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迟疑地站过来,我示意他,苏禄腿上的伤口。
    他二话没说,走过来,解开裤子,掏出家伙,把一泡尿撤在伤口上。苏禄紧咬牙关一声不吭。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消毒。
    我为他包好了伤口,“一会赶路的时候,你不能离开我,不行了就说话,我来背你,孟将军来保护我们。”如果丢掉一个弟兄,回去没法见田王,这个大家都知道。
    幸好在苏禄中箭的瞬间,我就替他拔下了箭,以致毒液未及发散,挖掉了那块淤青,我想应该会没事了。
    没做半刻停留,我们起身向南冲了下来。
    一路上没有受到阻挡,直到我们撵上了驴颂人的队伍,他们大批的军士呐喊着往前冲锋,身后偶尔的会出现一两具中刀中箭的尸体,都是驴颂人,没有发现齐雪和徐林,我们混在驴颂人的队伍中,不停地向前猛插。
    见不到驴车,总归不放心。
    宋奎不会打斗,藏在我们三十几人的中央,苏禄行动不便,我把他往身上一背,我们的行动速度大大加快。
    驴颂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齐雪她们,齐雪手握弯刀,徐洁手中不知道从哪弄到的一副弓箭,正坐在驴车上往后射箭。
    阿基奴歪倒在车中,因为他的存在,追兵没敢投掷标枪,但是也是越追越近,有两个人正两手一搭车尾,往上爬。只见齐雪,像剁肉似地往他们胳膊上砍去,两人捂着受伤的胳膊,滚在地上。
    孟将军看到了,冲一个人叫道,“给我弓!”立刻有一名军士,在奔跑中,把手中的弓箭递给他。
    孟将军同样是在奔跑之中,搭箭入弦,举手、拉弓、瞄准,因为又有一个人没命地攀住了驴车的后梁!
    但是,他终于没有发射,一来他的射技不是太好,二是,我想他是怕伤了自己人。他口中大骂了一句,“欺人太甚!”
    他的嗓门不小,我们都听到他的骂了,奔跑中的驴颂人也听到了,他们这才注意到我们,阿基奴的卫队。
    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打算就这么跑了,前边就是甲米地,还有什么可怕的,三十几人各摆刀枪,对驴颂人动了家伙。
    瞬时有一批人在我们身边倒下,追击的队伍一时大乱,苏禄一挣,从我背上挣了下来,加入了战团。
    “你干什么?”
    “别管我,我不能拖累你们。”说着他也舞动手中的刀,加入了厮杀。
    我们已然冲出十几步的距离,回身一看,苏禄被几个人围在中间,面无惧色,一刀砍伤一个,又向另一个冲去。
    是个猛士。我心中暗说,但是,三十几个人像是得到了无声的命令,又返身杀了回来,冲过去解了苏禄之围,“你这样我们都别走了!”我一刀砍翻一个,对他说。
    我们这些人的突然发难,为齐雪她们赢得了时间,她们驾着车子,一转弯,消失在山后。
    而我们这次,怕是彻底走不脱了,卫队的衣服成了最显眼的标志。
    砍杀很容易,但是总也砍不完,就了不得了。一个人刚倒下去,你还没有来得及抽刀,他身后就有一杆甚至几杆枪向你扎来,在这个时候,你是就有盖世的武功也无济于事。
    我们边打边撤,驴颂人的队伍围着我们,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我们就在漩涡的中心,顺着山道慢慢向前涌动,我们好多军士都挂花了。
    “宋奎!”我抽空大喊。
    “我在,在这呢!”是宋奎的声音。
    “让他们住手。”
    宋奎突然的、略带嘶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所有的人像接到了命令,纷纷住手,环绕着我们三十几个华夏人,密密地站了一圈。
    “我们已经成功地抓获了你们的阿基奴总祭司,现在他已经到了我们的营地休息,你们的鲁莽行动将会给他带来危险。请你们回头看看,在你们追击的路上,已经躺下了多少人?”宋奎按我的意思,大声把话喊给对方。
    许多人往来路上望去,一条小道上躺满了死去的和负伤的驴颂人,有些还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身躯,一个我们的人都没有。
    只要能保存我们的实力,谈判也要试试,最坏的结果,我们还能喘口气呢。
    “难道要我们放过你们?不抓到你们,我们怎么要回我们的总祭司?”这是一个小头目。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能全身而退,实是你们总祭司身家性命的最好保证。”
    “是你们先来到我们这里惹怒了我们!”
    “但是是你们无端抓捕和残害我华夏人的渔民。”
    “我们离那岛很近,一天就可去个来回。”
    “我们就从那黄岩岛上来,是不远。”
    “但是你们现在由我们包围,连只苍蝇也别想从这里飞出去。”
    “哈,但是你们的总祭司,还有一头驴,就是从这里,成为了我们的座上宾!我知道,你们的总祭司不是苍蝇,苍蝇也不是驴子。”
    “但是你们得留下。”
    “用这么多人来请么?”
    “一对一,比试!”
    这就是那个时候的谈判,在这里记录下来,简单得很,与如今没完没了的磋商大不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谈,是要有实力做后盾的。
    实力,要展示才会让一些没眼利见的家伙们认同。
    这边言来语去,我抓空把现场的地形看了个大概,要是谈判不成功,我们真要成仁了。
    这里是一处山洼,在这里,我们已经被紧紧地包围在当中,就算面前是上千只的绵羊让我们砍,估计不等砍完了,我们就爬了。
    苏禄低声道,“田将军,孟将军,对不住,是我连累了大家。”
    “你家是干什么的,原来。”我问他。“我爷爷给人看家护院,父亲给人看家护院,我追随田王。”“这么说,你该会点功夫。”
    “哪里,分跟谁比了。”“一会,你还能不能上场?”“放心吧,一对一,我坐在那都可以击杀他们。”
    这我就放心了,“一会不要勉强,能不丢人就行。”
    “放心吧,田将军,我爹说过,伤要喷他一身血,死要吓他飞掉魂。”苏禄这话,让我从此记住了他。
    也许有好多人不懂,为什么在驴颂的南边。有一片海的名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它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译音,而是一个很华丽的名字——苏禄海。
    以驴颂人的性格,黄岩岛的名字还想要改上一改,但是苏禄海一直还叫苏禄海,全因我们的故事。
    以后再细说,先顾眼前的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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