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也是四季花之一,刚才朱勇叫姑娘的时候,夏荷正忙着,所以房间里只有春娟和秋菊,却是没有夏荷跟冬梅两个。
    白玉兰说去叫夏荷来陪小国儿,也算是给朱勇台阶下了!好歹白玉兰也是太子殿下的人,能够跟朱勇他们三个勋贵“亲嘴”那是给面子,可小国儿算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个帮闲,白玉兰可还没有自轻身份到那种程度!况且杨国相貌可憎,本就不讨女人喜欢!
    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朱勇再要强求,事情就真的有些僵了!
    “算了算了,我的国公爷哥哥,今天大家就是来图个高兴的!白妈妈,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将夏荷姑娘,冬梅姑娘找来啊!”
    这个时候,关安却又起身来打圆场,那朱勇发出一声冷哼,杨国却是满脸的不自然。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白玉兰也只好走出房间,这才将将替里面的人把门带上,转过头来,却看见了一张清秀的面庞!
    潘厚仁!
    潘厚仁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呢?说起来也是巧。
    自打白玉兰走了之后,黄俨觉得这酒是越喝越没意思,时辰也差不多了,就不想再继续喝下去。兄弟三个刚刚才要了两桌酒席,十来个姑娘,却全都浪费了。
    黄俨要走,严宽见他喝的不少,主动提出送他回宫,反正严宽也要回去。而潘厚仁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再转一转,看看这个暖阁究竟有些啥玄虚,虽说他也没把自己当成啥了不起的人物,但既然当着白玉兰还有两位兄长的面,把话都给放出去了,那在京师开勾栏院子就是板上钉钉没跑的事儿,心中总得有点谱。
    春兰阁在昆明那可是响当当的天字第一号,总不能到京师之后反而弱了名头,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敌情那是第一步!
    趁着现在大家伙儿都忙,没人注意,潘厚仁抱着心头的秘密,就在暖阁里转悠起来。
    谁知道这一转悠,竟然就转到朱勇哥几个所在的房间门口。
    这人啊,有时候耳朵太灵光了也不好,潘厚仁倒不是故意的,却隔着门板,把那哥几个还有白玉兰之间的对话、响动都听了个十足!
    也是潘厚仁听得太入神,那嘴皮子碰嘴皮子的“兹儿”声让他“饱暖”的身体有了某些方面的动静,这眼不见啊反而更加惹火,只因为全凭脑子的想象,白玉兰究竟是穿没有穿衣裳,恐怕只有潘厚仁自己才清楚。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潘厚仁浑然没有发觉白玉兰已经走到门口,结果两人差点碰了个满怀!
    “哟,这不是潘少爷么?怎么,妈妈我给你安排的姑娘们不满意?”
    白玉兰此时心中也是窝火的很,天知道今天这是撞了啥邪气,事事都不顺心,错非她是个女流之辈,当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厄,白妈妈,我这就是随便走走,消食,消食,不要钱的白食当真不是那么好吃的!”潘厚仁心中有鬼,两眼滴溜溜的顺着白玉兰头上转到脚底,又从脚底转到了脸上,最后停留在那红嘟嘟的两片嘴皮子,挪不动了!
    感觉到潘厚仁眼光的落点,即便是白玉兰这样的风尘女子心中也是没由来的一阵尴尬,习惯性地跺脚一扭腰肢:“死相!往哪儿瞅呢!”
    白玉兰此话一出,顿时两人皆感觉不对劲,好像彼此的关系不应该有这种对话才是,潘厚仁固然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茬,白玉兰更是一扭头,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罢了!潘少爷若是觉得还满意,就请自便吧!妾身我说话算话,潘少爷你要是看上哪个姑娘想要留下来过夜,尽管开口!”
    “我若是看上白妈妈你呢?”
    鬼使神差的,潘厚仁也不知道自己嘴巴里怎么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后悔,那白玉兰更是吃惊不小!
    吃惊归吃惊,白玉兰也不是好相与的女人!两眼一竖,她死死瞪着潘厚仁道:“这京师里就是蛤蟆多,身子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怎么,白妈妈你不乐意?”
    潘厚仁原本是无心之语,可是被白玉兰这么一讥讽,借着酒劲他也是扛上了。
    “乐意啊,妾身当然乐意!只不过要等你潘少爷在京师里开了院子,把妾身这暖阁顶得没了生意,妾身自然只有靠着你潘少爷赏碗饭吃,到时候你想妾身怎么伺候你,妾身就怎么伺候你!”
    白玉兰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不屑,直刺的潘厚仁心中光火,狠狠一挥手道:“白妈妈此话当真?那咱们就走着瞧好了!”
    白玉兰哪里相信潘厚仁有这种本事啊!在勾栏这等风月场所里,哪个男人不是吹牛皮说瞎话?她摆动翘臀带转腰肢,一个冷哼,提琴般的脊背对着潘厚仁,走了!
    “真是个风骚入骨的女人啊!”
    望着白玉兰的背影,潘厚仁此时心中还真就是想实现刚刚说的话。
    “别得意的太早啊,白妈妈,少爷我说话可是算话的!不就是将暖阁顶得没生意么,你就洗白白的给少爷我等着,用不了多久,少爷我就要让你乖乖的给少爷我舔…”
    潘厚仁此时脑海里的画面还实在是有些少儿不宜了。经过白玉兰这么一桩事,潘厚仁也没了继续转下去的心思。
    循着回廊缓缓而行,潘厚仁也没花多少工夫,就从暖阁里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也就是这些风月场所将半边天都给照亮了!
    被大街上的冷风一吹,潘厚仁这才回过神来:黄俨跟严宽走了,他怎么办呢?他可是没有马车的啊,难不成要在这大半夜的,步行回家?
    正苦恼间,突然从身后传来马蹄声,潘厚仁正想躲闪,那马蹄声,却是停了。
    黑色的马车,两匹同样是黑色的马儿拉着,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也是穿着黑色的衣裳,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我艹,来的是黑涩会啊?”
    潘厚仁心中闪过这念头,却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那马车却是实实在在冲着自己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当然,来的不是黑涩会的马车,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解释,又可以说是当前天下最大的黑涩会,曾经不是有人说过,统治阶级就是最大的黑涩会么?
    “镇国将军?”
    那马车当真是在潘厚仁的身边停了下来。车夫低声询问,声量不大但显得尤其干净利落,潘厚仁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我家主人请你上车!”
    “你家主人是谁?”
    潘厚仁微微一愣,盯着那车夫黑色的双瞳问道。
    “上车便知!”车夫没有多说。潘厚仁微微一犹豫,便想起一句老话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看那车夫的神情,应该不是个陷阱。一咬牙,潘厚仁踏着车辕,钻进了马车当中。
    马车里亮着灯,车厢的尽头坐着一个人,正在对他露出微笑。
    “殿下?”
    潘厚仁怎么也猜不到,坐在马车里的,竟然是皇太孙朱瞻基。
    “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外面游荡?而且还正好碰见自己?这不科学啊!”潘厚仁心中刚刚闪过这念头,那朱瞻基已经笑道:“免礼,坐下吧!镇国将军是不是还在想,怎么会碰到本王?”
    “那是,嘿,谢坐!”不知为何,潘厚仁在面对朱棣的时候还有畏惧,可是面对朱瞻基这个二十来岁的殿下时,却怎么也畏惧不起来。或许是因为潘厚仁实际心里年龄已经比朱瞻基大,看二十多岁的朱瞻基就像是在看一个晚辈,也有可能是因为朱瞻基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威严,其积累的还不够。
    “其实本王跟你差不多从同一个地方出来,而且今天晚上发生在里面的事情,本王也都知道了,没想到镇国将军竟然还有开勾栏院的兴趣!”
    “殿下。”
    这下子潘厚仁当真是吃惊不小!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对白玉兰和朱勇丢的狠话被朱瞻基听了去,他惊讶的是:儿子逛老子开的青楼,这算是什么事?
    “不用紧张,我朝律例并没有规定,官员就不能开设勾栏啊?”
    “可是律例有规定,官员不能逛勾栏。”面对微笑的朱瞻基,潘厚仁不知怎地说出这样一句讨打的话来。只因为官员固然不能逛,难不成皇太孙就可以逛了?潘厚仁这没脑子的一句话,倒是将他跟朱瞻基两个都给框进去了!
    然而错有错着,后世不就流行一句俗语:一起嫖过娼。这可是铁啊!朱瞻基跟潘厚仁虽说不是一起进去的,但至少是一起出来的。
    “哈哈,镇国将军,你真是在批评本王呢,还是在批评你自己?要不要本王明日早朝的时候,跟皇爷爷说一声,就说镇国将军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接受惩罚,本王受其行为感动,也愿意接受皇爷爷的惩处?”朱瞻基哈哈大笑,说的话让潘厚仁也是哭笑不得。
    “殿下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又不傻!是了,那暖阁是太子殿下开设的,皇太孙殿下,你进去应该是免单吧?”
    “免单?啥意思?”
    朱瞻基微微一愣,问道。
    “呃,免单就是。不要钱的意思!”
    “哦,就是吃白食啊!”朱瞻基脑子也好使,立马接受了“免单”这个新鲜词汇,继而道:“那怎么成?本王堂堂。咳咳,岂可找了姑娘不要钱?况且在暖阁,本王的名头是不能用的,潘爱卿你。”
    “我懂的,我懂的!”潘厚仁将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这就像是鬼子进村,偷偷滴,打枪的不要!”
    不知为何,此时潘厚仁跟朱瞻基单独相处,又是在刚刚一起“铁”了之后,说话十分的舒服,有种跟朋友聊天的快感!其实朱瞻基此时也有这种感觉,他感觉潘厚仁说话不卑不亢,而且”很有趣”,在其他朝臣身上可从未曾有过这般的感受。
    这就是“王八瞧绿豆”,看顺眼了!当然潘厚仁指定更愿意选择当绿豆。
    “爱卿能懂就好!其实,对于父王开这个暖阁,本王心中还是颇有些不满。”那朱瞻基点着头,脸色却是有些黯淡下来,或者说他显得有些犹豫。毕竟嘛,潘厚仁是臣,他是君,在臣子面前说自己父王的不是,或许让朱瞻基感觉有些为难。然而为了达到他目的,他不说,好像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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