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画忘情地望着我,“田纵……”
    既然田王没有事,那么我这里费尽心思置办下的家业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装船,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扔在这里,但是老婆们一个也不扔掉。”
    “老婆这么多,要是船上没有地方了,扔下一个两个的也不成问题。”画说,“不然就把小月丢在爪哇岛上,这丫头,简直越来越气人了。”
    天亮,人喊马嘶,一片繁忙,姬将军早早就起来了,他见到我和画站在院子里,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被窝里说,还跑到外边来,田纵你也是的,不怕小姐着凉。”
    姬将军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假话,可是这一次装得跟真的似的,我真服了他。
    我先让小月和姜婉清她们,扶了老夫人,与画她们一起,去到了龟船上。这段时间,我们都不在船上住,黄岩已经派人,把龟船的外边龟甲用桐油刷了一遍,离老远的就看它闪着油光,像新的一样。军士们成群结伙地把岛上的东西往船上搬。首先是储粮洞中的粮食、油,全部运到了船上,接着又有人去到果园里,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下来,园里的蔬菜也都收了,不到中午,一切准备就绪。
    当然还有我们饲养的十几只野羊,一并牵了来,放到姬将军的凌波号上。有人给它们备好了草料,最后,我想起要去最后看一眼蒙恬。
    我一起去的,站在蒙恬的墓前,我什么话也没有,我把我的发现早就对他说了,姬将军一脸的肃穆,站在墓前深深地三鞠躬。
    这是个孤独的人。
    这是个从里到外都很孤独的人,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一代英豪,身后事不过就是荒塚一堆。一个“蒙恬”的名字留在了史书里,而他在这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眠之夜,都被这里不这对的日出日落替代了,帝国的一切事情只有在这里还在延续,这里就像是一段盲肠,谁都不住意它,甚至把它遗忘,但是它是存在的。
    我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清清、月月、雪雪和贤贤追着我们跑了很久,在它们恋恋不舍的眼神里,有一种恐惧我看出来了。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站在远处看着它们的孩子,四只小狐狸也回头看着它们,我们在三个点上愣愣地站了好一会。
    “要不就带上它们?”我说。
    “带不带它们,我们谁也说了不算,走吧。”我们转身。它们站在原地,不错眼珠地看着我们。
    小月和姜婉清从远处跑了过来,四只小狐狸向她们跑去,跳入她们的怀里,两个人转身就走。
    有些事情确实是这样,当你左思右想,把各方面的事情都考虑到的时候,往往也就到了举棋不定的时候。
    什么都别想跟着感觉行动,往往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狐狸爸爸和狐狸妈妈从山坡上跑了下来,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们四个人,带了六只狐狸最后登上了大船。
    “嗯,这下该带走的都带走了。”姜婉清说道。
    爪哇岛,渐渐地地我们的视线中变得模糊,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不会再返回这里,岛上曾经的故事,我们说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就让它在那里吧,离得远了,它与其它海中的岛屿并没什么两样,如果缺少了活生生的人,再辉煌的历史也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三艘船几乎爆满,又多了几只羊几只狐狸,真个是六畜兴旺呃。
    我隔了大船与凌波号上的姬将军大声说话:“我想起了,要是我们不熄灭岛上的烽火,恐怕你还不会回来,也就是说,你们在远处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点了火,说说看,当你发现火熄灭的时候,都想到了什么?”
    “呵呵,田王担心你们在这边出了事,不放心,才让我带了些人回来看你们。”
    “哼,我们会有什么事情,看看,我们不是过得很好,这次你也看到了,我们丢下了多少的家当?”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他说着,挥手指示方向,我们向北驶来。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问题出来了,那个习拉没处安排,一开始,我们都进了各自的舱室以后,她就在中间的过道那里,靠在船板上,几乎睡过去,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好,有些欺生的架式,于是对画说,“不然就让她也进来吧。”
    事没有说话,小月六角却不干了,她们一瞪眼道,“怎么,你果真是有了想法,不打自招了!”
    我忙说,“看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别人不懂我,难道连小月也不理解我么,在爪哇岛上,你可什么都看到了啊。”
    小月次序笑一声道,“我要是没看到什么就罢了,看到了,你连自己的衣服都穿到了她的身上,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呢?”
    画说,“都别胡说了,小月你也是故意的,明明看人家孤零零在外边,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你们却在这里打嘴仗。”
    “那好,进来一个,出去一个,不然屋里太挤了。”我没等小月说完,就起身走出稻谷,对地上的习拉道,“去屋里睡吧。”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站起身来,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说了一遍,她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起身去了。
    龟船的甲板是纯天然的神龟护甲,防水性能一直很好,别说我们还在衬里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木板,其实这里也是蛮不错的,躺在木板上,耳朵帖着它,能够隐约地听到船底的水声,急速地从船板下边流过,甚至我还能听到动力舱里两名军士踩动飞轮的声音,轴承处都抹了油,滚动顺畅。
    贤贤和清清最底下的舱室里跑出来,委在我的身子下面,居然也打起了小呼噜。
    狐狸一家跟随着蒙恬,从华夏到达这里,如今又到了我们的船上,可是我一点也看不出它们有背景离乡的感觉,看起来十分的满足。
    天时候,我们起来的那个方向上只看到了一带低低的黑线,我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试图找到我们曾经燃起烽火的那个地方,可是看不到,姬将军站在他的凌波号上,像是看出我在找什么,随手往那边一指:
    “在那里。”
    可是我还是看不到。
    不久,我们到了勾栏山。
    勾栏山,气势还算雄伟,它座落在爪哇海的边缘,扼守由南海到爪哇海有必经之路上,山上苍松翠柏,看不到一点的山石,我们船已经靠岸,仍疑为无路上岛。
    但是一声呼哨,从树丛里走出一队女兵,为道的正是徐洁,我冲她开玩笑,“徐洁,姬将军跟我说,你已经战死杀场,没办法,我又给他介绍了一个。”说着把习拉向她示意。
    姬将军吓得脸都绿了,“好田将军,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身上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的!”
    小月马上跳出来补充,“我晓得,姬将军已经在那边把好事都办了,习拉,还不赶快去见过你的大姐!”习拉不明就里,愣愣地上去见礼,姬将军面红耳赤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地,见一个爱一个,我可是除了徐洁,再也不爱一个,老婆,”我看姬达几乎要给徐洁跪下,要是徐洁再说上半个不相信,他可能就得抹脖子了。于是马上把话说转回来。
    我们沿着一条看上去经过了修整的小道,曲折地上山,看到在四面环抱的山坳里,也有几排木屋,建得与我们在爪哇岛上的木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却没有那么多?
    “这么几间房屋,够谁住的。”我问。“田王忙着打仗,只留下了一队女兵在这里,哪有什么时间建屋?”
    我这才发现,进山后一直没有见到田王,“姬将军,你别再骗我了,难道田王真的在打仗么?”
    “嗯,要不是他担心着你们,我又怎么能抽得出身回去看望你们。”
    “他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我握了握腰间的阮师刀,急切地对他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里就交给徐洁和六角小月她们打理,所有的女兵都留下,男兵带走,我们速去支援田王、孟将军、苏将军他们!”
    闲话少说,我们立刻出发,龟船不适于作战,我们把它引风的湾里派人把守,而我和姬将军几乎没做停留,就登上了凌波号,起锚出发了。
    “这回你该都告诉我了吧?”我问他。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到了你就明白了。”于是我们要军士们奋力划船,并将帆高高扯起,大船继续向着正北方驶来。
    加里曼丹岛,又叫婆罗洲,是的第三大岛,面积七十三点六万平方公里。北部为沙捞月州和沙巴州,中间是文莱,史籍称为“婆利”、“勃泥”、“渤泥”、“婆罗”等,山脉从内地向四周扩展,绵延千里不绝。这里与我们所见到的一切岛屿都不同,那些小岛与世隔绝,几乎数百年不与外界沟通,因而还处于蒙昧状态,而这里自成一体,大洋阻隔了一节外来的威胁,当地人依靠自有的资源,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文化。
    这里东北部较高,有东南亚最高的基纳巴卢山,海拔四千一百零二米。地形起伏,坡势缓和,常年雨量充沛,数条大河分头入海,森林覆盖率百分之八十。人们逐河而居,大小国度不下七、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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