “当务之急,大家还是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刚服下丹药的净坛尊者一刻也不想在此逗留了。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只是怎样离开此地一时还没有主意,这里可是在玄铁矿脉之中,土遁是不行的,而且还有残存的禁制。
    有人要说了,麒霸天不是有仿制太阴宝鉴嘛,这东西可能穿梭虚空的!话是没错,但问题是他现在不知身在何处,无法空间定位,贸然动用穿空之宝,后果难以预料。
    简单商议,大家放弃了从矿洞寻找出路的打算,因为神识探查遇到了限制,万一在矿洞中遇到伏击会很麻烦,于是他们选择了“开矿”,对于这些大能修士说来,移山填海都已不算难事。
    说做就做,大家一边轮流施展手段,一边暗中戒备,以防遭到偷袭,但是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辛勤的工作,仅仅大半天的工夫,矿脉已经被挖通,上方虽然是坚硬的岩石层,不过施展土遁已经完全不存在限制。
    为了谨慎起见,众人决定分批进行,李长老和金庭玉被强行分开了,原因是他们之前的表现很值得怀疑。
    金庭玉、麒霸天等几人被分在了第一批,安全离开地下后,他们中会有一人回来报信,结果几人一去不复返,这让孙无忌等人的心沉入了谷底,秦川肯定是预料到了他们的行动,所以趁他们土遁之时将人拿下了。
    总呆在地下也不是办法,事实上他们想留也留不住了,因为从两个矿洞中有水涌入,而他们刚才打通的矿脉也有海水倒灌,显然这个矿脉是在海底。
    书中暗表,为了找到这样一座海底玄铁矿脉,老白等人可是花了不少工夫,后来打造地下空间更是用了近五年的工夫,只不过长生道祖赐给孙无忌的保命手段,让他们的大半心血付之东流,不过这海底矿脉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大的陷阱,麒霸天等人并不是土遁时被俘,而是进入海水中被捉住的,谁叫他们都不擅长水中作战呢?
    用冰冻住海水,用法宝堵住洞口,总算让海水灌入的速度降了下来,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众人在苦无对策之时,秦川的声音又出现了,“万族联盟的各位,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把上界来的家伙给干掉,要么你们陪他们一起死!”说话间毁灭肃杀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身处其中的人们同时被一股让人绝望的氛围感染。
    “不要听他胡说,他这是故意挑拨,然后各个击破!”孙无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敢确定,在场的人没一个是他对手,但是如果被围攻,净坛尊者重伤又帮不上他的忙,最终很可能落个败亡的局面。
    “呵呵,我用的着各个击破嘛,等再过一会,你们都是死路一条了!”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话,用来堵海水的法宝被突然出现的斩仙刀击毁,冰封的矿洞也被打开,海水倒灌的速度更加猛烈了。
    “秦道友,你可敢发誓保证我们的安全?”第一个响应的竟是那位自来灵须族的长老。
    “可以,不过我这个人怕麻烦,善后的事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这个要求可以理解,我代表灵须族表态,事后绝不找你和你们人族的后账!”
    “恩,其它道友有何打算?时间可不多了!”
    “我们天狐族与人族向来交好,自是不会与你和人族为难!”
    “我们神族也一样!”
    “我们白虎族保证不追究此事!”
    ……
    孙无忌见大势已去,立即激发了“遁空梭”,但是一个炸雷般的“定”字在他耳边响起,逃跑被打断,被围攻的局面已不可避免。
    论修为,太乙真仙比渡劫中后期的散仙高出一个大境界,但是从战力上万族联盟的这些大佬跟孙无忌并没有太大的悬殊,仅四个人出手,就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
    有人说了,孙无忌不是道祖嫡传吗,怎会这么弱?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有三条:一是,真仙界并没有渡劫期这个阶段,双方修行的时间相差不大,道法上也就不可能拉开太大的距离,事实上孙无忌修行时间不过万余年,比这些人都要年轻,长生老祖让他下界,一多半的原因就是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
    二是,相对于真仙界,灵域更缺乏秩序,可以说这些联盟大佬都是在尸山血海中成长起来的精英,这些人在飞升到仙界后,往往都具备越级挑战的能力,那些土生土长的真仙在他们眼中就是菜鸟。
    其三,眼下的环境限制了孙无忌的发挥,在相对有限的空间里,擅长近身搏杀的武道和炼体有成修士占了地利的优势。
    净坛尊者一见情况不妙,忽然钻入矿洞中,化为一道水线逆流进入了矿洞深处,竟是位精通水之法则的高手,众人再想拦他为时已晚。
    隐匿在矿脉中的秦川,自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个姓朱的家伙本事不大,倒十分机灵,不过矿洞中原本就被设下了禁制,之前没能用上,如今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数个法诀连续打出,正在遁行的朱大能忽然被一道光网所阻,他立即招出宝叉将光网击破,两道水流凝聚的水蟒缠住了他的双腿,他刚将水蟒击溃,周围的水忽然变得极其冰寒,眨眼间他就被冰封在了其中,然后如意仙傀闪现,将人禁锢后摄入须弥空间。
    矿洞内发生的事很短暂,不过幽暗空间的战事也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孙无忌依仗着防御法宝的强横支撑到现在,但是已然处于强弩之末。
    眼见他陨落在即,突然,空间一阵剧烈颤动,虚空中蓦然长出几条藤蔓,藤蔓挥舞,不仅轻易挡下了灵须族修士等人的攻击,甚至还洞穿了白虎族修士的一条手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川大吃一惊,眼见一条藤蔓将孙无忌卷入虚空,他立即叱了一声“逆”,同时伺机而动的斩仙刀飞斩而至。
    藤蔓微微一滞,斩仙刀正中孙无忌脖颈。
    “大胆!”一声天雷般的声音出现在他识海中,紧接着数条藤蔓飞射向他隐藏处,同时几片叶子将孙无忌的元神包裹没入了虚空之中。
    秦川知道这些藤蔓的厉害,五行珠刷出大五行破灭神光,同时嘴里叱了一声“枯”,那些飞射而来的藤蔓先是被抽了部分本源之力,一个枯字让飞射到近前的藤蔓顷刻枯萎。
    “找死!”雷鸣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从虚空中探出的却是一只翠绿大手,那大手尚未做什么动作,在场的众人已感觉体内的生机迅速被抽取,而他们想逃离却是完全被禁锢住了,就连神念都无法离体。
    秦川当然也不好过,那种禁锢之力,分明是操纵时间和空间法则形成的时空禁锢,若非他在这两项上领悟都已大成,肯定也无法动弹,饶是如此,他的元神也被禁锢,破禁灵环失效了,所能动用的只有肉身而已。
    眼看那翠绿大手朝他抓来,他感觉那抓来的不是手,而是由上百条法则之链构成的天网,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人能抵挡!
    普通法宝不能用,但是本命法宝却能自动护主,无痕剑突然闪现,对着那翠绿大手就是一剑,大手当即被斩破,不过却没有一点鲜血流出。
    “居然能操纵寂灭之力,看来不能留你了!”那声音又一次响起,大手一挥,将无痕剑拍飞,然后对着向后倒射的秦川遥遥一指,“死”。
    一言决人生死,这是何等的霸气!
    秦川如遭重击,眼神涣散,正是生机断绝的征兆,但是右眼中忽然波光闪动,他马上如起死回生般,头脑迅速恢复了清明。
    “你竟然彻底融合了轮回盘碎片!”
    秦川当然不会回答他,就在刚才,他真正感应到了死亡的气息,那种无法抗拒的天威,让他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而就在他感觉元神溃散,即将失去知觉的一刻,一道栗色的符文忽然将元神包裹,不仅针对元神的禁锢之力一下消失了,那死亡的气息竟也瞬间转化为了澎湃的生机之气,元神仿佛吃了大补丸一样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解封,一幕幕过往闪现,从小世界被圈养的生灵,到合“造化大道”的亘古第一人,从道祖压制下余生者,到敢于叫板混元圣人一代狂修,从被数位道祖合力轰杀,到残魂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转生,从地球那个平凡小人物的由生至死,到渔村少年的崛起之路,所有的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展现出来,这生与死的一次次循环往复,最终化了轮回大道的符印镌刻在了元神之中!
    生与死的转换即轮回,轮回即永恒,得永恒者非造化莫属,大道有三千,天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那一者乃造化也!
    “哼,就算你融合了轮回碎片又如何?本道祖照样能将你捻杀!”翠绿大手这次直接拍了过来。
    秦川却没有闪避的意思,空间、时间、轮回、生死,这四种基础大道不可用于合道,却不妨碍领悟并操纵其法则之力,生死大道可决人生死,轮回不出何以争锋?他如今已得轮回道印,并不惧怕这被界面之力消弱极大的法则之手。
    不过还没等他出手,变故再生,一只金色的手指陡然破虚而出,正好戳在那翠绿大手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是虚空震荡不休,周围的人都感觉一阵精神恍惚,仿佛时空紊乱一般。
    秦川却是听到了两个人的简短对话:老和尚,你因何阻我?
    轮回盘碎片乃是我佛门之物,就不劳道友费心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可是在帮你!
    长生道友打的什么主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佛门之事,道友还是少插手为妙!
    对话只有几句,秦川结合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又得出了一些有用的结论,不过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翠绿大手和金色手指碰撞之后,二者同时消散,那金色手指的主人最后给他留下了一句话:“道友与我佛门有缘,何不皈依?”
    那一句话听起来很平常,但是出自这人之口却极具诱惑力,仿佛不皈依佛门,就是大逆不道,不皈依,就是罪孽深重,不皈依就无法得到永生,换一个心智稍差的恐怕已然纳头便拜了,不过秦川回了一句话后,那声音便再没响起,“老婆等俺回家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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