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喧闹不堪的洞府里,谁也想不到会进来个文文静静的女子,难怪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她也是一路好奇地东张西望,缓步地走来,被这里的恢弘气势所震慑,她没见过有那么多人赤膊干活,不停地用眼睛在人群里找,其实我就在她身边不远,可是也不知是她拘谨,还是因为我也打了赤膊的原因,好似还没找到我,我知道她是在找我的。
    我先是冲那群人晃晃手,说道,“都别胡说八道了,看不到来了女人么?”小月这才把眼睛定在我身上,看到我赤着上半身,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起来,我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包裹。就问:
    “这是什么?”
    “这是小姐让我……”孟将军立刻感兴趣地凑过来,这个老没正经的。
    于是,小月一拉我的手,她悄声说,“小姐让我取回那颗龙丹……如果你们已经用完的话。”
    那丹现在已经不必再用来照明了,没想到田画对它这么上心,不知是何道理。我又问,“那你这包儿?”
    “只是小姐让我送给你的一件汗衫。”
    我接过来,还有两个小伙子边干活边抬头往我们这里偷看,我一拉小月,两个人往一边上方的那只拐弯的洞边走去,在洞口,我打开了包裹,是一件白粗布的褂子,横搭的扣袢,结得煞是精致。
    田画送了这个,她不会不知道,这洞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三十几号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要给我不会像上次那样偷偷给我做?我问,“是小姐做的么?”
    “是……还有我。”我偷眼看去,见小月着一件浆染过的棉布长裙,脚上是一双薄底布鞋,头上挽着髻,几绺乌黑的细发垂在耳边,一双明眸,脉脉含情,我忍不住,一拉她的手,就要把她揽入怀里,她一挣扎,说道:
    “你也想我也打你么?”
    我一阵窘迫,“你揭我的短。”
    她立刻嘻嘻地笑了起来,说,“谁让你不老实。以后再坏,小心我和小姐一同打你。”
    我又走神了,想像两个女子很娇声低语,轻挥粉拳的样子。这两人,一个端庄典雅,有如天仙,一个娇小玲珑,略带顽皮,不知我是不是有福消受。
    我对她说,“不如我带你领略一下洞中风光吧。”
    这句话正合她的心意,拍手道,“我正有此意,这次小姐让我来,就是让我看看,你们旬月不回家,到底在鼓捣什么?”敢情,小月是田画派来的侦察兵。
    我兴致勃勃地领她四处转悠,尤其是把我在那龟船中的设想告诉她,她想了想,说,“错是不错,你安排的那间屋子我和小姐一定会喜欢,只不过你住在哪儿?”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但是隐约地也想过,“我么,不就是与你们住在一起。”
    “看你又坏!不理你了。”小月厥起了嘴巴。我赶忙从顶棚上解下那只包裹了丹的布包,对她说,“小姐不放心的东西在这儿了,你收好。”小月解开包,我也发现那丹上不知何时已然起了变化。
    只见其原有的光华似乎有所凝聚,而有的地方却相对地暗了下来,怎么看怎么都越发地像极了一只地球的模型,上边的几大洲几大洋跃然在目,那陆地即是相对暗淡的部分,而越发光亮的部分,其中隐约的好像有几条蓝色的线条,在里面循着路线缓缓游动,不知道是甚么意思。
    小月花容失色,她盯着那丹,对我说,“田纵,看来你又要挨揍了。”
    我忙问怎样。
    她又说,“你把小姐的宝贝弄破了,看还不挨揍?”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好处?这丹已然成了无价之宝了,以后给你细说罢。”
    我又带她走了走这穹洞里的几条支洞,现在这里面已然没有人再干活了,十分的安静,我对她说,“这里黑,不进了。”
    她坚持道,“不么,要进去的。”
    我只好又带她往里走,在暗处,我终于忍不住,把她揽过怀里,这次,她没有挣脱,静静地,把头伏在我的胸前,气息呼在我的胸前,我的手抚着她的后背,悄声对她说道,“看你,怎么再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她好半天才抬头问我,“田纵,你要带我们去闯荡大洋么?我,我听王与夫人说起过只言片语的。”
    “不是我,是王带我们,你怕么?”我问她。
    “我不怕,只要不离开你就行。”
    “到了海上,四处无靠,漂荡起伏,巨浪恶鲨,你果真不怕?还有,一起大浪,饶是这么大的龟船,也只同一片叶子一般,到那时,我自顾不暇,只好随你去喂鲨鱼。”
    “我才不怕,”说着,却在黑暗中将我搂得更紧,说道,“我只要同你捆绑在一起,喂鱼?又如何?”
    我被她看似质朴的话语掀起一阵感动,双手搂紧了她,嘴巴去寻找她的唇,那里吐气如兰,略略带喘,半天,小月轻轻地往外推我,说道,“哥你欺负人,小姐让我来取物,你,你不怕对不起小姐么?”
    我在暗中看她脸色,知道这是她最为关心的事情,看来,刚才我与她说的那话,真正地记在了心里在了。
    “别拿小姐压我,我们前世后世的姻缘,又怕你挑拨?”我逗她。
    “哼,你们前世后世的,那我呢?”
    “我好像记得了,你是不知哪一世的我的老婆,是肯定是,不过好像让我忘了是哪一世了,哇!哇!你敢掐我!”
    小月一只小手,像把掐核桃的夹子,扭住了我肋条旁边的一块肉不放。不过我一大叫,她却放了手,说,“快出去吧,不然外边人还以为我吃你呢?”
    “看你那样子,还不像要吃了我的狐狸精!”
    我们走出洞来,洞中变得幽暗起来,那随潮而来的水流又准时激发出震耳的响声,飞流直下,蔚为壮观。已经酉时初了。
    小月问道,“纵哥,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就没有发现呢。”
    我说,“那是海上涨潮了,潮水涨到高位,就有水漫进来了。”
    “那不是早晚把这里填平?”
    “那倒不会,水落下的地方,是个地热眼,已然蒸发掉了一大部分,你再看这洞里的雾气,源源不断,即来自那个地方。不如,我和你去冼外温泉?”
    “好啊好啊,我还没洗过。”马上又说,“你好坏,这里这么多人,要我怎么和你洗。”小月说道。
    “那好,我记住你的话,等以后旁边没有人了,我再和你洗,如何?”
    小月脸红到了耳后,越发的可人,她随口说出的破绽,被我抓到了,一时之间,想不出有力的话来反击。
    她说,“我该回去了,不然小姐问我,取个丹要这么久,不好回答。”
    “好说,就说和田纵哥洗了把温泉么。”
    “……”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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