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早说呢?”
    虽说在后世潘厚仁是个历史老师,可是不代表他就能看懂日文。即便是看上去跟汉字很相近的两个字,其含义和发音也是截然不同的,若是乱说的话,只会惹人笑话,虽说潘厚仁不是个很有名气的老师,连教授到还没有评上,可是他不喜欢当那种啥都懂、啥都张嘴敢说敢评论的专家。
    刀柄上刻着文字,可惜潘厚仁看不懂,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这个年头估计在昆明这种地方还不会有人专门学这种鸟语,毕竟光是云南这边的方言就多的足够让一个语言方面的专家研究上一辈子的了。
    “下次有机会的话,不妨提醒一下皇上,像这种孤悬海外,却穿着汉人外皮的种族,还是灭了其道统的好,该一视同仁嘛!”潘厚仁将刀还给四疯,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他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和四疯听的见,却不料张兴老耳不聩,大声道:“潘大人这是在说啥?让皇上灭谁的道统?”
    “厄.。”潘厚仁微微一犹豫之后,将话题转开,反而问张兴,“你说那天晚上袭击你们的都是番子,可是番子怎么会跟倭人勾结在一起呢?我记得东南沿海至今仍由倭人在作祟啊!”
    “怎么没有!”作为大明朝武将一员,张兴对于倭寇为祸东南沿海的事情那是相当的愤恨,说起这个事情他甚至连自己刚刚问潘厚仁问题都给忘了,激昂道:“老朽都跟皇上提过几次了,像老朽这样半截子入土的人,还顾忌个啥?若是要让老朽离开宫中,最愿意去的地方,那就是东南的卫所啊!”
    说到这里,张兴仍旧像是不解恨似的重重一拍巴掌,发出脆响,“说起那些东南卫所的兵马,这建国才多少年,他们就已经腐朽到连一些倭寇都打不过的程度,若是让老朽我去,指定要杀一批武将,革一些杂碎的职!”
    不知不觉之间,这张兴骨子里的虎性就暴露出来。他曾经当过永宁卫佥事,那也是个经常打仗的地方,还是后来因为儿子的关系,加上他跟朱棣之间感情向来不错,最终朱棣留他在身边养老。
    正所谓血仍未冷,老人家说起仇寇,还是一如既往的愤恨!
    潘厚仁转过头去向四疯挤眼睛,表示让他看看老人家,结果他眼色白给了,四疯还在忙着摆弄他手中的武士刀。
    “四疯!”
    潘厚仁一声大吼,将四疯的魂给叫了回来,“啥?哦,厚仁你说哪天晚上的倭寇啊,唔,招式是挺奇怪的,不过我也学的差不多了,若是再碰上保证三招两式能够拿下!”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有没有问问那倭寇,怎么跟锦衣卫勾结在一起了!”
    潘厚仁越想越觉得这个问题严重,锦衣卫啊,那可是皇上身边最贴身的一支队伍,如今虽然有张晓谶在帮忙看管着这支队伍,可纪纲这人的手段不凡,已将锦衣卫上上下下打造的有若铁桶一般,说实话张晓谶能够指挥动的人手,实在是少得可怜。
    若是那纪纲是跟倭寇勾结在一起,岂不是说明.
    “老爷子啊,你跟皇上感情好,要不回京师,把这事儿给皇上说说!”潘厚仁口里是这么说,心中自然也有他的打算,既然是让张兴回京师跑一趟,光是锦衣卫和倭寇那些破事怎么值得起呢,至少还得帮他潘厚仁稍点话啊,比如他那三百个保安的编制问题,一定要想法子解决了。
    “干啥啊?”
    张兴一绷脸,老大不高兴的神情,“干啥啊?我在昆明是挡着你了还是碍着你啥了?别以为你现在是镇国将军二等伯就了不起了,老头子我不吃这套!信,老头子早就已经安排驿站的人给送回去了,至于皇上会怎样调查这事情,哼,老头子才不会去管这些破事儿!倭寇怎么滴了?老头子我就不信,诺大一个朝廷,上百万的兵马,会搞不定一些小小的倭寇,不过就是疥癣之患而已!”
    事实上在整个大明朝,倭寇从来就没有彻底的消灭过,尤其是在大明的水军彻底报废之后,沿海一带除了京畿附近有保证以外,其他地方完全成了倭寇和海盗的乐园,而受到倭寇和海盗侵扰的沿海居民,到最后也有沦为海盗和假倭的。
    不得不说,正是一开始因为有张兴这种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才会导致这样让华夏男儿无比悲痛的一个历史。
    “既然我来了,就不应该让这样的历史重演!”潘厚仁两眼像是望着张兴,其实眼神却很空洞,只因他心中所想,要彻底解决倭寇这个国家级的难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全大明天下无敌的水军!
    “我说镇国将军二等伯,你还有啥事不?没有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影响老朽和四疯道长专研武技。四疯道长,你刚刚说那倭寇还有一招高高跃起的,你说,要是我们的士兵用长竹竿,能不能给捅下来?”
    “捅,捅,捅!你以为是捅马蜂窝啊!”
    潘厚仁现在是一听到“镇国将军二等伯”这个称呼就感觉脸上发烧,好像这两个名头是朱秀娘给他挣来的,也就是说,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吃软饭的人。
    “咦,镇国将军二等伯,你的脾气见涨啊?老朽刚来的时候你倒是客气的很,怎么,现在大家混熟悉了,基本的尊老爱幼你都不能保证了?”张兴斜眼望着潘厚仁,挪揄道。
    “老人家,您是不知道,我这正烦着呢!你知道嘛..唉,这么跟你说吧,我这是在为皇上他老人家犯愁呢!这大明花花江山,总不能老是让什么倭寇啊、土司啊、头人折腾吧?这是汉人的江山么?怎么能够让那些叽里呱啦连人话都说不明白的种族撒野啊?”
    潘厚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那个痛心疾首啊,看的张兴两眼发直,端详了潘厚仁半晌,才开口道:
    “镇国将军二等伯,你是又有啥打算了?老朽出宫的时候,皇上就特别交待了,说你这个人鬼主意多,跟牛背上的牛虻一样多!”
    对于朱棣评价自己的主意像“流氓”,潘厚仁实在是不置可否,他对张兴点头道:“没错,厚仁我是有点想法,正好你老人家也在这里,不如我说出来,你给评鉴评鉴?”
    “中!你说,老朽耳朵不聋,听的见!”
    “那我可说了.”潘厚仁此时心中其实还有些犹豫,主要的原因仍旧是他对张兴这个人的身份并没有详细的了解。虽然他是个历史老师,可是不代表他脑子里就能记住那么多东西。
    “额滴神啊!厚仁,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干脆点,你有啥话,直接放了不就是?”四疯一拍脑门,用极其惨不忍睹的表情来表达他对潘厚仁的不满。
    被四疯这么一激,潘厚仁原本想好怎么说的话也给忘了,急匆匆就来了句:“我想练兵!我想让陛下给我一千个名额,我自己选,自己练,自己养!不为别的就为了保家卫国!”
    潘厚仁还真是有些激动了,就连保家卫国这样后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也说出来了!
    “镇国将军二等伯,你没事吧?开口就找皇上要一千个名额,你这是打算干啥?你还要自己选,自己练,自己养?你..你你你真是疯了!四疯道长咱们走,不要理睬这个疯子!”
    张兴毕竟还是那种比较传统的明朝官员,他岂能接受潘厚仁这种“叛逆”的思想,老实说若是换个人,张兴立马就会将其拿下,然后直接丢给锦衣卫查查,这厮究竟有没有造反的倾向。
    “别啊,老爷子您听我说啊!”
    潘厚仁一急,将张兴和四疯双双拉住,然后将潘氏运输公司最近遇上的情况详细的说了说,才道:“你们瞧,不是我想敲打那些土司头人,实在是他们这些家伙太狂妄了!”
    此时张兴才终于明白潘厚仁要兵权的意思。
    其实从理论上,或者说从潘厚仁现在身负的官衔来看,他是可以拥有自己的亲兵的。在京师里,很多有着跟潘厚仁类似头衔的人,之所以身边没有亲兵,并不是皇上没给他们权利,而是因为他们自觉家在京师,天子脚下,有必要掏自己的腰包养亲兵么?那不是钱多了找不到地方花差花差?若是用来养亲兵的话,那还不如去勾栏找姐儿们乐呵乐呵呢!
    “其实你的要求也不过分,只不过就是这个人数.镇国将军二等伯,你知道养一个真正的精锐士兵,一年需要花费多少银子么?白花花的银子三百两!若是按照你说的,要养一千名精锐士兵,四疯,老朽我脑子不好使,你帮你师侄算个!”
    “额滴神啊!”
    四疯一仰脖子,黑漆漆的鼻孔直接照准潘厚仁的脸,“一千个这样的士兵一年下来就要白花花的银子三万两!”
    “噗嗤!”
    “噗嗤!”
    四疯的这个答案,将潘厚仁和张兴都彻底给逗乐了!潘厚仁实在是忍不住,对四疯道:“孩子不要伤心,数学老师死的早不是你的错,都是粉笔惹的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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