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立刻站定,是一个女子,满脸的惊慌,因为奔跑与惊吓,连声音也差了,她也认得我,语不成句地拽住我和三狗,手指身后,七嘴八舌地说:
    “田将军,你快救救她!”
    我们快步向不远处跑去,一道弯过去后,我们在滩上发现了两只竹篓,一只倒在地上,里面空空如野,海蟹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还有一只歪倒在沙滩上的灯笼,已然燃的只剩下了骨架。地上一片零乱的脚印,触目惊心。
    从她的话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立即对三狗说,“你快去,招几个人,带条小船!”
    三狗如飞地跑了回去,因为我们刚出关口不远。不消一会,一条小船无声的驶来,上边是三狗,还有四位我并不认识的军士,看样子都在四十岁左右,看来事情紧急,是从关上临时叫下来的,每个人手里是一把连发弩。
    我们问明大致的方向,立刻上船,朝着黑沉沉的海中划去,村姑自告奋勇,也上船为我们带路。不过在大海之上,所谓带路,也就是原先所指的方向。
    我们望定那个方向,拼命划船,海浪不高,身后的岸很快就远了,而前边的海面,在对黑暗的逐渐适应以后,也能看出一段距离。
    原来,这是两位村姑,相伴到海边,为了平原王公主婚事,来滩边抓取海蟹。
    正待回返,不想从海上驶来一只竹筏,跳下四个男人,抢一其中一个人就走。从船上村姑的断续话里,我知道了更多的情况。
    平原王现在所居地,他们管这里叫做松江,因四面山上遍生松树,围住了正中间一片平原,背面山上一道溪水流下来,可以灌溉农田,因而取了这个名字。
    我们一边向前疾驶,一边又听她说。
    原来在松江的三面,共有三个原住民聚集的部落,对平原王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时常轮番来扰,有时还约定,一块出动,平原王若逼其扰。
    正南面的那个叫做出云国。民众多事打猎,而女人做些挖掘植物根茎的活,部落的首领叫最山义岗,她的夫人叫六角乙贤子,现在他们所居的石寨,便是抢夺徐福他们最初所建之寨。
    正东面的部落名为石见国,是三个部落里最为强大的,部众足有两千人之多,他们自侍驯养了上百头纳玛象、数百只斑鬣狗,专以抢劫为生,不但抢平原王,还骚扰其他的部落,而且他们很会选择地形做战,将敌人诱导、圈围在一处,撒狗放象,霸道得很。那个六角乙贤子,就是这个石见国头领的女儿。
    而北面的这个部落,叫作隐岐国。人数不多,三五百人,多从事捕渔,对我们的骚扰也最频繁。
    只有正西方是一片大海,是松江人的唯一出路。即便如此,平时,平原王的人出来,都不敢离得太远,如被隐岐国的强盗们虏住,男的会被裂尸,女的会被奸污。
    但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在平原王关隘下边,离得并不远,也会遭到劫掠。
    正说着,我们似在前方发现了目标,那是一只中型的竹筏,上边有一人撑筏,三人正抓住一人,在那筏上撕扯,远远地有一女子声音边抵抗边大声叫骂。
    看样子这只是一股小贼,趁夜出来打野食,我们的船快过竹筏,本想出其不易冲过去,但离那竹筏还有一段。看样子,那被掠的女子已然不能支撑,于是我们一齐高声喊喝,意在引起他们注意,给那女子一点喘息机会。
    果然,那筏上几人立刻发现了我们,立刻放开女子,全力撑筏。
    女子原让人紧紧抓住,哭天无助,这时瞅准机会,一下子跳到海里,不久,被我们救起,浑身衣服一片精湿,已在先前那女人怀里,犹是不停地浑身颤抖。
    那几个贼被我们追得慌不择路,他们原来是想往北方逃,但我们船快,截住了他们的退路,一拐,又往西北方逃去。
    三狗道,“人已救了,不如回去,还有喜宴。”
    我把眼一瞪,“回去?气还未出,喜宴怎么吃!”
    看来那四个强盗路熟悉得很,我们在后穷追不舍,一会就见他们把竹筏一扔,钻进一座小岛。
    我留两名连弩手,将船离岸,远远地看住船只及两位妇女,自己带了三狗和另两位弩手追上岛来。
    这里只是一处无人的海岛,方圆仅四五里,夜色中岛上凉风阵阵,吹动松林,四条黑影子在前边跑,我们在后猛追,不一会便绕岛转了一圈,惊得一头野鹿乱奔。
    后来,他们看到这边大呼小叫的,也不过四人,终于气喘吁吁站住,拉开架势,与我们对峙,两名弩手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早就齐齐地射出两排连弩,其中二人各射中三箭,伏于地上痛苦地翻滚。
    待要再射。却被我制止,这帮禽兽,岂能如此地便宜了他们。
    我让三人在后边掠阵,独自朝剩下的二人走过去,他们先是后退几步,一发喊,一左一右向我扑来,做困兽之斗。
    收拾这两个人,只消用了放屁的功夫,他们爬在地上,嘴里叽哩哇啦说个不停。
    我们把这二人拽死狗一样拽到松林里,三狗问道:“怎么处置他们?”
    我看到不远处那头惊魂未定的小鹿,心中有了主意。
    我让三人押住贼虏,等我一会,然后朝那头小鹿摸了过去。
    这种善良的东西,眼神里也流露着善良,我悄悄向它靠近,被它也没发现,我的吐纳功夫再加上蛇丹的阳精,连个喘息声也没有,到了一蹿之地,猛然冲出,小鹿惊觉时,鹿角已然在握。
    他们都看着我,两个贼人也不知所以,看着一丝坏笑浮上我的嘴角,只作徒劳的挣扎。
    我让一位弩手,带了刀,去滩边把他们那只筏上的绳索解来,将这二贼衣服扒光,仰面朝上,手脚都各缚于树干上,又斩了一根直木,搭在他们的头顶。
    再把那头小鹿拽过来,连同两个前肢与后背捆牢,让它能够喘息,吊在那根横木之上。
    那鹿平白无故主的被吊起,两条后腿不停地蹬踹,一下一下蹬在两名贼虏的小腹之上。每一下,都有一声痛极的嘶叫从他们嘴里发出来。
    我要踏烂他们的尘根,从此再也不要生出那方面的想法。
    我们转身朝船上走去时,身后不时传来两人生不如死的惨叫,一声高似一声。
    一弩手对我道,“将军,今日将会让小人牢牢记得,再不能忘。只觉十年的委屈,今天是最出气的。”
    我边走边道,“这还不算完。”
    我们到了船上,对他们说,“明日来几个人,把那鹿放掉。人么……放一个回去,让他报信。”
    我们驶起小船,不久到了关隘之内,向平原王宫走来。小月并不知有这事,许多人也不知道。她看到我,满脸不高兴地:“田哥哥,你这会去哪了,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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