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纪纲看重的是倭人的凶残,可他却忘记了,倭人始终还是只能够打顺风战。假如说,假如说这些倭军是在为日本天皇作战的话,或许他们能够坚强些,但请别忘了,虽然他们名为“倭军”,可骨子里,他们还是奴隶,是汉人的奴隶。当主子都已经毫不犹豫的逃走之时,他们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来,为纪纲拼命呢?
    就连潘厚仁都不敢相信,刚刚还表现的无比凶残的倭军,竟然一触即溃,几乎不要提醒,就纷纷丢下兵刃跪地求饶!
    这一幕,纪纲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知道了!
    他恨的牙痒,看平八郎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不耐烦!
    应该说,纪纲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是从水路来说,因为远征舰队的出现断了他的水上逃生路线,可不管是纪纲还是他的亲卫军,都没有马匹,这个时代唯一的机动工具,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纪纲没有马匹代步,可是夏布朝有啊!
    轻松杀进太平港城的夏布朝,只需要抓几个溃散的贼军一问,马上就掌握到了纪纲逃窜的方向,恰好赶在纪纲队伍到达之前,夏布朝的骑兵队,已经将纪纲选择的城门,给死死的堵了起来!
    “完了!”
    当纪纲感觉到队伍的移动突然之间停滞,定睛一瞧,整整齐齐在城门口排开的,全副武装的骑兵,顿时心中一凉,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主人,我们拼了吧!”
    平八郎两眼当中满是厉色,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自纪纲以下,都知道眼下再没有退路了。
    事实上此时还留在纪纲身边的,就只有他的亲卫军了,而且数量也仅仅剩下三千不到。
    一两万的部队,怎么会一天功夫不到就只剩下两三千?由此可见,军队要求的不仅仅是数量,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没有铁一般的意志,就不能打造出铁一般的军队来!
    严格的说,纪纲这支队伍根本不是军队,而是乌合之众,是纪纲错误的高估了自己,才会有眼下这个死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一声声吼声从夏布朝骑兵队伍当中发出,虽只有区区六百人,但听山去去如同千军万马,气势如虹!
    “只诛首恶!”
    “只诛首恶!”
    “只诛首恶!”
    还没等纪纲从那“投降不杀”的口号当中回神,在他们身后,已经紧追上来的潘厚仁队伍,又吼出了“只诛首恶”的口号,矛头那是直指纪纲!
    “杀回去,你们都给我杀回去!平八郎,带领你的人,冲击城门!”
    纪纲头上的发簪不是啥时候跑掉了,他脸上沾着的“金汁”星子混合着灰尘,看上去像是一块块黑斑和泥巴,散发出一阵阵臭烘烘的味道,纪纲闻不到,事实上整支队伍里里外外都散发出这种臭烘烘的味道,或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我去冲击城门?”
    听到纪纲的命令,平八郎心中闪过一道恶念!
    步兵主动冲击骑兵,那不是作战,那是送死!况且平八郎率领谁去冲击城门?倭军?倭军早就已经散了,投降了!亲卫军,亲卫军会听他这个外国人的?纪纲这不是命令他作战,而是命令他去送死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传说!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谁乐意傻乎乎的去送死?
    “哈伊!主上,奴才去了!”
    平八郎低着头,眼底的那厉色却是没有让纪纲看见。其实平八郎此时真不用低头,即便是他抬头望着纪纲,纪纲也没心思去关注分析他的眼神。
    “所有人转身,冲击追兵!”
    纪纲声嘶力竭的下达命令,尽量鼓动队伍里已经残存不多的士气,希望能够用人命给自己堆出一条生路。
    可惜他的命令才刚刚落口,喉咙处突然传来冰凉冰凉的感觉。
    一柄利刃,悄悄的架在了纪纲的脖子上,而利润的把柄,则是紧握在平八郎手中。
    “我已经活捉纪纲,求谈判!”
    平八郎扯起喉咙的大吼,让交战的三方瞬间陷入一阵愕然当中!
    叛变了?
    搞笑了?
    失败了?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三方人马脑海中盘旋,唯独只有纪纲,两眼一翻,恨平八郎恨的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用一句话经典的话来说,潘厚仁猜到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局。
    纪纲此时的心情,也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概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假如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提醒国人,不要相信鬼子,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物种,如果上天给我机会的话,我希望这句话能延续.一万年!”
    铁笼子里,像狗一般被关押的纪纲,被扔在宝船那宽敞的甲板之上,顶着凌冽的夜风,他抬头凝视深空,那无垠的宇宙,那无数的星光,发出内心的感慨!
    太平港战斗结束了,虽然有很多人遭受到无妄之灾,但总的来说结局还是可以接受,至少能够代表大明朝廷的最高官员,远征舰队司令官郑和是可以接受这样一个结局的。
    一个太平港的混乱换来纪纲的伏诛,绝对是划算的买卖,尤其是在大明正规军一枪没发、一剑未出的情况,真是笔划算的买卖。甚至郑和因此而称赞潘厚仁是一员“福将”。
    可不是么,假如不是潘厚仁在太平港,纪纲不会来,夏布朝也不会来,他郑和,也不会来。
    表面上看乱七八糟、因缘巧合的一件事情,好像处处都离不开潘厚仁的存在,事事都有潘厚仁的影子存在。
    “郑大哥这样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这番还是托郑大哥的福,不用走路,坐宝船!”
    潘厚仁脸皮厚,不管他口中如何谦虚,他都不会脸红,更不会惭愧。
    郑和哈哈大笑,跟潘厚仁这小子聊天就是愉快,这厮不要脸到让人会不自觉的发笑。
    “听京师传来的消息,好像有些麻烦?”
    虽说人还没到京师,但京师的大事也不会逃过郑和的耳目。
    “是有点事,不过不严重!”潘厚仁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是还没底呢!谁知道京师那些龌龊的家伙会准备了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等着他回去呢!
    “放心吧!”
    看着潘厚仁小委屈的模样,郑和爽朗的拍拍潘厚仁的肩膀:“没啥大不了,喏,凭着甲板上那家伙,天大的祸事也跟给你抵消了!”
    “可那样小弟我不是又白干了?唉,真想把那厮直接推下海去!”
    “那可不成!咱们怎么也要把这老狗送去京师里,好让皇上他高兴高兴!”郑和说的一本正经,到最后,却是两人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船实在是太平稳了。”
    潘厚仁回到房间,就听到细川和子的感慨。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当然不用找郑和要两个独立的房间,况且大战之后,潘厚仁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放松放松,还有比女人,尤其是日本女人更让男人放松的么?
    所以当细川和子想要跟潘厚仁聊聊的时候,潘厚仁却没有心思,他很快实现了人向狼的转变,而这种转变,在接下来海上航行的几天功夫里,都会持续上演!
    从太平港出发,到京师,走海路并费不了几天的功夫。
    当郑和远洋舰队回航,潘厚仁也在船上,同时还有个重量级的人物——纪纲,也被缉拿的消息传回京师时,一切关于潘厚仁的争论,都暂时平息了!
    其实这个时候,国色天香又再一次的被律令停业,不仅仅是国色天香,但凡是潘厚仁名下的产业,包括潘基娱乐会在内的所以行当都停业了!
    这个命令并不是内阁提出的,但内阁也没有理由反对。
    只因为至今潘府仍然没有将于嘉交出来,也没有向精神上受到伤害的当事人、士子、驯鹿社,整个大明斯文人道歉!
    这种态度是恶劣的,恶劣到朱瞻基都不便于站出来替潘厚仁说话了!
    一句道歉就这么难么?
    当真是有钱就了不起了么?
    大明律例在潘家人眼中还有几分份量?
    全天下的读书人脸面还要不要了?
    诸多重重的言论在京师尘嚣直上,而潘家唯一的反应就是将潘氏集团的人收缩收缩再收缩,诺大的潘府一时间成了所有潘氏集团雇工的安全区,而失去了潘氏集团的京师,却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明朝廷的一些有识之士才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潘氏集团已经发展到一个如此巨大的程度,巨大到可以直接影响国计民生的程度!
    没有两家国色天香,京师顶级娱乐场所关门了,高端的消费者再去暖阁之类的地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没有了高端会所,公子哥儿权贵富豪失去了一个拼斗的场所,夜生活黯然无光,没有了低级会所,已经深入民心的卡拉没法永远ok了,对于有这份爱好的人来说,不啻是一种折磨,连带着喜欢热闹的京师百姓们也纷纷抱怨;
    没有潘氏集团远远不断的运输,宝船厂因为缺乏原料,停工了,别说造船,眼瞅着郑和远洋舰队返航,却是连修缮战船的材料都亮了红灯;
    林林种种的麻烦,在潘氏集团整体停止运转之后不断的暴露出来!
    这个时候,以杨荣为首的内阁才真正吓出了一身冷汗——感情皇上的小金库已经有这般庞大的能量,这一年可是要给皇家带去多少收入?如今却是让他们断了皇家的财路,这个仇,怕是结的有些大了!
    至于说官方找到潘府,因为潘府不在,原本以为潘府只剩下女人肯定会服软,出面解释,放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不,一个道士突然站出来了!
    “不放于嘉,那是贫道的意思,因为他欠了贫道的钱!”
    一个出家人,光明正大的谈钱,给人感觉好像怪怪的。可大明律例里没有规定,出家人就不能谈钱啊!更重要的是,这个出家人,可是皇上钦点的国师,是老神仙张三丰的关门弟子,迷信一点的甚至会担心,得罪了四疯,会不会出门被雷劈?
    于嘉欠国师大人多少钱?
    有胆大的问道。
    结果四疯给了他们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数字!
    相当于当年朝廷财政收入十分之一的医疗费,这是给王母娘娘疗伤的开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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