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潘府里拜年出来,潘厚仁还要去平西侯府转一圈,而潘德明也要跟着一起去,故而秀娘和段灵玉就不得不留在潘府,正好两个姑娘也想跟潘徵徵亲近亲近。
    “昨天晚上发生了啥事?”
    潘厚仁从潘府里出来时,坐的是潘德明的马车。虽说潘府有钱,可毕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故而潘德明的“专车”外观上并不是很豪华,甚至于可以说是比很多官员的马车都不如,可是坐在里面却是舒服的紧,各种设施也不缺,就比如说这大冬天的,马车坐凳下面就有某种取暖的设施,暖烘烘的很舒服。
    “耿家客栈,二叔你可听说过?”
    跟潘厚仁相比,潘德明对昆明府的了解可是要透彻的多。潘厚仁一提,潘德明就点点头,“田老三这个人平常时候也挺老实的,对他那个过继的养子也不错,怎么,他是招惹了什么人不成?”
    两眼瞥着潘德明半晌,潘厚仁才长叹一声,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尽量简洁平缓的讲了一遍,引得潘德明不住的长吁短叹,称世事无常。
    “二叔,你不觉得奇怪么,那田老三在临死之际,竟然让他的养子直接来找我,我可是从未曾跟此人打过交道啊!”
    “这倒是不难揣测,昆明府里你认识的人不多,可是认识你的人却不少,你呀,到现在还没有练成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要慢慢锻炼,老爷子说你可以出师,我看吧,还早,还早呢!”
    潘德明趁机数落了潘厚仁一阵,潘厚仁也不好反驳,正好此时侯爷府到了,马车也停下来,潘厚仁干脆下车,站在平西侯府外观察起来。
    “沐良,沐良,快过来。”
    对于平西侯的家丁,潘厚仁向来是熟悉的。作为整个西南片区最高级别的官员,今日来给平西侯拜年的勋爵、官员可是不少,此时侯府门口可谓是车水马龙,当中不少人也跟潘府有所联系,看见潘府的马车,看见潘德明,也有人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有潘德明在,这种代表潘府对外交涉的事情,潘厚仁就不搀和了,他在大门口叫住了一个熟悉的侯府家丁,闲聊起来。
    “生意真不错啊,沐良,今日收了不少红包吧?”
    跟潘厚仁聊天的沐良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估摸着也就是二十郎当,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被潘厚仁开门见山的说起红包,神情多少有些尴尬,连忙摇头道:“没多少,没多少,厚仁少爷,您也是来见侯爷的?”
    往常的时候,沐良可不会这么多嘴,他问的这句话顿时让潘厚仁心中打了个突,低声道:“怎么了,沐良,今天有什么重量级的客人来不成?”
    “小的也不知道,看上去挺落魄的小官,还给了小的我红包,可是进去之后没一刻钟,就被老爷请去书房了,这不,都说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呢,门口这些来拜年的人,小的们都快应付不过去了。”
    沐良这个人倒是没太多的心机,叽里呱啦的就把心中的话倒给潘厚仁听了。事实上平西侯府里大多数人对于潘厚仁都很喜欢,毫无戒心,就将其当成自家人一般,而潘厚仁对平西侯府里的家丁仆人也从来不会吝啬,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年撒在平西侯府里的银子,总算是给潘厚仁带来了今天良好的关系氛围。
    “咦,还真是了不起了哦!来的那人,沐良你不认识?不是咱们云南本地的官员?”
    “肯定不是!咱们云南本地大大小小有资格进老爷书房的人,小的我都有印象。”沐良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作为侯府里的一个家丁,眼力劲儿很重要,否则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客人,弄不好就被家主给打死了。
    “厚仁,厚仁,干啥呢,走进去了!”
    潘厚仁这边还没聊上几句,那边潘德明也跟同样来拜年的那些熟人寒暄的差不多了,或许还有人没有寒暄到,可潘德明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也不是每个认他的人,他都要聊上几句的。
    “来了!”
    跟沐良点头告别,潘厚仁跟着潘德明走进沐府。凭借两家的关系,倒是不用像其他拜年的人一般,大包小包、礼单长长,就算是空着双手,潘德明两人也不会觉得有啥失礼的,纯属当成是走亲戚了。
    况且潘厚仁也不真是空着手来的,他今天还带来了潘氏运输公司今年的利润分红,不多,也就是两万两银子而已。
    “老爷还在书房里,潘老爷,潘少爷,你们不如就在偏厅里稍候?”
    接待潘厚仁叔侄两个的,是平西侯府里的老管家,也是熟人。老管家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潘德明也知道,除非是真正抽不出身,平西侯绝对不会撇下不见他们。
    “厚仁啊,你说这侯爷到底是在见何方神圣,听管家说进书房都有半个时辰了吧?”端着茶碗,潘德明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可不是半个时辰,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沐良告诉我说,已经差不多了一个时辰了,听说其貌不扬,差点还被沐良给撵出门呢!”潘厚仁耸了耸肩膀,回答潘德明道。
    “啥?还有这种事情?”
    一听潘厚仁的话,潘德明惊讶的连茶碗都忘记了放,就那么端在手中,瞪着潘厚仁。
    “可不是么,二叔我也是在想啊,到底那是什么人呢?在昆明府,整个云南境内,能够在大年初一就赶到这里的人当中,谁还有资格在侯爷书房里一聊就聊上一个时辰的呢?”潘厚仁捏着自己下巴说道。
    潘厚仁的话提醒了潘德明。事实上刚刚潘厚仁说的话基本上就已经否定了这种可能,不可能是云南本地的官员,就更不用说官员以外的什么人了。
    那既然不是本地的官员,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在潘厚仁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行字来:吏部郭侍郎。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张兴可是说过,他还给郭侍郎把过尿,也就是说,他老人家跟郭侍郎之间的关系,怕是不那么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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