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别无选择,来人不是一个两个,已经到了大门后,看意思再走几步就开门出来了!我们极快地转向那扇窄门,上边挂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但是并未上锁。
    摘锁、推门、携莺莺闪身而入,带上门,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一脚踏进去,才发现两人脚下突然一空。我们同时跌入齐脖子深的水中!
    对面大门“咣”地一声被来人狠狠地踹开,撞在石壁之上,与我们落水几乎是同时发生,倒掩盖了我们俩弄出来的水声。
    只听外边一个哑嗓子大声说道,“咦?水牢门怎么没关?”脚步声腾腾地向这边过来,“啪”地一下,门被推开。
    一个人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在水牢中四下检视了一番,嘴里嘟嘟哝哝了两句,关上门回过身去,片刻又突然返回,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关门、“叭嗒”一声上了锁。
    几个人在门外乱哄哄地问,“什么事?”“没事没事,一场虚惊!”听得出,他们推了一辆空车子,吱吱呀呀地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去了。
    我在水底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这时冒出水来,大口地喘着气,却发现莺莺同志还在水下,半截竹管露出水面,一拽她,她站起来,我们一同扫视这座水牢。
    水牢并不大,三间屋大小,靠着最里边截了一排木桩,半截没于水中,半截直顶到房顶,两边在石壁上各凿出两只石孔,横插着两根长木,将木桩夹在中间,一道铁索绕在木门上,铁将军把门。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木栏里面的水中,用铁链锁着十几个衣衫褴褛之人。从洞顶垂下的十几条铁链,下边各连接着一只皮套,套住水中人的脖子。
    他们只能仰着头,勉强在水中支撑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随时都会摔倒。刚才我们的进入,似乎并未过多的引起他们的注意,看得出精神已疲惫到极点。
    但是莺莺从水中站起来之后,却很快地惊呼了一声:“父亲!”
    与此同时,外边刚刚过去的人也骚乱起来,他们好像是推着车子要过桥的,发现了那只掌管吊桥的鹦鹉被吊着。于是脚步杂踏地往回跑了过来。
    水牢中有个年长的男人,吃力地睁眼往这边,看到了我怀中的莺莺。
    突然的发现让她支撑不住,身子直晃,眼中含满了泪水,“父亲——”。水牢中那人也眼中一亮,脸上竟然现出一丝笑意,但是一下子又愁眉苦脸起来。
    可是我不能停,莺莺的话真是个重大的转机,虽然我们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相遇,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心里有那么多的疑问等着揭开。
    我放开她,拉出剑举起要砍木栏上边的铁锁,转念一想,又飞快蹲入水中,在水面下一剑砍断两根木桩。我一拉莺莺,没入水里,从水中钻入木栏里面。
    两根断木浮了出来,赶紧一把按入水里,夹在两腿之间,我们躲在十几个囚犯的中间,就算是再有人进来,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只是里面只有莺莺一个女孩子,很是显眼。不过她有竹管,不成大碍。
    好在那群人乱糟糟地,打开对面的大门跑了回去,把那架空车“咣”地一下扔在门外。他们没往这边来,这边窄门上刚刚上的锁,毕竟让人放心。
    此时莺莺已经抱住了她的父亲,现在他已经虚弱不堪,无力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莺莺指着我,对她父亲言道,“这是从咸阳来的田纵哥哥,是他救了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咸阳,便代表着故乡,我倒不觉着哪里不妥,莺莺的父亲一听,似乎立刻来了精神,在水底下伸出两只手,紧紧抓着我,“好……好!好啊!”
    一时水牢这边倒也平静,我能够大略地向他们讲一讲我们的来路,我告诉他们,在不远处的海上,还停有我们的一艘大船,船上有我们的田王。
    “田王?”
    “嗯,齐王田横!”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田横!”
    牢中十几个人也顿时有了精神,毕竟我们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我想用剑斩断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皮套,但是他说,“不必不必,等我们要走的时候,你再砍断,现在我全凭它挂住、才不会摔倒。”于是我才作罢。
    我心中的疑团,一刻也不想闷在心里,于是插嘴道,“我们保着田王行于海上,忽见一群大雁,内有一只小雁有伤,在为它疗伤时,发现在它的腹下系有一封求救信。”
    “是的,是的,上边写着‘达瑙被困’!”老人接话道。“那正是我亲自所写。”
    “我们接到了信,便急急赶来,幸好有雁群带路。”
    “那群雁,也知故乡人!我们到达这里的第一年秋天,它们便与我们这些人混熟,见我们这样秦人打扮的人,也不惧怕,身前身后甚是亲热,以后每年它们南飞过来,便径直到我们的驻地,形同一家人……想不到,这次我等遇难,急切之中别无他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也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谁知这么快,它们便引来了贵人!”
    “是呀,我们刚一上岛,就看到了你们所遇的险境,那群野猿,真个是穷凶极恶、嗜血无情,你们的三人都遭遇了不测,莺莺妹妹没事,也是万幸,当时我发现她时,她只身在洞中掘金。”
    “野猿?”
    “是啊,那群野猿,被一人形女猿率领,见人就追,我亲眼见你们的三个人,两男一女,被那女猿当胸掏去心脏,死于非命。”
    “女猿?”老人脸上现出一片疑惑之色,令我也十分困惑,“难道?”
    “实不相瞒,我们在这岛上采金,已有年头,但是一直不见什么野猿、女猿,也从无猿类袭击伤害我们!”
    “这么说,老人家所指,一定是他们了?”我用手指指门外。
    他望着我,重重地点了下头,“不错,正是他们。”
    “你可知他们的来历么?”我问他。老人一闻此言,立刻回忆起来,“说起他们这些人,也真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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