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场这样的战斗,对手不是人。
    我看了看,战场上我们的手下并没有什么伤亡,那些狐猴似乎不是冲我们来的,在我们的打击下,它们已经在身后的道路上丢下了数不清的尸体,但是还是向着池塘边冲了过来。
    我灵机一动,对树上的姬将军喊道,“将军,快放响箭,收兵!”
    姬将军马上会意,一声尖利的箭哨声过后,人们纷纷撤出战斗,往海边退去,一边撤一边检视手下,他们的衣服有的被气极败坏的猴子扯破了,有的脖子上被抓出了血道子,但是并无人重伤。
    黄岩断后,他们最后撤了出来,而在我们的身后边,一片没命的争抢、打叫、嘶咬声传了过来。
    那些刚才还团结一心的狐猴阵,现在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数不清的狐狸和猴子立刻分成了两班,相互嘶咬起来,一部分先冲到池塘中的家伙们顾不上同类们正与异类的战斗,一头扎到水中,捞起那些死鱼,一把扯开鱼膛,把碎鱼块往口中塞去,顾不上身边的危险,先填饱肚子再说。
    原来,它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目的是那些鱼。我们都慢慢地返回身来,观看着这异常惨烈的一幕。
    “只可惜了那些鱼了,”孟将军拦着手说道。“本来我想大吃一顿来的。”
    “将军,你不服气的话就增抢啊,谁怕谁呢?”柳眉对孟将军开着玩笑。
    孟将军看着柳眉,恶狠狠地说,“不要高兴得太早,一会等那些鱼抢光了,看它们不来找你的麻烦!”
    正在嗑牙,却见从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一群海鸟,如乌云般地向着这座岛屿落了下来,它们铺天盖地,黑压压的。原本拼了性命抢夺那些鱼的狐狸和猴子,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纷纷从池塘中跳了上来,头也不回地往来路上跑去,霎时就一只也不剩。
    现在是那些鸟儿们的天下,这些天外的来客,更是我们惹不起的,它们上下左右地凌空飞舞,很快就将那块池塘再一次盖了个严实。
    看来,我们的鱼啊,别再想了,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到过呢。
    我们这些人,除了严密地监视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等它们也飞走的时候,地上只看到我们砍杀的那些狐猴的死尸。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那群鸟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只去理会这些新鲜的肉食,而池塘中的鱼,我想是一条都不剩下了。
    一会,田王又回来了,他不满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却因为你们没有看到,可惜,可惜。”
    孟将军笑道,“田王,话不能这么说,刚才架你离开的命令是我下的,万一那些东西对鱼不赶兴趣,看您的肉好吃怎么办?您不怪我吧?”
    田王不以为然地说,“我肉好吃,这里这么多细皮嫩肉的女子,哪里轮得到我呢!”
    我们说笑着往回走,而姜婉清也再次大叫着向我跑来。
    “别说又出了什么事,小姜同志,”我的神经已经高度地绷紧过了,你再大叫大嚷的,我担心它会断掉。
    她的手里捧着那只玉碗,向我们跑来,“我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说着,把那只玉碗放在平地上,但是又想起来什么,道,“我忘了,出了画面之后是不能动的。”我哭笑不得。
    不过,据姜婉清说,几只海鸟在她的碗中饮了水之后,她看到了那些狐猴的去向。
    “往哪里去了?”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那边。”姜婉清的手一指西边的海面。“我看到,它们就是从海面上踏水而去的。”
    “这不可能!”踏水而去,还腾云驾雾呢!那不成了齐天大圣了,我不信,可是姜婉清信誓旦旦,指天发誓,说分明就是从海面上去的。
    田王也大为奇怪,他寻思着说,“我刚才在跑往船上去的时候也在想,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按里说,这么大小的一座岛,不可能会有什么暗道啊。”
    黄岩,这样吧,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按小姜说的方位,你带人去看看。
    “得令嘞!”黄岩这小子立刻带了自己的船,绕过海岸,往那个方向去了。
    “你真的看到了,别谎报军情,这群人里最有可能谎报军情的就是你了。要是害得黄岩那小子白跑一趟,他可会嚷嚷的。”
    “放心吧,老公,我对我……的玉碗,是有信心的,千真万确!”
    放下黄岩去了不提,田王执意想看看那水塘,我也有这想法,凭什么那些禽兽们,没命地往池塘里冲,就为了吃到一口死鱼?长生不老还是怎么的,也就是盐少一点罢了。
    我也把昨天夜里看到的奇怪现象对田王说了一下,他说,“异象,总是等待有缘人,你不来,它往往不会出现,看来,这池塘中真会有什么古怪呢。”
    我当即决定,一定看看这座谈会水塘中的秘密,我总该弄明白两件事,一是这些鱼是从哪里来的,二是昨夜的暗涌是怎么回事。
    姬将军问我,“你打算怎么做?”“把水淘干,这事是有点费事,但是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们说干就干,有的是人,大家闲着反而决得生活没有意思,不如就找点事做。
    人多力量大,我们先在水塘的外边。把朝向海边的土坎扒开了一道口子,让它放低,然后吩咐了五十个人,地土坎与海滩之间挖掘排水沟,军士们有拿铁铲的,有用刀削了椰子树干,自制木镢头的,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一道排水渠就挖好了。
    说也奇怪,那些禽兽们到塘中搅弄了一次之后,人再进去,就不会再“咬”人了,人们都不停地奇怪着,也许就是那些身上长毛的家伙能抵消、或者带走水中的电荷。
    我们找到了一根弯生的竹子,两丈来长,它是被雷劈倒在土坎上,随着土坎的坡势长成了这个样子。
    我让军士们把弯竹的中间掏空。里面灌满了池水,两头堵住,嘿呦嘿呦地抬到了水塘边。
    田王等人都不解,“田大将军,你又在整什么花活?”
    我告诉他们,这是在运用虹吸的原理,他们哪里知道!总比人工往个掏水快得多吧,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呢,不服哪行。
    很快,黄岩和老孟就首先表示了佩服,因为当我们一齐喊着号子,把弯竹粗大的一端浸到池塘里的时候,土坎的另一端立刻就流出了水来。
    弯竹像一台潜水泵,把塘中的水源源不断地抽到了外边的排水渠里,水塘中的水面一点一点地下降、下降,迷底离着我们越来越近了。
    人们都围聚在池塘的四周,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本来我还担心,要是我们水抽到了一半,再来一场雷雨,那可就全都白废了。
    但是我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因为天气今天格外的好,万里无云。水塘慢慢地向着中央收拢过去,一点一点的缩小,最后,像是一只盆子,然后再也不往下回落,弯竹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人们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
    由于池水下得缓慢,先前露出来的池底已经让毒辣的阳光烤干了,我走了下去。一汪清水,聚集在塘底中央,我怀疑水中是一棵干的倒影,但是想想又不是,因为为了避雷,居住点四周的那些椰子树,高一点的都让我们给砍倒了,那是什么呢?
    我先用一根指头飞快一点了一下水面,没有那种被咬的感觉,看来已经没有电了。我把手伸了进去,碰到了一只表面粗糙的东西,多年摸剑的经验告诉我,除了是一把剑,不会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的手慢慢地握住它的剑柄,一股力量慢慢地由它传递上来,我动了动,它的剑身都插在泥水里,纹丝不动。
    “王,这里是一把剑呢!”
    我大声地向上边报告着。一边再动一动,却听到天边有一阵雷声滚动着向这边而来。“田将军,你快一点,别跟摸老婆似的,又快下雨了!”是孟上边大声地提醒着我。
    我一发狠力,两腿叉开了,踏地盈不过二尺的水面上,两臂一叫力,一层血红色很快地笼罩在我的脸上,今天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估计到晚上,啥力气都不会有了。
    地底下有一股反向的拉力,我用力大一点,拉力就随之之增大一点,我减点力,那剑身就被拉回去一点,还保持着原来的高度。
    乌云从天边上翻滚着上来了,一颗豆大的雨点“叭”地敲在我的背上,竟然生疼。
    “老公,你加力啊。”是姜婉清和柳眉在那里给我加油。
    油没加上,可是水却下来了,那串沉闷的雷声越来越近,最后卡的一声,大雨终于下来了,田王没有动,几位将军也没有动,姜婉清和柳眉也站在那里。
    剑柄只有半尺来长,能够抓握的地方也仅限于这么一处地方,下来多少人也是白搭,我在坑底制止了他们想下来帮忙的冲动,两只手都握在了剑柄之上。我不能离开这里,塘中的水位再一次飞快地上涨上来,没过了我的小腿。
    “不行就上琮,我们再想办法,”这是田王在提醒着我。
    那片如乱麻般的闪电再一次笼罩了整座小岛,雨幕从天而隆。随着水位的上升,那柄剑也活了起来,几乎是送到了我的手中。
    我将剑刚一抽出,头顶就是一声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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