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还没等我看清那条腿,它就沉下去了。
    “一条腿,谁的?哥你别吓我!”姜婉清拿着哭腔。
    “放心,不是我们人的,大约是海盗被水底的怪物咬到了,我们还都好。”我安慰她,一边说着,我却发现了一个现象。
    于是招呼他们,从船里坐了起来,让他们看四周的洞壁。
    “你们看,我感觉这里的水位,在上涨!”由于洞中央不停往上翻水的缘故,我们的船早就被冲到了靠近洞壁的地方,为了让他们看得真切,我用手里的宝剑试图在洞壁上划下一道标记。可是,那道标记还未划完,就被水给淹没了。
    水势上升得非常快!
    一切都明白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被人下了机关也罢,还是什么其它的原因也罢,反正,我们八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没有出路,没有援兵。
    又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在水底沉闷地响了几下,但是,这次声音好像是从我们进来的方向传过来的。
    水面还在上涨,丝毫不见停顿的声音。水花翻起的地方,又半条腿,随着水的暗流翻滚上来,瞬间又没于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条,但是,上边的血迹已然被水冲刷得不见了,白森森的腿骨露在外面。
    一会儿,本来高高在上的洞顶便离我们更近了,似乎站在船里,一伸手便能够得到。
    水不见停的意思,我们的船位也不断地升高,那些洞顶的石笋渐渐地向我们刺来。
    按这样的速度,再有半个时辰,洞里的空间就会让水充满,而我们直到现在为止,根本还没想出一个称得上是办法的办法。
    我挥起宝剑,冲着船头砍去。一名军士问,“将军,你在干什么?”
    从出现这个情况,一直到他出声问我,这是这五位军士说的头一句话。
    他们从来都是少怀疑、多执行,把全部的身心拿出来,相信他们的将领,而我能做什么呢?“我把翘起的船头船尾砍去,这样,能为我们延长一些时候。”
    另一条船上的军士学着我的样子,也把船“修理”了一番,到现在为止,这就是我能做的。
    不知道此次的行动是对是错。也许,我们是为了南海牺牲的第一批人,但是,拉上了姜婉清,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年纪最小的老婆,似乎就是我的责任了,我本来可以再坚决一些的。
    她本可以站在大船的船头,盼望着我早一点回去,而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是水面还在是涨,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凶狠的旋涡,有些气势汹汹,我所乘坐的船不由自主地向它移去。
    忽然想起了,两次出现在我耳中的木板折断的声音,心下大骇!如果被旋涡卷下去,绝无生理!
    我们坐在船上,分别用两只船桨去支、顶旁边的洞壁,但是,根本就撑不住,着力点不在力道的正线上。
    我和一名军士,各握一条桨,徒劳地用着力气,我也只好伸出一条腿,紧紧地压住姜婉清,小船已经不停一打着旋儿,我不能让她甩出浅浅的小船。
    至少,要落水,也要我和她一起,我要抱紧她。
    洞顶越来越近,倒生的石笋碰到了我的肩头,我冲他们大喊,“小心碰头!抓住石笋!”
    所有男人都去寻找洞顶的石笋,纷纷抬起手,抓住它们尖牙一般的顶端。借以固定住旋转的船身。
    现在,我们像是被倒扣在一口大锅里,可以供回旋的余地不断缩小,大家扳着石笋,把船推向更高一点的洞顶,真没想到,我田纵,会是这么一种下场。
    用不了多久,一切就都结束了。最后,也不用再去扶住石笋了,三四条石笋,已经卡住了船身。
    没有人失声尖叫,火把发出的热量烤得脸生疼。借着火光,看看大家,也看看姜婉清,她平静地看着我,还是脉脉含情。两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
    “大家都躺在舱里,把火把吹熄。”空间已经太小了,空气也不多。人们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齐弄灭了火光。
    四周一片黑暗,汩汩的水声不断。暗中,姜婉清芳香的唇凑了近来,寻找我的嘴巴,我捧住她的头,她柔软的舌头像一条鱼,不断地寻找和捕捉着我。
    四周有一股燥热席卷过来,渐渐地包围了我们的全身,我知道,那是氧气不足引起的,没有人吱声。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婉清的唇齿之间,仿佛在我怀里的,是她们五个人中的任意一个。如果非要窒息的话,我宁愿选择这样。
    沉闷与燥热丝毫未减,但是船身终于又有了动荡,一下一下的,我们向下坠去,一股凉嗖嗖的空气突然充满了洞里的空间。
    我从浑浑愕愕中猛醒过来,拍拍姜婉清的脸蛋,她哼了一声,手动了一动,立刻又紧紧地抓牢我的手。
    我喊了一声,“快点火把!”没有答应,又喊了一遍,不一会,只听“啪、啪,”一股火星闪了,不知是谁,重又打着了火折子。
    四周一片明亮。
    我们的两条船都在,人也都在。洞顶又上升到了非常高的地方,重要的是,在水面上,两只洞口又出现了。人们一片欢呼!
    在一个洞口正中间,横着半只哈密瓜的船底,也许,是它阻挡了部位湍急的水势,才让我们没有卷入旋涡之中。
    也许,还有我砍去船两头翘起部分,为我们争取了一点点微乎其微、但却异常宝贵的时间。
    宋奎大声地不知冲着哪里喊道,“爹,我又有机会见你了!”
    婉清的脸上,由于缺氧而出现的红晕还没有散去,她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到她的眼里去。
    再看她时,又与以前十分的不同,两颗心好像贴得更紧。短短的一刻,却是生离死别,宛若两世为人,怎么不叫人刻骨铭心?
    我对大家说道,“别犯傻,好运气不是回回都有的。大家说,我们是前行,还是后退?今天,本将军要听你们的!”
    “前进——!!”
    人们大叫着,还有什么能阻住我们的脚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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