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厚仁总觉得跟四疯说话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基本上他想说什么四疯都明白,但就是不按照潘厚仁想的剧本那样说!
    就好像潘厚仁今日难得尊称四疯“国师大人”,其实是提醒四疯:该你这个国师为国效力了。
    殊不料四疯直接用“镇国将军”这个潘厚仁觉得他一辈子最为窝囊的头衔砸了回来,彻底破坏了潘厚仁的好心情不说,更是打乱了潘厚仁接下来要说的话。
    原本潘厚仁是希望四疯能够站出来,跟朱瞻基好好聊聊汉王的威胁,然而以“镇国将军”这个话题开头,两人站在院子里,各自仰望天空扯蛋了半晌,都还没有绕到这个话题上来。
    “师叔你是在看星象么?”
    “你是白痴么?”
    四疯瞥了潘厚仁一眼,此时青天白日,日头随不是很毒,但也绝对看不到半颗星星。故而四疯说潘厚仁白痴,其实一点都没错。
    “师叔你不要骂人啊!无知不代表你就可以骂人好不好?”
    “道爷无知?好好好,那你来教教道爷,大白天的你看哪门子星象?”
    其实这个问题潘厚仁还真是被四疯给冤枉了。在后世,天朝以外的地方咱们不说,只要是在天朝读到初中毕业的孩子都应该知道两个常识:第一,太阳也是星星,恒星,所以看太阳也是看星象;第二,白天的时候看不见星星不是因为星星睡觉去了,而是因为你的眼力不够好,或者是站的位置不对。
    假如一定要问站在什么地方以正常人的眼力可以在白天看见星星的话,那么有见识的初中生孩子就会告诉你,“站在神舟六号上啊,笨!”
    想要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比较费劲,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白痴,潘厚仁还是尽力的解释了。
    “好吧,你用你的口水让道爷我臣服了,说罢,今日来找道爷,又有啥为难的事情要道爷去替你做?”
    “不是替我做,而是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瞎子道爷我不做,瞎子再大道爷也不做!”
    “你不是瞎子,你是瞎扯!”潘厚仁被四疯气的有些不爽,挥动拳头就向四疯头上盖去,浑然忘记了他跟四疯在战斗力上的巨大差距。
    很快潘厚仁就知道什么叫做“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国师大人是不可力敌的。”
    幸亏四疯比较给面子,没有把潘厚仁往死里揍,更没有打他的脸。
    “汉王朱高煦最近要谋反了!”
    很没有形象的躺在地上喘息,潘厚仁大声说道。
    四疯很古怪的看了潘厚仁一眼,随后道:“道爷不是他的敌人,你才是他的敌人!”
    潘厚仁有种想吐的冲动,这四疯说话怎么能如此直接呢?太伤人了吧?
    “我是想让你去跟皇上说一声!”
    “通风报信这种好事你怎么会让给道爷呢?这其中必然有诈啊!古人说得好,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我怎么向你献殷勤了?我这不就是建议你去通知皇上么?”
    “你凑上来让道爷揍,这难道还不是献殷勤?”
    “果然,大龄未婚男人的逻辑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潘厚仁一声大吼,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四疯的鼻子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道爷我.去!”
    “嗯?去?”
    “我去!”
    “到底是去还是我去?”潘厚仁总觉四疯这话当中有诈。
    “道爷说了啊,道爷我去!”
    虽说在战斗力上四疯比潘厚仁有着重大的优越感,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跟战斗力并没有丝毫相关,在很多时候,四疯总是要照顾着潘厚仁,就如同一个长辈照顾晚辈一样——事实上四疯就是潘厚仁的长辈,虽说两人的年纪相差仿佛。
    “啥时候造反?”
    “不能说准确的日子,就说听到民间有风声,汉王穿龙袍!”
    简单的商议之后,四疯就带着这个伟大而艰巨,直接影响到世界和平与否的任务里前往皇宫,而潘厚仁则是忙着下令,开始调动潘氏集团下属的那些个武装力量。
    而潘厚仁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监视汉王朱高煦,还不能对赵王朱高燧放松了警惕。
    其实赵王朱高燧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从漪梦那里潘厚仁就得知了不少赵王的机密。
    诸如收买内宫侍卫统领、朝廷官员这些事情也都罢了,基本上有点野心的藩王都会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造反,同时也是藩王自保的一种手段,比如说若是皇帝准备对某个藩王下手了,如果早一日得到消息,那也可以早一日有所决断。
    在历史上,赵王朱高燧还真是差点就成功了。
    那是在朱元璋生病不起的时候,护卫指挥孟贤等人,就勾结了钦天监的太监王射成还有及内侍杨庆养子等人一起,准备毒杀朱元璋,伪造诏书,要废太子,立赵王。
    幸亏当时参与此事的总旗王瑜的亲家高以正脑子比较清醒,或者说这厮也就是个投机倒把份子,一面为孟贤等人出谋划策,一面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当此事计谋制定的差不多快要进入实施阶段时,这个高老头竟然跑去偷偷的高密了,大义灭亲来的。
    朱棣听了之后大怒,曰:“岂应有此!”
    皇帝都知道了,这事儿也就算是完蛋了。孟贤被抓,从其家中抄出伪诏。孟贤以下等人皆伏诛
    虽说这件事情没人提及是赵王朱高燧指使,但朱棣还是将朱高燧找来喝问:“尔为之耶?”(意思就是:你小子说,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好事?)
    那朱高燧被他老子一声大吼吓的口不能言,浑身簌簌发抖,最终还是当时的太子朱高炽反复替他兄弟开脱,说是“此下人所为,高燧必不与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潘厚仁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竟然没有发生。在朱棣去世之后,潘厚仁也曾经反复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最终他认为,很有可能这件事情,跟一个重要人物有关,而这个重要人物的人生经历,又因为他潘厚仁的出现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环顾因为他潘厚仁出现而人生历程发生重大的改变的人,潘厚仁觉得最符合标准的,应该就是漪梦了!
    漪梦是朱高燧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潘厚仁甚至有理由认为,漪梦就是最终执行下毒的人,或者是之一。
    毕竟那个时候,漪梦心中对于朱棣只有滔天的恨,她巴不得朱棣立刻就在她面前死去,相反,将她从教坊司救出来,而且丝毫不提回报,善待的朱高燧,则是她的恩人。
    恩人给她一个机会去杀全家的仇人,这件事情或许漪梦根本就不会考虑,毫不犹豫的就会答应下来。
    可是因为潘厚仁的出现,漪梦她“叛变”了朱高燧,没有了最好的执行人,这个计划也就只有胎死腹中了。或许事情的真相只有抓住朱高燧严刑拷打之后才能得出结果,而经过对此毒计的反复推敲之后,潘厚仁甚至认为这是一个一石数鸟的毒计!
    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高炽有个人所共知的毛病:好色。
    而漪梦无论哪方面都符合朱高炽的审美观,若是找个机会,让朱高炽不是那么轻易的得到漪梦,跟着凭借朱高炽的关系进宫,然后以朱高炽女人的身份毒杀朱棣,到那个时候,即便矫诏事败,漪梦仍旧可以一口咬定,是朱高炽让她毒杀朱棣,从而尽早登基。
    试问在那种情形之下,朱高炽还有机会当上皇帝么?即便朱高燧失去当皇帝的机会,但在军中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朱高煦却是能够以“为父报仇”的理由提兵攻打朱高炽,相信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朱高炽绝无胜算。
    故而,潘厚仁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放松对朱高燧的关注。
    四疯进宫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晚膳的时候,才姗姗而返。
    “怎么样?”
    潘厚仁亟不可待的问道。
    “都说了,结果道爷可不保证!”四疯耸耸肩膀,坐下来端起茶壶狠狠的灌了一气,“皇上精明着呢!嘿,贫道能看出他心中也紧张,但偏生要装出一副不可能的模样,你说,这人啊是不是当上皇帝就很虚伪了?”
    “你不当皇帝也很虚伪啊?虚伪跟是否是皇帝没有关系!”
    不管朱瞻基表现出来的是啥态度,潘厚仁需要的就是他知道而已。至于说朱高燧那边,目前潘厚仁手中并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暂时就他自己派人监视着,尤其是那几个已经暴露在历史当中的家伙,潘厚仁更是暗中告诉了王振,务必要小心谨慎。
    而朱瞻基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召见潘厚仁,恰好证明其不仅仅是很关心此事,更是因为此事而紧张。
    “关于汉王朱高煦的事情,国师大人可有告诉你?”
    朱瞻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很直接,让潘厚仁完全没得选择,只能是点头承认。毕竟如今大明朝谁都知道,国师跟皇上的交情,那是远远不如跟潘厚仁之间的交情。
    “你怎么看?要不要.”朱瞻基做了个“抓”的手势,那含义很明显,就是“先下手为强”
    其实如果抛开世俗的观点,潘厚仁认为先下手为强并没有错,但问题就在于会有不少道貌岸然的家伙,会反对朱瞻基的这种做法。
    假如说朱高炽在位的时候,因为怀疑某个藩王谋反,大动干戈最终确实找了证据,证人,那么不会有人说啥。可如今不管是汉王还是赵王,那都是朱瞻基的长辈,对自己的长辈下手,而且是仅仅在怀疑阶段就下手,那就会受到那些读书人的诟病,假如说最终的结果还有什么疑点的话,那么参与到此事当中的那些大臣们,就会被订上历史的耻辱柱。
    对于很多学业有成的大臣们是不愿意这样做的,毕竟上朝为官,除了一展人生抱负之外,更重要是还是为了能够名留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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