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
    那李观音山说的半点都没错,锦衣卫这个部门,在朱元璋统治末期,已经变成了一群夹着尾巴的土狗。等到靖难朱棣登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他又将这群土狗变成了狼狗。当然,朱棣也仅仅是让锦衣卫变成了狼狗而已,其本质上还是主人家的狗!
    可是纪纲这个人不同凡响啊,他是读过书的,为何统治者对于读书人总是又爱又恨呢?管理天下缺不了读书人,毕竟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是无法协助统治者管理整个国家的,可读书人就是一把双刃剑,他们将聪明才智用在协助统治者的时候,是杠杠的好用,但同样的,只要读书人一开始使坏,那就真是蔫坏蔫坏的。
    纵观中国历史,有名的贪官、混球,哪个不是读书人。书读的越多,学问越是高深的人,坏起来的后果越是可怕啊!远的不说,光是说那秦侩,人家还首创了一种字体,直到后世都还在被人们喜爱和使用,难道说秦侩就不是个人才了?
    纪纲如果是个纯粹的武将,恐怕如今的锦衣卫还是一群忠诚于朱棣的狼狗而已。然而不幸的是纪纲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自打他在燕京拦住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毛遂自荐的那天开始,他就在为满足自己权利欲望而谋划着。
    他通过教导、纵容锦衣卫为恶,来得到控制这样一支有着高级权限武装力量的目的,事实证明他已经成功了,在他的操控下,锦衣卫早已经成为足以震慑朝野的一种武装力量,其地位,有些类似后世的纪委。而事实上锦衣卫比纪委更加让人恐怖的地方在于其能够对普通人产生影响,也就是说,这个部门还兼顾了国安局和公安局的部分职能,而且还是最高级的那种,试问一旦被锦衣卫死死的盯上,谁会心中不慌?
    “纪纲这个人,是个人才啊。只不过老李啊,我给你说,古话说的话,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以少爷我多年修道的慧眼来看,纪纲此人的大限也就是这大半年的光景了!”
    李观音山虽说是个白族,照理说信奉佛教。不过天生一个江洋大盗,你说他信奉佛教有啥意义?难道他就不吃肉不喝酒不泡妞不杀人了?废话,如果李观音山真的是个佛教徒,潘厚仁又岂会坐在他的书房里?
    故而对于潘厚仁所说的,李观音山打心眼里不相信跟“修道”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吧,这应该是潘厚仁坐的位置高,距离皇上近,所以看到的东西更多一些。
    李观音山心里这么一捉摸,点了点头道:“小的也是希望此人早点倒台!要说那巴蜀票号,这些年来也做出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小的知道的不少,若是东家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
    听李观音山说到这里,潘厚仁突然挑了挑眉头,道:“是了,上次本少爷准备收拾你的时候,那蜀昌票号竟然派人送来了一万两银票,啧啧,一万两啊,我很奇怪,如此高额的赏金,若是发出去足够让成千上百的人蜂拥到你这个寨子里,为了你的人头不惜展开一场杀戮了!这蜀昌票号又何必便宜本少爷呢?”
    “蜀昌票号?”
    那李观音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声带好像都颤抖起来,道:“东家,如今我可是你的人了!”
    “呸!别说的这么暧昧!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咱们是盟友,结盟的盟友!”说到这里,潘厚仁在心中默默的加上一句:随时可以抛弃的盟友!
    “是,是盟友!”李观音山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道:“东家,小的听说东家还是东宫皇太孙的府军前卫亲军名誉总教习?”
    潘厚仁点点头,“嗯,这是少爷的第一个官职,只不过如今已经不值钱了。少爷我现在的称号是镇国将军二等伯!”
    潘厚仁其实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称呼,只是因为被那该死的张兴老头念叨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他一开口就自动的溜出来了。
    “镇国将军二等伯!”
    这次李观音山当真是被震撼了。这才几天的功夫,眼前这个少年头上的称号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若是将那日换成此时,怕是他李观音山早就选择降服了,又何必故作姿态要跟人家对抗呢?
    镇国将军二等伯啊,这可是堂堂的皇亲国戚了,李观音山一个小小的土著寨子拿什么跟人家对抗呢!
    “恭喜东家,贺喜东家!小的今后一定全心全力为东家服务!”
    这种拍马屁的话潘厚仁还真是不乐意听,还不知道你李观音山是老狐狸,若是随口说说潘厚仁就信了,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傻?
    “说重点,你说那个蜀昌票号怎么了?”
    “蜀昌票号的背景,东家你可是知道?”
    李观音山问这个话时明显很谨慎,显然他怕是已经猜到潘厚仁对蜀昌票号的了解并不深刻,故而希望利用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作为一个资本,来换取潘厚仁对他更多的信任和更大的依靠。
    贪图权利的人从来不会放过手边任何一点机会。李观音山这个人很有野心,即便是已经被潘厚仁收复,他的野心也从来没有降低过片刻。而跟着潘厚仁之后,他好像又重新发现了更大的天地,更高的层次。
    为了在这片巨大的天地当中站稳脚跟,李观音山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潘厚仁这个新主子面前好好的表现表现。潘厚仁不知道而又急切想知道的,正是他的机会!
    潘厚仁虽说年纪不大,可他的灵魂早已经成熟,后世那些影视作品当中勾心斗角也给了他诸多学习的机会,此时他只消看着那李观音山的眼神、表情,就已然明了这厮心中想的是啥猫腻。
    可他还真是很想弄清楚巴蜀票号背后还有什么暗影,难道说巴蜀票号还能是反贼了不成?
    说大明朝有反贼一点都不奇怪!在中国历史上,作战最为频繁的朝代非明朝莫属。自打明朝建国开始,就没有那一年、哪一个月不打仗的,不是与外面的国家、势力作战,就在是平乱当中。老实说如果明朝的皇帝稍微软弱一些,像这样天天打仗的国家,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说吧,怎么,还要本少爷求你不成?”
    潘厚仁丢给李观音山一个冷冷的话头,眼神也是冷冷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给冷死。可李观音山倒是实实在在感觉到冷意了,毕竟已经入冬的天气,加上李观音山的年纪也大了,身子骨总是没有潘厚仁这种年轻人强健,他起身向潘厚仁告罪,吩咐外面的人将地龙烧起来。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从新回到潘厚仁面前,垂首道:“蜀昌票号的东家之一,乃是汉王朱高煦!”
    “啥?”
    听到这个消息,潘厚仁是想坐都坐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蜀昌票号竟然还跟汉王朱高煦扯上关系了,怎么,难道说大明朝的皇子皇孙都有经商的天赋不成?
    其实这倒是潘厚仁自己想的太多了,像那朱高煦,若是没有额外的经济来源,他凭什么养活那么多的私军?三五千人啊,按照张兴的算法,一年消耗的银子那真是二十辆马车都拖不完,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经济收入,汉王朱高煦他凭什么?别以为是个汉王就有花不完的钱,君不见朱棣为了兴建一个漂亮强大的北京城,还愁白了不知道多少根头发呢!
    “小的过去跟着巴蜀票号,曾经劫过蜀昌票号的押银车,当时是跟巴蜀票号的东家唐朝忠一起动的手,差不多抢了他们二十万两银子,双方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蜀昌票号之所以不愿意公开对付小的,就是担心小的在昆明这边报复他们,而他们又缺乏足够的抵抗力量.”
    “等等,你刚才说汉王朱高煦是蜀昌票号的股东?不应该吧,蜀昌票号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啊!”
    潘厚仁感觉有些晕了,他摆手打断了李观音山,自已捉摸起来。
    如今这个世道,商贾地位低下,并不是每个商人都能像他这般莫名其妙的就弄到了一连串的官衔、爵位,就连潘诞率领的潘府,那也是依附着平西侯而生存的。若是商贾没有给自己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家连皮带骨的给吞了,渣滓都不会剩下。所以蜀昌票号跟朱高煦之间存在利益关系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之后,潘厚仁又摆摆手,让李观音山继续。
    “其实前段时间小的也很紧张,担心那蜀昌票号把我们直接的过节向汉王陈述,趁着汉王在昆明府的时候,他麾下的几千精兵要踏平我这样一个寨子那简直就太容易了,其实小的也在奇怪,这么好的机会,蜀昌票号为何要白白的放过了?”
    这还真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
    潘厚仁揉了揉额头,突然开口问道:“李观音山,你给本少爷说老实话,你跟唐朝忠打劫人家的押银车队,抢了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分了多少?”
    “这个.差不多十万两吧!当时小的人手出的最多,而且战损的比例也不小啊!所以那唐朝忠.”
    “得了,不用继续说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为啥巴蜀票号不通过汉王的手来收拾你了,嘿,老李你的运气不错啊,你现在要祈祷的就是夏大人开通,答应你们两家的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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