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巴蜀票号已经暴露了,卑职现在已经不指望他们能够搞定潘厚仁,反倒是担心.”
    “哼!同样是一群废物!”纪纲的脸色微变,眼神当中尽是不满,“一个小小的潘厚仁你们都搞不定,我真不知道养着你们有啥用!你去跟唐朝忠说,暴露就暴露了,只要别把老夫扯出来,就放手去干,出了天大的篓子,难不成老夫能不兜不住?”
    “指挥使大人,这个,若是真的让潘厚仁抓住巴蜀票号的把柄,怕是兜不住啊!”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好心地提醒纪纲,却不料纪纲抬起脚来狠狠的将其踹翻。
    “蠢货!本官兜不住他闯出来的祸事,难不成还兜不住他么?小小的一个巴蜀票号,还不是本官想让他生就生,想让他死就死?”
    若是换个锦衣卫指挥使来又岂会像纪纲这般的张狂?所谓永乐年间第一权臣的称号那也不是白给的,也得看人不是么?
    “起来吧,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纪纲发过脾气之后也知道要给个枣,招呼着那锦衣卫起来,又问道。
    “还有就是.就是关于那个李家寨子的事情,李观音山此人靠不住啊,竟然已经跟潘厚仁搅和在一起,快马来报,说是在潘厚仁的撮合下,李观音山还将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了夏尚书的儿子!”
    “夏布朝那个兔崽子?”
    纪纲称呼夏布朝为兔崽子,倒也是可以说没有半点侮辱的味道在里面,只因为在锦衣卫里,纪纲那才是夏布朝的垂直领导,领导嘛,对下属的称呼若是带上点侮辱性反而更显得亲密无间,自古以来不少人对此甘之如饴,或者他们在当下属的时候之所以甘之如饴,就是希望将来自己也能够有随口称呼,被称呼的那人还要感恩戴德的一天。
    “指挥使大人明鉴,那夏布朝跟在张晓谶身边,可是坏了指挥使您不少大事!”
    一听那锦衣卫说这话,就知道此人必然是纪纲身边心腹当中的心腹,否则也不会直呼张晓谶的姓名。好歹人家张晓谶从职务上来说还比纪纲高那么一点点,算是所有锦衣卫官兵,包括纪纲在内的真正上司,“掌卫”这词的含义可想而知。
    “哼!张晓谶这条老狗,跟夏元吉两人还真是绝配!想当初夏布朝要进锦衣卫,本官好心提拔他,要调他到本官身边当差,那夏匹夫,竟然慌里慌张的找到皇上跟前,愣是让皇上亲口把他儿子调到了张老狗的身边!”
    狠狠的坐回凳子上,纪纲的脸色颇有些忿忿不平。事实上不管是张晓谶还是夏元吉,从品级上来说都比他纪纲要高,而且也跟纪纲有些不对付,然而纪纲此人的本性就是疯狗,逮住谁都咬,除了朱棣以外。所以大致上来说可以将纪纲看成是一条藏獒,貌似凶猛。
    “李观音山的女儿,夏匹夫的小狗,哈,好笑,好笑!本管倒是想要看看,这两家人如何变成亲家!”纪纲口中说着好笑,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越来越冷,“本官现在倒真是很想撮合两家啊,就不知道那夏匹夫的心脏能不能承受的起,一个白族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进门的,真要是他们成了,本官一定给他们送礼,送上一份大礼!”
    “指挥使大人.”
    “怎么?你以为本官真是要送礼了?哼!夏布朝脑子不清醒,夏元吉没有发昏则罢,他们父子两个真要是贪图点什么同意了这门亲事,本官一定会让他们喜事变成丧事!”
    也不知道纪纲手中究竟掌握着李观音山,或者说李家寨子的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如此有把握的说能够将喜事变成丧事,看来夏布朝虽然对李婉儿很有好感,但两人的感情之路一定不会好走。况且就目前来说,夏布朝连自己父亲那一关都没有把握,至于说李观音山,人家压根就不愿意将宝贝女儿嫁给区区一个锦衣卫的副千户,当然,若是李观音山知道夏布朝的老爹就是堂堂的夏尚书,恐怕就会从勉强同意直接转变为坚决赞成了,毕竟在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当中,“拼爹”现象是比比皆是,已经成为流淌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习性,一种难以磨灭的习性。
    ..
    澜沧国的使者终于还是赶到了京师,当礼部的官员看到这些使者的时候,第一感觉都很窝火,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些所谓的澜沧国的使者,肿么看都像是一群乞丐,而且还是异种乞丐。
    也不知道是澜沧国本身就这么穷,还是因为这些使者们在旅途上遭遇了什么不测,总之礼部官员在迎接到使者队伍,勘验过了印鉴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带这些使者去吃饭,更不是去见朱棣,而是将他们送进了澡堂子。御用的不成,皇宫里的也不行,就算是王公大臣们常去的澡堂子,礼部官员都不敢带他们去,只好去了京师一处比较低端的,搓背师傅绝对不是扬州来的澡堂子洗澡。
    就这样,还多给了三倍的钱,人家澡堂子才接待了,而且没有一个师傅愿意帮这些有着棕褐色皮肤的异国人搓背。
    洗过澡,换了身衣裳,用礼部官员的话来说,至少是看上去有点人样了,才带着这些使者们去吃饭。
    宾主双方的语言不通,找的通译水平也不咋的,这让沟通变的很困难。为此,礼部官员又火了:这澜沧国,还真是应该狠狠的教训教训了!咱们大明朝乃是堂堂的天朝上国,你们撩拨了,就该等着挨打啊,派几个傻乎乎的乞丐过来干啥?求饶来了?求饶来了你至少得学会说咱们大明的官话吧?连话都不会说,感情你派来的是傻乎乎的哑巴乞丐?那你求啥情啊,不就是来求死的吗?
    要说在朱棣统治时期的大明还是有大汉上国的几分气度,这种气度体现在礼部官员身上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凡是能够说大明官话,哪怕说的不是很标准的,礼部官员会给予对方国宾待遇,而凡是不会说大明官话,尤其是像澜沧国使者这种连听都不太听得懂的,礼部官员一般给予的都是冷面孔。
    这一点其实挺好,总比后世好,不过时间不同,世界地位不同,大家也就只能是意淫一下而已了。
    第二天,礼部官员还是按照程序,向朱棣汇报此事。很显然朱棣并没有将一个小小的澜沧国放在心上,更不用说几个傻乎乎的哑巴乞丐使者,先晾着呗,晾到干了他们自然会找地方学说人话去。
    朱棣最近烦恼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多少也跟潘厚仁有些关系。
    其实本来是跟潘厚仁没啥关系的,可是黄俨去了一趟昆明,这事儿就跟潘厚仁有关系了——钱!
    在北京大兴土木需要海量的资金,而这些资金可不是朱棣说动用就动用的,这个时代宝钞已经不能再发了,这种国债贬值的程度已经堪比后世的民国纸币,最终的去向一般都是马桶和炉灶。
    朱棣想迁都啊,想在北京修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啊,想要维修保养一下长城啊.可这些都得花钱。但国库的钥匙却没有在朱棣的手中,而是由内阁大臣们掌管着呢,想要用钱啊,行,先把公务员工资划出来,然后是朝廷运转的费用,接着是皇家费用,还有赈济啊、基础设施兴建维护保养啊诸如此类的费用,东一划拉西一划拉,等到朱棣再问修北京城的费用,内阁大臣们双手一滩,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今年的钱已经没了,等明年吧,反正万岁呢,不急!”
    真能不急吗?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那个是玉帝,不是皇帝!朱棣还没天真到跟玉帝抢椅子的程度,所以他急啊!可就算是皇帝也变不出金山银山来。最近抄没一些贪官污吏确实小有收获,几乎都是经纪纲的手直接交到朱棣的手中,转眼就划去了北京,可还是不够啊。
    “黄俨,你说你那个义弟答应朕的事情,不会黄了吧?”
    匆匆退朝之后,朱棣就跟黄俨说起这个事情来。
    黄俨一听朱棣的口气,连忙回道:“老奴虽然姓黄,可老奴的三弟他不姓黄啊,这事情一定黄不了!”
    也就是黄俨这个身边太监才敢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跟朱棣不咸不淡的开个玩笑,换成是纪纲肯定就直接回答朱棣:皇上放心,微臣现在就提兵去抄了他家,连卖房子的钱一块儿给皇上您送来!
    朱棣需要纪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需要纪纲这个心狠手辣不要脸的家伙弄倒大臣,弄到钱。
    “你呀。”被黄俨一逗,朱棣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指着黄俨笑道:“你那个义弟就是嘴皮子翻得快,黄俨你可不要学他啊!现在想起来,当初他可是在御书房里给朕画了好大一个饼,被朕给蒙了,真不知道朕在有生之年能不能吃到这张饼呀,哪怕是饼上几颗芝麻给朕尝尝,朕也甘心啊!”
    朱棣这话黄俨不敢接了,只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潘厚仁画的是个什么饼。可黄俨却相信,既然潘府答应要给皇上送钱,这个钱到时候了就一定回来!他在心中默默一算,咬牙道:“请皇上放心,老奴估摸着,这潘家的孝敬吧,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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