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说了,”宋奎小眼睛一眨,瞟瞟还在甲板上的三个人,说道,“他们说,只看清了姬夫人、齐夫人和六夫人最漂亮,其他的因为下去了,没有看清。”
    靠,这个宋奎,真不傻,真会拣好听的说,姬夫人就是徐洁,齐夫人就是齐雪,六夫人便是六角乙贤子。她们也听到了宋奎的话,禁不住“扑哧”一乐。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爬上甲板,也不管我,直接冲着徐洁她们姐三个而去,“跟他们耗,但是不许吃亏!”我对她们说,那几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可是满脸笑容哦。
    上来的三个人,分别冲三个女人冲过去,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们怎么看不到我呢?怎么也不带个女贼上来?
    一个人笑嘻嘻地去摸齐雪的脸,被她一躲,转到了我身后,那人紧跟着追了过来,他的眼睛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根本就不看脚底下。
    我那条伤腿正勾在那里,被我勾得,一个仰巴叉摞倒在那里,爬起来还没看到我,我这个气!
    四周船上的驴颂人一阵哄笑,他们还根本意思不到危险的临近,率先入水的三十多名军士,就是我在太平岛上训练的凿船队。
    随着他们船底发出持续不断的咚咚声,驴颂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船上不知所措,大声地彼此询问怎么回事。
    有的人趴在了船头往水下看,什么都看不着,船底的声音还在一声响似一声,我这些军士,今天是第一次实战演练凿船战术,可以说相当的不熟练,不一会,在一条船的舷下,咕嘟嘟冒了一阵水泡儿,一个正趴在船上的驴颂人立刻大叫起来:
    “在这里!”边喊着,边抄起一杆长枪就要往水面下捅。而水下探出来的那半截竹管子,还毫无知觉!要是让他捅到,岂不是满脸开花?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一支羽箭从龟船的口中飞出,不偏不倚正插在那名举枪的驴颂人后背上,他歪了两歪,栽倒于水中。鲜血从他的尸体上慢慢散布于水中。
    这边徐洁、齐雪、六角再也不装扭捏,突然发难,三把弯刀闪动三片寒光,三个正沉浸在美梦中的驴颂人,胡里胡涂便被结果了性命,惨叫声接连响起,刘雪还不解恨,一脚把已经死去的男子踢下海去。
    这时,周围敌船上一片大乱,纷纷撑动小船,妄图摆脱船底的威胁,也便于与我们拉开距离,利于投枪的使用。
    一片横帆挤挤插插,一时竟有些转不开筏。姬将军岂能让他们从容撤退?刚才的羽箭变成了缠满油丝的火箭,对那些跑得最快的小船每人赏去一箭,船上的横帆中了火箭以后,迎风火起,浓烟从每一只中箭的船上弥漫开来,有人大声地咳嗽,脱下身上的衣服没命扑打,慌乱之中,他们的反击出毫无劲道。
    几只投枪还是向我们的甲板上飞来,弹在龟甲上,当当直响,我忙掩护着三位女将由舷窗退入舱中,姬将军还在饶有兴趣地一箭一箭发射,徐洁不愿意错失这次练手的机会,也伏身在姬将军的身旁,你一箭,我一箭,射个不停,每箭过去,都有一个驴颂人翻身落水,都有一条船上腾起火焰!
    十几条最先跑到外围的小船上也最先暴发出一阵尖叫,船上的人扔掉手中的兵器,从船舱中没膝的水里,跳到船舷外的海水里,后跳的人砸在先跳的人身上,彼此也不谦让,只顾着拨打开阻挡自己逃命的人。
    我马上对动力舱里命令道,“开足大船,逮谁撞谁!”
    龟船呈直线往小船堆中横驶过去,“乒砰”声中,又响起一阵落水的声音。
    田王再也忍不住,从舱房中走出来,问道,“你们是在打仗呢,还是在演戏呢?我倒看看,这仗怎么打的。”刚刚走到动力舱的门口,又折身回去,说道,“说不管,就不管,睡觉去。”
    我们的龟船穿过一片狼籍的残桅断楫,直向着甲米地的入港口驶去,丢下敌军在水中挣扎。
    这一招让岸上的守军慌了手脚,刚才还纷纷探头伸颈看着海上的战斗,眨眼间我们已经冲到了近前,龟船一直冲向浅滩,手持弓箭的一百名军士从船上跳入水中,涉水向滩头冲去。
    他们边跑边引弓发射,一排箭雨直入敌阵。敌阵中,中箭者无数,驴颂人狼奔豕突,躲避着箭雨,一时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孟将军和苏将军不在,我们的冲击力量不得不加入了六角、齐雪,我挥着宝剑,瘸着一条腿,也冲在的所有人的前面。
    驴颂人没有想到,本来占有绝对优势的局面,为什么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远处海面上,船头的火焰已经被海水淹熄,冒着一股一股的白烟,一条像样的船也不见了,岸上,甲米地的要塞已经被我们占领,一小股守军被我们撵着逃入深山,眼见着山势越来越险要,我一举手,让大家停止追击。
    “清点下人数,统计一下伤亡,收队!”
    做战最忌兵力分散,我们已经与田王和龟船离开十几里的路程,姬将军和徐洁经过清点,过来向我说道,“无一阵亡,有三人在凿船时被水呛到,鼻腔里火辣辣疼,另有五人冲阵时负轻伤。”
    归途中我们留心清点躺在道边的驴颂人尸体,而漂浮于海中的只能做个大略的统计,最后的战绩是,零比三百四十二。
    另外,我们还占领了甲米地这一优良的水港,以及水港内陆方圆十几里的地面,所有港口外围的攻守要点,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我们回到龟船上,向田王汇报战果,田王刚刚从舱房内睡醒,披衣出来,听了那个零比三百四十二的结果,微微颌首,看了我一眼:
    “田纵,这一仗,你打得…..不恭维地说,是最漂亮的一次,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有章有法,像是打仗,又像是做游戏,我只睡了一觉的功夫,原本以为要大动筋骨的战斗就结束了,嗯,不错,不错……不过,你还有一个地方做得不够好。”
    “不知什么地方还有欠缺,请王点拨。”
    “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回顾我亲自指挥的阵仗,能与此仗相比的,也还不多,其实,我下面要说的,连我自己也没有做到。”
    “不要再羞愧于我了,只求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才好。”
    “想当初,霸王初攻秦的时候,手中只有楚兵三千,但是他敢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其中绝妙,在于首先从气势上压倒敌人。但是我看你指挥的此仗,还是以机巧占先,如果我是驴颂人,输了,也未必心服口服。不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听了田王的一席话,我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毕竟我们到此,为的是慑敌,而不是灭敌。有道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我们哪里又有三千兵可派呢?
    看来,下边的军事行动,如果田王还让我指挥,我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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