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人人都希望通向各自行业的巅峰,不管是从政还是做生意,能够有捷径走的时候,没有人会选择自己努力。
    讨好潘厚仁,在这些送礼的人看来那就是捷径,一点付出能够获得十倍收入的捷径。所以潘厚仁放开了收礼的口子,最高兴的某过于这些人了。而对于潘恒这个已经过够了苦日子的潘府总管来说,这个春天也是来的过于突然。
    “你点头同意收礼了?”
    对于潘厚仁的这个决定,秀娘感觉非常惊讶。毕竟“不收礼”这条铁律已经在潘府使用了很多年,就如同潘厚仁让秀娘等将银镜送入宫中,走走朱瞻基的夫人路线一样,潘府这边同样有不少人想走潘厚仁的夫人路线呢。
    但因为潘厚仁的坚持,加上诸位夫人“严洁自律”,至今没人能够走通这条路。然而今天潘厚仁突然说可以收礼了,秀娘又岂会不惊讶呢?
    “是啊,同意了!嘿,这人,尤其是当下属的,总要有点毛病才能让上面的人放心啊。”潘厚仁淡淡一笑,看似随口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秀娘深皱娥眉,陷入沉思当中。
    而潘厚仁的脑子里同样也是翻波涌浪。
    曾经生活在后世时,他对于国家的那些贪官深恶痛绝,觉得何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贪官呢?那时候他是象牙塔里的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然而即便是高校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其实内部同样是污秽不堪。
    潘厚仁总觉得是体制问题,是法律是查处的问题。
    然而当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跟国家最高统治者有了足够的接触之后,潘厚仁突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贪污腐败并不是法律和查处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意识形态的问题。
    当皇上的真希望每个臣子都是十全十美的么?或许秀娘的父亲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接触明朝历史的人都知道,解缙就是那种老古板,古板到堪称完美的那种人,而最终的结果又是如何呢?
    这种被成为“刚正不阿”的人,其实说穿了就是老顽固、老古板,他们不会变通,更不会妥协,头撞南墙了又如何,撞不倒墙,撞烂自己脑袋瓜子也无所谓!
    而这样的臣子,或者说这样的下属,统治者或者说统治阶级是不喜欢的。他们更喜欢那些有小毛病,容易被拿捏的下属,因为只有那样,他们的意志,他们为所欲为的意志在执行的时候,才不会受到阻碍!
    ‘你不能阻碍我,因为你自己就是不干净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就用法律来收拾你!’
    这是官场上最简单的逻辑,也是从古至今,中国“人治人”这种意识形态没有发生根本转化所导致的。想要制约别人,若是没有拿捏住人家的把柄,你又如何去制约呢?
    而潘厚仁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过去他在朱瞻基的眼中,怕就是过于的完美了,基本上没有大明官员的那些通病。虽说他如今还不能算是大明朝正儿八经的官员,但在很多人眼中,他不是官员,却胜是官员。
    收礼,仅仅是潘厚仁向朱瞻基表明的一个态度,同时也是向他身边的圈子的妥协,大家和光同尘、同流合污,将来合作也会比较舒服些。
    秀娘也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几乎不用潘厚仁多做解释,她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因,进而冲着潘厚仁点点头,表示很赞同他的这个决断。
    摆在潘厚仁面前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他的长子应该取个啥名字。
    别看起名字在后世好像就是父母的事情,其实在明朝的时候,这个事儿还真是挺复杂的。
    姓名,名字,在后世这两个词基本上通用,但在此时,“姓”、“名”、“字”却是三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通俗的说,姓是父亲给的,名是大家叫的,而真正很官方的,却是老师或是有学问的长辈给的“字”,那才是真正官方化的称呼。当然,讲究的人还有什么自称啊这类的代号。
    但潘厚仁却不想把自己儿子弄的这么复杂,他原本想着让朱瞻基给赐一个,将来也就不用等到孩子长大念书之后,还得找先生求字神马的,难不成还有人能高过皇上去?
    可惜朱瞻基没满足潘厚仁的这个愿望,仅仅是给了他一张空头支票,如此一来,潘厚仁倒是有些纠结,自己是把儿子的名字都给起了呢,还是先弄个名字叫叫?
    找秀娘商量吧,秀娘却是很开明的告诉潘厚仁,说这件事情还得人家亲生母亲点头,她虽说是潘家的大妇,但也不愿意过于强势,啥事儿都横插一脚。
    “要不找四疯弄一个去?”
    潘厚仁想了想,总觉得封建时代就该有些封建思想,家里不放着一尊大佛么,把孩子的生辰八字给国师大人瞄上几眼,看看能不能算出个吉凶祸福来。
    潘厚仁这边是说干就干,却不料四疯接过生辰八字只是瞥了一眼,就对潘厚仁道:“成亲还早了点吧?”
    “我去,你以为我是拿来让你介绍对象的啊?”
    “那你给道爷我看生辰八字干啥?这孩子太小了吧,子丑寅卯...才几个月啊?”
    “我儿子!”
    “啥?额滴神啊,小师侄啊小师侄,你就这么急着抱孙子?”
    四疯拍脑门,潘厚仁也在使劲儿的拍脑门,“少爷我啥时候说过想要抱孙子了!我这儿子还没名字,找你就是算算八字而已。”
    “算八字?你当道爷是在庙会摆地摊的么?”四疯听明白了潘厚仁的意思,人却是愤怒了,抖着生辰八字的红纸对潘厚仁怒吼。
    “还来!”潘厚仁算是明白了,四疯这厮指望不上,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自己去翻字典吧。
    “不还!”
    四疯其实就是个犟驴子脾气,拖着不走,打着倒退,潘厚仁不想让他看了,他却偏要看。
    可看了半晌,最后却是道:“看八字没用,有没有根骨,还是要看本人啊!”
    “四疯,我能不能说脏话?”潘厚仁愤怒的完全没有了语言,两眼直直的瞪着四疯说道。
    “不能!”四疯淡然的摇头,“等看过孩子根骨之后,才知道能不能入我道门。”
    “算了!”
    潘厚仁猛然一摇头,也不去管四疯手里捏的儿子的生辰八字,掉头转身就走,那四疯还在后面对着潘厚仁喋喋不休道:“啥时候看看孩子去吧,指不定是修道的好苗子啊,你修道都能修出个孩子来,道爷我看应该差不离呢...”
    “潘淼瀚,就这么定了!”
    卧房里,心情仍旧没有平复的潘厚仁猛拍圆桌,鼓捣出这么一个名字来。看着潘厚仁那怒气冲冲的模样,秀娘也没有开口,只是坐在旁边保持沉默。
    “秀娘,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点点头,秀娘道:“还行吧,不过我觉得一个小名还是应该的,小淼淼?”
    “淼淼,有些娘啊!”
    关于儿子的名字,潘厚仁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文化人,而潘淼瀚这个名字,在他看来是不错的。
    潘淼瀚这个名字且不说人家潘徵徵会不会满意,潘厚仁倒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潘淼瀚这个儿子,还不能算是他潘厚仁的儿子。
    何以如此说呢?
    当初潘诞在世的时候,大家就曾有过协定,潘徵徵在嫁给潘厚仁之后,产下的第一个男孩,可是要继承昆明潘府的香火,前提条件是潘德明至死都后续无人的话。
    故而事实上潘徵徵生下来的这个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人家昆明潘府的继承人,而不是京师潘府的继承人,潘厚仁起的这个名字吧,多少还是要尊重潘德明的意思。
    秀娘也是等到潘厚仁情绪不那么激动之后,才出言提醒,于是乎潘厚仁回过神来,一拍脑门道:“敲我这记性,得,回头还是跟老丈人好好商量去!”
    话虽如此,但相信潘厚仁若是要坚持的话,潘德明也不会反对潘淼瀚这个名字的。
    七月二十日,举世瞩目的“皇家巡回演唱会”全体工作人员离开京师进入乐安,人数规模高达万余。
    作为乐安的一号领导,汉王朱高煦热情的接待了潘基娱乐会一行人员,并且公开表示将会竭尽所能的配合潘基娱乐会,把这次代表着皇家意义的“演唱会”办好。
    应该说,朱高煦的这个表态也就意味着潘厚仁的计策获得了成功。
    举办一个演唱会,需要上万的工作人员么?说句难听的话,潘基娱乐会全部人员加起来,或者还没有这样一个数量级呢。不言而喻,这些打着潘基娱乐会名头进入乐安的人员当中,怕是有相当部分,是潘氏集团的保卫队。
    当然,潘厚仁的性格向来都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所以参加这次行动的潘氏卫队士兵,也不是全都集中在这批工作人员当中,只不过因为举办演唱会需要大量的器械,那一车又一车的箱子当中,完全可以将整支队伍的火器全部都给装进去。
    演唱会的举办日期,定在了七月三十号,这纯粹是潘厚仁的一个恶趣味,只因为历史记载,那朱高煦叛乱的时间,正好就是八月一日。
    潘厚仁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潘基娱乐会进入乐安筹备“皇家巡回演唱会”第二场的时候,汉王府里的朱高煦,此时也是一脸的得意!
    他大声的笑着,大口喝着夜光杯里的琼浆。
    “秒,实在是太妙了!天助我也,真正是天助我诶啊!”
    这朱高煦今年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但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倒是跟他的实际年龄有一定的差距,加之本身就是武将出身,体魄自然是比他那个死鬼大哥要健壮很多,更显得龙形!
    “枚青!”
    一阵畅快大笑之后,朱高煦突然开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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