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布朝要说的事情,打死潘厚仁事先也无法想到!
    谁能想到堂堂尚书大人,竟然会看上潘厚仁这个“落后的平凡子弟”呢?
    “夏大哥,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潘厚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夏布朝,谁料却被夏布朝甩了个鄙视的眼神,“怎么,你会拿自己亲妹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你看我是那样的人?”
    “这.看上去不像,挺英俊的!那大妹子高姓大名,今年芳龄几何啊?”潘厚仁这番也认真起来。他的这种态度估计是满足了夏布朝的预期,故而夏布朝也笑起来,道:“嗯,我妹妹今年刚好十六,双名薰薰.”
    “薰薰,这个名字好!”
    潘厚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好似嗅到了一股芬芳一般。光是名字就能让人陶醉其中,不愧是夏尚书的女儿啊。只不过在听了夏薰薰这个名字之后,再来看夏布朝这个名字,那还真是有点意思,不知道夏布朝出生的时候,他爹夏尚书是不是仕途不顺,正打算罢官回家,所以才给他取了个“不朝”的名字,这分明就是不想见皇上嘛。
    “你在胡思乱想些啥!”夏布朝也是跟潘厚仁厮混的熟了,一见潘厚仁脸上猥琐的神情,就知道丫心头的想法,“布朝是布衣朝皇的意思,也就说哪怕当一介白身,那也要事事想着皇上,想着国家!哪有你这样思想龌蹉的人呢!”
    被夏布朝一说,潘厚仁也自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拿人家姓名开玩笑本身就是一件不太尊重人的事情,“那夏大哥,咱们说句心里话,你家妹子要是真嫁给我了,我该给她个啥身份?你也知道,我如今是.”
    说到这个问题,夏布朝也有些迟疑。作为兄长,他当然不希望自己妹妹在夫家受到欺负,虽说他对潘厚仁有信心,只因为潘厚仁好像对身边每个女孩子都很好,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心夏薰薰过门之后会受苦——那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心高气傲了点。
    “罢了,以前我和父亲是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这个事情咱们先搁着,待我回到京师跟父亲好好的研究研究!”
    “也行,夏大哥啥时候出发呢?”不知为何,听夏布朝这么一说,潘厚仁心中非但没有觉得失望,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或许女人太多也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在两家关系极好的时候。
    潘厚仁想想自己目前身边的女人,解秀娘就不用说了,徵徵和灵玉分别代表的潘家和天龙寨,最终还不都是他潘厚仁的一言堂,不存在任何压力。可是夏布朝就不同了,如今夏元吉正是堂堂的户部尚书,下一步能不能进入内阁还两说,有这样的老爹在,夏布朝自打进入锦衣卫就跟着张晓谶,眼瞅着最迟明年纪纲就要倒霉了,到时候夏布朝能够坐到什么位置都值得推敲,不管怎么说肯定会越来越强势,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大舅子,对潘厚仁的家庭来说,可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我明日一早就走吧!”
    夏布朝也知道自己跟李婉儿之间的婚事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更与潘厚仁的宏图大业有着密不可分的干系。若是能早一日确定下来,潘厚仁的很多手段就能早一日施行。
    “那就再满上一杯,祝夏大哥明日一路顺风,厄,今天喝多了,明早我就不去送大哥了!”
    “省得!那种分离的风景,大哥我也不乐意看!”
    两人再次举杯后,夏布朝就告辞而去。
    等到桌边只剩下潘厚仁一个时,他才感觉风吹在身上有些凉飕飕的。叫了一声莲巧,让其收拾收拾,潘厚仁自己回屋,调息打坐。武功之道事关他的生死存亡,任何时候潘厚仁都不会掉以轻心,越是安乐的时候,他越是努力修行,争取早日达到四疯那种境界。
    也不知道四疯去京师的情况如何了?
    在熄灯睡觉之前,潘厚仁还想到四疯。今夜里好像瑶瑶和莲巧都没有来骚扰他,说真的他还有些不习惯了,搂着一个女人睡觉的滋味当然是好的,不过前提嘛,是男人都懂。
    潘厚仁思虑的四疯,就在夏布朝离开昆明的当天,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禁宫。
    四疯可以随意出入禁宫,这个跟潘厚仁无关,也跟潘厚仁给他的五十万两银票无关,纯粹是因为四疯身上还有张三丰给的信物,而这个信物最初始的主人却是当今皇上朱棣。
    那是一块朱棣随身携带的玉佩,只不过如今已经属于四疯了。
    当然,即便是有这样一块玉佩,四疯进去之后也不能乱走动,必须要听从那些太监的安排。经过一处回廊时,四疯跟一行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撞上,其中一个人面容干瘪、神情阴鹜,行路之时没有威武之姿,反而像是个文臣。
    此人当然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四疯不认得纪纲,或者说四疯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认识、记得纪纲,在四疯的观念当中,所谓的奸臣、权臣、大臣、重臣都只有一个统一的代号:狗腿子。所以他不需要记,也不屑于去记。
    然而纪纲却是一眼就猜出了四疯的身份——虽说他没见过,可是关于潘厚仁的情报当中,却是少不了这个小道士的。而能够随意出入禁宫的小道士,除了张三丰的亲传弟子之外,纪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来人可是四疯道长,本官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有礼了!”
    对四疯,纪纲表现得还算客气。然而四疯看人有个习惯——睥睨。这是他在武当山上被那些师兄们惯出来的坏毛病,但凡是家中老幺的,都有这种坏毛病。
    “纪纲?贫道好像听过你的名字,不过不是太出名嘛,没有皇上出名!”
    四疯的回答让纪纲还有周围的人啼笑皆非!要说四疯的话是没错,可估计全天下除了四疯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说了:哪有拿大臣的名声跟皇帝比的?
    纪纲算是一见面就吃了个哑巴亏,而且还不得不附和四疯的“真知灼见”,点头道:“那是,那是,四疯道长说的极是!不知四疯道长今日进宫,所谓何事啊?”
    说起来这也是纪纲自找没趣,他要是不声不响的跟四疯错过也就是了,偏偏他还想去招惹一下四疯,正所谓“逗狗被狗咬”,纪纲刚才这么一自报家门,四疯就算是将人和记忆当中被潘厚仁等提起过无数次的那个恶心玩意儿对上号了。
    “哦?”
    四疯看是诧异,眼神从上到下,重新打量着纪纲,好像纪纲身上有花一样,顿时将纪纲看得不自在起来。要知道四疯的名声虽然大,可在不知道的人眼中,他跟潘厚仁差不多,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要说纪纲这样身份的人,被一个半大孩子,穿着一身破烂道袍,还用眼神往来反复的打量,说出去肯定丢死人了!然而这是纪纲自找的,他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得罪四疯,于是只能咬牙坚持,心中早已经将四疯的祖宗八代骂了遍。
    “咦,你还是有点胡须嘛?难不成是假的?”
    “四疯道长何出此言?”
    纪纲这人或许是因为心底过于阴鹜的缘故,男性特征不算过于明显,尤其是颌下的胡须零落,绵柔,这一向是纪纲心中的疼。四疯这么一说,纪纲心头火气,大声诘问道。
    “哦,我只是在想,纪纲你究竟是不是没卵子的太监,如果是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来干啥,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不是皇帝的管家,干你啥事儿啊!”
    四疯本就练的是童子功,丹田之气忒足,一口气喷出来声音如同打雷,夹杂着唾沫星子横飞,怕是小半个禁宫都听到了四疯的话。
    一时间,纪纲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个小道士毒啊!怎么在过去看到的资料里面,就没有关于这个小道士口舌毒辣的情报呢?好嘛,让四疯这么一嚷嚷,他纪纲今后还要不要进宫了?
    “走!”
    纪纲看看左右,明显有禁宫力士或者是经过的宫女,脸上神情憋瘪,似笑非笑。其实即便人家不想笑,纪纲因为自己心情的缘故,也会觉得旁人是在笑话他,像他这种心胸狭窄的人,惯常是用最糟糕的心态去揣测别人。他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在禁宫里对四疯出手他又没有那胆子,于是乎纪纲就只有尽快离开,以免继续丢人现眼!
    纪纲不知道四疯是真疯还是假疯,可是在他心中已经将四疯彻底的忌恨上了,而这笔账更是又加在了潘厚仁头上。说起来在纪纲心中,潘厚仁的账本已经差不多有一人之高,怕是将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让纪纲解恨了。
    “咦?他不是要问我来禁宫干啥,怎么就走了?”
    看着纪纲离开,四疯好像还没有奚落够人家一般,问着左右的太监。左右都不敢应声,谁知道纪纲的耳目是谁,眼前这位道爷纪纲不敢得罪,可弄死他们这些小太监,那还不是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啊?
    “道爷,快快请把,陛下还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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