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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君集怕,怕的要死。
    他刚刚坐下天英阁阁主这个位置就来了这么一场大惊吓,纵然候君集身经百战。朝堂这看不见血光的战场之上,那看不见的刀更让人恐怖。
    他没敢直接来见秦王李元兴,而且是招集了天英阁开会,来讨论这件事情。
    也同时请了李靖、房玄齡、杜如晦这三位老秦王府权势最大的人,到秦王李元兴这里讨一个救命的办法。
    天英阁!
    候君集已经足足有半个时辰一言不发了,只是听着阁员们讨论。
    高俭对候君集说道:“候尚书,为国尽忠自然是我辈本色!”
    听高俭这么一说,候君集心里当时就想骂一句高俭,这在商圈里恶战异邦商人时个的智慧都让狗吃了。竟然在这里说什么为国尽忠。可无奈,这些话毕竟是骂不出口的,作了一个深呼吸后,候君集开口了。
    “高尚书,候某为国出战,马革裹尸。可此事却是不同,圣上英明。飞舟之上配有电报机,有要紧之事自然可以用电报联系,但总不能事事都请示吧。圣上不在长安,许多不算大事的小事,很可能也是重要之事。”
    高俭点了点头:“此话有理!”
    “候某这个位置让无数人盯着,候某身为兵部尚书仅几个月时间,可却同时成为了天英阁阁主,可以说是爬得高摔得重。天英阁处理日常政务,用心自然不会有错。一句话,某是怕政敌陷害!”
    候君集连政敌陷害这话都说出口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监国代表着什么?历朝历代监国的不是太子,就是亲王。那里轮到臣子了,纵然圣上英明宽容。可却是架不住小人之言,要知道有些事情本身就很让人害怕,这不仅仅是候某之事,往小范围说,这是天英阁五位阁主之事。往大范围说,整个天英阁都要小心翼翼的。”
    皇权时代,谁敢窥视神器,必死。
    所以候君集害怕也是正常。
    高俭却是笑着说道:“那里有这么多担心的,某自然不会说什么不作不错之类的话。商业部那边,几位侍郎在审核资质这一项上却是相互制约,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既然没有人无事找事,那么上下也无错。”
    候君集听懂了,这个主意真正是不错。
    找人制约一下天英阁,然后再监国,倒也是不怕。
    可谁能制约天英阁呢,秦王殿下已经拒绝的监国之事,大唐还有谁能够制约呢?
    别一边,秦岭山之中。李元兴正在给李靖等三人讲着关于建策权的想法,建策权就是允许普通的官员,对自己管理范围内的政务,可以直接上书天英阁,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改变一州一县的政策。
    更甚至是,可以改变国策。
    当然,改变国策只是一种态度,真的要改变的话,怕是动静就太大了。
    “这个提议可以接受,但总要有一个流程。”房玄齡支持了李元兴的提议。
    能支持就行了,李元兴心说这就是天英阁分权的第一步。这招一出,百姓们就会知道天英阁每天在作什么,大唐的国策方向有什么动向。
    具体的细节李元兴已经不关心了,他相信房杜二人,肯定会有办法的。
    “再说天英阁吧,事实上候君集害怕本王也理解。”李元兴又把话题扯回到监国之事上了:“其实,让三省复审天英阁一些重要的决定,这个范围也好划。然后给谏院多一些权力,让他们监督天英阁批议的要案!”
    三权分立吗?
    房玄齡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大唐皇帝要出行,没有太子监国。那么天英阁监国怕是逃不掉的,候君集与他们私交都不错,把候君集架在火上烤的事情,房玄齡于心不忍呀。
    秦王李元兴这个提议,可以接受。
    李元兴留着三人吃过午餐,然后才送三人离开秦岭,想来他们回去必然会讨论一些细节。
    看着三人走远,李元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朝堂之上还是远离的好,不粘边,才可以永远作裁判,连棋手都不要去当。
    “殿下,下午如何安排。”裴喜又跟在旁边问道。
    李靖三人的到访是打乱了李元兴原本的计划,所以裴喜过来请示。
    李元兴想了想:“吩咐选一处扎营,雨王妃留下休息。你带上几个人,陪本王去工地转一转,换上便服不要那么张扬。”
    秦岭修路,也是一件大事。
    李元兴修的这路比原先设计的成本更高。
    原本的设计就是一条铁路,原本的设计是修一段走一段,通过铁路来把物资运进来。当真正开始施工之后,却发现用这样的办法人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开,除了机器旁的一些人之外,其余的却无法发挥足够的力量。
    工部在这条路上已经勘察过多次,所以铁路与山路同时修。
    铁路要求是直的,山路却是可以依山打弯,马车的在运输之中就起到了大作用。
    铁路眼下修进来四十多里,山路已经修了七十里,打上水泥可以走大车的也有差不多五十里了。而且修路开出的山石打碎之后,却是可以作为路基石,也不用从远处再运过来,每候一段山路,就将小型碎石机拉过去,将碎石堆在路旁。
    身穿便服的李元兴走到工地近前,这里正在打秦岭山中相对比较难的一段。
    三大难,第一是这里的土石松软,会有塌方的可能。二是这里竟然在开隧道的时候会有地下水,这可是大唐工匠们之前没有遇到过的难题,排水是第一步,如何保证地基才是第二步。
    最难的就是,这里大约三百步的一段,只能靠人工去挖,机器一动,就怕让山石更加的不稳当。
    倭人们在这里干活才两天时间,也才是刚刚熟悉的阶段。
    不过,开山挖洞这种工作,倭人倒是干得不错。
    “似乎那边第二个洞停工了。”李元兴伸手一指,带着几份疑惑问身旁的裴喜。
    裴喜顺着李元兴的手看了过去,那里确实是停工了,在山洞外许多人都围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再往远处看,其余的几位工地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李元兴没让裴喜去打听,只是让裴喜去领了一块这里工地巡察的牌子,然后自己,只带了四个护卫,以工地巡察的身份走入工地。
    在那里,有两个管工,一个用汉语,另一个用倭语在说着。
    “一车料,十文钱。推进去,出来就数钱。”
    李元兴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围在这里的差不多有上千人,却是站的泾渭分明,唐人路工站一处,倭人站一边,相互也没有什么交流。都在听着管工讲话,那个管工刚才讲了什么,李元兴没有听清,只听到一车料十文钱。
    “去打听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李元兴对裴喜小声说着。
    站在台子上的两位管工一直在低语着,裴喜却是找了一个戴着有工匠小队长徽章的壮汉打听了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后,将壮汉领到了李元兴的面前。
    “这里发生了什么?”
    “回您的话,在一刻钟之前塌顶了。最初先是几个兄弟感觉头顶在滴水。”
    听到滴水,李元兴不是土木工程的专业,不是非常懂:“这个滴水,应该是山中泉水渗下来的,是不是?”
    “上个月二十三,前面那个洞子滴水,当时那一队的工头没当回事,只是派人加固了那个顶,可加固的人也没当回事,只用了两根木料应付了一下差事,结果当天下午那顶就塌了,死了十六个,伤了四十多个。”
    这次事故李元兴知道。
    可这修路有各级管事,李元兴也不好去问细节,只知道事情还在处理当中。
    谁想,这壮汉说到死人,脸上有些微红:“某不太会写字,托人给上面的管工写了报告,某以为,这是那小队人失误,也是负责支撑的人不当事。结果他们还没死,这是老天不长眼,不服!”
    李元兴听明白了,这是工程失误,而当事人还没有受到处罚。
    裴喜却是旁边说道:“要相信上面的各级管工,这种事情总要先救人为主。然后再详细的调查给一个说法,有作错事情的自当处罚,如何处罚也有大唐律条。这才几天时间,你不用着急上火的,倒是这里,又怎么了。”
    那小队正听裴喜的话后,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位兄弟讲的有理。”
    “再说这里,看到滴水了。因为有上次的事情,所以大伙都先退了出来。运气是不错,人刚刚退出去,就塌顶了,塌的也不多,只几米,掉下的也不过十几尺方的石头。”
    “没伤人吧!”
    “没,有几个人摔了,这点事不当是伤。这会正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干呢,想来再过一会,工部那位白老匠就要过来了,这是个能人,先等他过来大伙也安心。”壮汉说着自己也乐呵呵的。
    很显然,工部的这些匠师还是很受工人的信任的。
    “那刚才说一车料十文钱,是怎么一回事?”李元兴又问道。
    “塌了顶,里面怎么也是让人怕了,加钱运料进去修顶,这也是顶着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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