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厨师带了还很虚弱的都臣儿离开,去了荷兰一号船,我对苏将军低声道,“将军,晚上不可睡得太死,派人看好你的鱼网。”
    他的宝贝鱼网还在水中挂着,不解地问我,“怎么,这张网子还得看着?”
    “那是!不但得看着,而且还得好好地给我看着,一刻也不能放松。”
    他有些不解地凑上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说详细。”
    “哈,苏将军,你打了这么多年的鱼,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网,会打到了数不清的宝藏!”我把自己在水下的发现对他简要地讲了一遍,他有些目瞪口呆,“真的啊?这么说来,谁都不能接近我的鱼网半步!”看着他瞪着眼的样子,像是谁抢了他的东西似的。我这才放心地离开。
    六角和刘妍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不停地问我,“老公,你到底在下边发现了什么?”
    刘妍说,“你这么半天没有上来,把我和六角都急死了,谁知道你去抱了一个女人出来。”
    “她那么晚了,和那个范厨师,到水下去干什么?”六角也问,“我当时一看到你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就不管你。”
    我把新发现对田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他也很吃惊“这么说来,那艘沉船,上边的所有东西都是荷兰人的?”
    “这就两说着了,田王,若是按范厨师所说,以前那船是他们的不假。”
    “现在也是啊。怎么说也不是我们的。”
    “你还真没说着,现在那些东西就是我们的了,按照常理,在公海上的沉船,谁发现了就是谁的,直到现在,苏将军的大网还在上边挂着呢,更不要说这船已经沉到海底五十多年了。”
    我回来之后,对老婆们详详细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一帮人再也睡不着了,小月埋怨六角和刘妍,“你们俩,只傻乎乎地在上边等着,他下水了那么长的时间,谁知道在下边对那个都臣儿都做了些什么?”
    刘妍说,“是呢,我们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一起跟着下去才好了。”六角连连说是,“我一听那个范厨师说下边有人卡住了,就该想到的,兴许我们一起乘夜出去,怎么就不许人家范厨师带了老婆去呢?后悔后悔”。
    我不相信地看着她们,“你们就这样看我,本将军别的本事没有,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不要把我看扁了好不好?”
    我们一家人围绕着这艘新发现的沉船,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个晚上,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
    晨雾散尽,昨天傍晚看不大真切的大海,此时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碧蓝的海水,湛蓝的天空,几丝白云,让人心旷神怡,在远处,我们即将经过的地方,隐隐约约地散落着一个个绿色的小岛,岛外一圈白色的沙滩,像是从海底冒上来尚未破裂的水泡。
    今天,除了画和齐雪,几乎抽有的人都出动了,田王也要看看这笔天降的宝藏,姬将军和孟将军的大船、黄岩、苏将军的船从四边将沉船的位置围住,今天哪儿也不去,主要任务就是打捞沉船……上边的东西。
    我和苏将军理所当然地承担了下水的任务,这群人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水性最好。
    沉船在水下浸泡了五十年,一定腐朽不堪,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整条船从水中捞起来,只要把那些东西捞上来就成。
    有人拿过那两只空的箩筐,上边拴了船缆,为了保险起见,箩筐的底部和四周也都用绳索一道道地捆了个结实。
    然后,我们两个一个猛子扎到了水里。我们没有水下的呼吸设备,就靠自己的一口气憋到水下的位置,苏将军在我的引导下,我们很快到达了沉船的甲板部位,昨天晚上我用鱼肠剑砍开的地方历历在目,木头的断茬都是黑的,看样子再加上一两的重量,这艘船就会趴架。
    我们由梯口进入,一切都是轻车熟路,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我打冻,一闪身钻到了第一层舱。
    白天,水下的光线还凑合,我们依稀能看到舱室里一几张木床,舱壁上挂的一只一尺大小的画框布满了绿色的锈迹,还是铜的,角落里的地板上散堆着两件衣服,我们经过的时候,一条海蛇倏地从衣服下边钻出,曲折地游走了。
    苏将军示意着问我东西在哪里,我指指下边,他看了看,指指上边,正在看,只见头顶的船板一阵颤悠。
    苏将军游起身子,双手扒住了顶板欠起的部位,一用力,木板和一片烟絮似的木屑腾起,再掀起一块来,船外坠下来的箩筐就沉下来了,筐子里压了一块石头。
    我这次又带了鱼肠剑,照着苏将军的样子,在脚下站立的地方砍开了一只洞口,这样箩筐就能直接降到底层去。
    我和苏将军两人从洞口钻入,那几箱金子在那里,光线不大好,我想起了昨天扔掉的那颗珠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就在附近。
    苏将军在我的指示下,很快就看到了,被我砍开的两只铁箱滚到一旁,金砖在那里,静静地反射着海底微弱的光线。
    金子就是金子,它到哪里都会发光的,我今天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那颗发光的珠子我也看到了,它就埋在了金子底下,发出与金光不同的光芒。
    抢步上前,把它抓在了手里,然后我们已该上去换气了,等会再下来,就开始装筐。
    苏将军的手也向着那些发光的金子抓去。
    但是我意识到他的身子猛地一抖,奋力地把伸出去的手抽了回来,一股殷红的血在水中弥漫开来,我大惊失色,看到在苏将军的左手上一条黑绿色的影子!
    它像叮在了苏将军的手上,苏将军不停地抖着手,想把袭击自己的东西抖掉。
    它的狭长的身子扭曲着,不停地拍打着,后半截儿没于一片混沌的海水中。
    我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条大海鳗!它的力气在水中发挥到了最大的效果,苏将军的身子随着它的纠缠不停地趔趄着,他伸出右手,去抓海鳗的身子,但是它的整条身子立刻向着苏将军盘卷过来。
    我不能坐失良机,它的身子正好从我的面前甩过。
    留给我们两个人的时间都不多,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利于海鳗的。我一把抓住了它的稍细的那截身子,感到从那里传导来的力道。
    一片碎屑在水底腾起,妨碍了我的视线,海鳗的整个身子都团在了我们的周围,要是让它缠到了,我们谁都别想溜掉。
    我们一人抓头,一人紧紧地攥住它的尾巴。两个人被它力道强劲的扭动拉拽得碰撞在一起,然后再次分开。
    海鳗有茶筒粗细,但是长度却让我们很是无奈,现在,无论是我,还是苏将军,想要脱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想了几次要拿鱼肠剑去砍,但是机会都是稍纵即逝,我不敢下手,那样会伤掉苏将军的。
    但是它却抓住这个机会,身子一拱一扭,一只肉身做成的大套子向我套来!
    简直就是急中生智了,我就着对方的拉力,两腿一动,手上抓着海鳗的尾巴,从那只“套子”中穿了过去。
    海鳗此时,已经松开了咬住的苏将军的左手,它大概感到尾部被我一起,打了个结,我和老苏再一次重重地撞在一起。
    他也看到了这个不期而遇的妙法,双脚腾空,在我的身上猛地一蹬。拽着海鳗的上半部向一边闪去。我受到了苏将军的启发,两个人一来一往,抓住它挣扎扭动的机会,又把它的身子打了第二个结。
    第三个。
    海下被我们搅动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苏将军拼着最后的力气,一脚踹在那只不停扭动的海鳗“绳结”上,稳稳地投入了那只箩筐。
    我想我们两个的气都到了尽头了,苏将军一拽筐上的绳索。
    这是我们与船上人定下的暗号,绳动拽筐。很快,箩筐就向上升去,海鳗在筐子里一点都不老实,身子虽然打了结,但是它的头部却露在外边,上下嘴唇从筐子的孔洞里伸了出来,一口咬住,颈部一用力,团在一起的身子竟然往筐口弹了起来。
    筐子这时已经升出了第二层船板,我和苏将军同时游到,两个人抡起胳膊,直砸在它的身上,它又落回了筐中,若大的一只箩筐,被它装得满满的,筐子被它咬碎的碎片一路落下,很难想像,海鳗鱼如此小的头部便能残忍地吞食食物,我早知道它们以凶残的撕咬能力而闻名,两只圆圆的黑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上下喙的内侧生着密密麻麻的尖齿。
    当我们两人和那只筐子一同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船上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人人都期待着一筐金灿灿的金子出水,可是却是不停挣扎扭动的这玩艺儿。
    到了船上它就老实多了,但是还不允许人们靠近,今天的结局它也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它守住珠子就有了食物,但是却迎来了我们两个不速之客。
    整条身子展开了九尺多长,黄褐色的表面点缀着一串串黑色的斑纹,头已经被冲上来的军士们敲烂了。“有海鳗肉吃喽!”在人们的喊声中,我们换了只筐子。再次潜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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