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用随船军士的名字,总共命名了以下这些:
    立父暗沙、本固暗沙、西门暗沙、华夏暗沙、伏伏暗沙、隐矶滩、武勇暗沙、乐西暗沙、济猛暗沙、海鸠暗沙、美溪暗沙,还依当时场景及岛屿的特点,命名了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永兴岛。
    我们离开时,那夫妻两个有些依依不舍,除了把他们原来的船还给他们,我还交待,从缴获的三十来条船只里,选出三条好一点的,送给了他们,两口子千恩万谢,每人架起一只,船后再各拴住一只,摇出很远了,停下来,还站船头向我们挥手。希望他们从此的生活,会好上一点点。
    剩下二十多只船,好的坏的掺杂,我们从中挑了十八只,用缆绳挂在大船后边,这些船比起那些独木船,又有了些进步。余下的十几只,姜婉清道,“哥,不然就还给他们吧。”
    我不同意,反正恶人做也是做了,索性做到底,那群人被困在岛上,八百里的水路,除非他们是条鱼,否则就只好荒岛谋生了。我们把不要的十几条破船拉到滩外的海上,当着那些人的面,一顿乒乒乓乓,砸个稀烂,最大的木板也只有鞋底大小。浮了整整一海面。
    对日南郡,我没有好感,刘邦也真是,蚂蚱逼也是肉,什么玩艺都收拾。
    我们驾船起航,大船后边拖了一溜尾巴。我们的下一站,是南沙。
    现在正是深夜,往四下一望,黑茫茫一片,除了两排长桨入水出水的声音,舱中一片寂静,没有划船任务的军士,也都找地方睡了,姜婉清却似乎一点的睡意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大船的指挥室,这里居高临下,也不热。她两只美丽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又想起了刚才在永兴岛海滩上的那一幕,不禁问她,“你明明发现海中上了贼人,也不提醒我,说,是不是想我被人从背后偷袭?”
    她满脸的委屈,“谁说呢?我不是一个劲地推你,连林子里的军士们都看到了,还冤枉人家!”
    “那你也提醒我太晚了,已经有人离我们十几步远,你才想起推我,反正,你有问题。”
    “人家……不是一直放不下么。”姜婉清红着脸说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故意问她,“什么?什么放不下?”
    她斟酌了一会,才道,“我看到那群贼上来的时候,你正把人家推到了半山坡,还差一步就上去了,所以一开始舍不得打断你,当时上也还未上去,下也下不来,好叫人着急。”
    一会,她又问我,“哥,你为什么把他们都扔到永兴岛上不理?”
    “谁说的?明明是你让这么做的么。你不是说,不许杀他们?本来我是打算干掉他们的。趁他们现在还在说中国话,让他们祖宗的地方有什么不可呢?”
    我告诉她,在大约两千年后的一段时间里,日南郡分家另过,总想着到祖宗这里讨些便宜,因此,这事从一开始就不用跟他们客气。
    “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连两千年以后的事情都知道。”姜婉清一脸的佩服,“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不然跟着你走,说起来不知道,不是太难为情?”
    于是,我简要地告诉她,我们现在正要去的地方,叫南海。
    南海,是华夏大陆南面的边缘海,西边,就是大汉朝的交趾郡,北面,是南海郡,而南面和东面,都是蛮夷之地。它的平均水深在三千尺以上,中部水深达到一万尺,海中的地底形状似一只盆,叫做南海海盆。海盆中部,有一条有从东北向西南方向的几条海底山岭,这些山岭高大的部分因为长满了珊瑚礁,有的露出海面,就成了东沙、南沙、中沙、西沙群岛。
    “哥,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的?”姜婉清问道。
    “这个么,哥早就知道了,哥还知道,远在中生时代,我们行船的这片地方曾经是陆地,那个时候,我们的大陆,与最南边的一个地方,叫做加里曼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整片陆地。直到新生代初期,才下陷成南海海盆。”
    “什么代?”她真是个好学生。我怕说起来话长,于是对她道,“这些东西,等以后再细细给你讲。做为一个华夏子孙,祖宗的产业都不知道,怎么算是个合格的华夏人呢?我们每个华夏后人,不但要知道自己的家底,而且,还要守好它,有的时候,要豁得出性命才行。不然,我们拿什么交待给我们的子孙?”
    “我们的子孙?这么一大片地方,都是我们的子孙的?”她问道。
    “当然,也包括我们的,我和你的。地方再大,也要珍惜每一分,后世万年,一寸土、一寸水,都不是多余的。”
    她透过舷窗望向海面,仿佛看到了一万年以后的事情,“你要答应我,经常带我出来,给我讲一讲,哥你知道的真多。”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说。
    她看向我,忽然脸一红,“哥你无赖!”
    “我说什么了?不打自招!”一边说着,就去撩她的裙子。
    “妹妹,你别抓我啊!”
    “这里这么静,又不让叫。”
    事后,姜婉清忽然在我的颈上看到一块玉饰,她抓过来仔细把玩,问道,“哪来的?”
    “你还记得,那次我和孟将军,晚上在你的租屋抓刘管家么?这本来是他脖子上挂的。”
    “这雕的是什么?”
    “是一条飞腾的龙。”一块壶盖大小的碧绿玉,做工很精细,肯定是值不少的钱。
    我忽然对她道,“你跟我来。”我拉着她,走出船仓,来到甲板之上。
    大海无边,水天悠悠。与人生一瞬相比,周围的一切,近乎永恒。我拉住她的手,像是对她,又像是对着苍天,沉声说道:
    “黄天在上,公元前某年元月,华夏人田纵、与小夫人姜婉清,于华夏之南海上纵情爱爱,口说无凭,投璧为证。”
    我把那条玉龙,放在手上看了一看,望着碧波万顷的大海,一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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