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营房门口,两道人影交错站立,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左右走动。
    杨秋离去,他的眼线却是将营房门口看住。
    不论楚河三人是要出门行动,还是吃饭问话,门外的士兵没有丝毫阻拦,只不过他们像是跟屁虫一般,以保护三人安全为由,始终跟在三人的屁股后面。
    “卓,不信滕!”
    房间里面楚河荀攸对视而座,两人身前一个棋盘,黑白子相互交错,正打的不可开交,荀攸借机用茶水,在桌上写到。
    啪!
    楚河点头,将白子挡在了出头黑子之前,和周围白子形成纵横之势,落手之时,用衣袖将水迹擦掉:“事可成!”
    信已经送了进去,若马腾看到以后,肯定会接见楚河三人。
    ……
    帅营之内,马腾独坐房间里面,眼神闪动的看着手中的信,却是接连的叹气。
    马休已经退去,除却方才杨秋前来问了几句军务之后,便在没有人进来。
    和往常一般,马腾这个时候,总会将自己关在里面,若不是行书,便是自己下棋。
    “梦起尝糁!”
    短短的四个字,便包括了许多的东西。
    若是不知之人,看信之后定然以为送信之人故意消遣,可马腾却知道,这四个字的特殊含义。
    此刻夜已深,他心中百味交加,心中虽然焦急,但并不能马上召见楚河他们。
    有杨修掣肘,他担心会受人钳制,且他外面的侍卫更是董卓派来监视他的。
    这段时间,他马家过的并不好,整日在监视之中过日,除却自己的儿子,还有亲卫之外,他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这些士兵每日将他的坐席行为一一汇报给杨秋,且由杨秋通过秘密渠道转送到长安。
    他马腾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身在刀锋之上,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腾并未睡觉,而是一夜都在看着这张纸。
    外面的天空渐渐亮起,士兵们校场训练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蹄声更是阵阵传来,大地震动之中,带起了一团团的尘土。
    楚河三人也并未睡去,一直下棋到天亮。
    走出营门,看着外面紧张训练的士兵,楚河活动了一下筋骨,深深吸了口气,在尘土气息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饭香味道。
    远处空地上,有十几口大锅,菜是野菜和山猪的肉炖成的,更有馒头米粥。
    伙食营的人,忙忙碌碌,阵阵剁菜的声音不断响起,看着士兵熟练的刀工,楚河微微一笑,扭头看着门口的士兵问道:“你们每日都吃这个么?”
    “回禀先生,军中并非外头,可以酒肉佳肴,咱们这里每日两顿,每餐两个馒头,一碗粥,外加一碗大锅菜!”
    士兵看着楚河好奇的眼神,赶忙说道。
    楚河长叹一气,摇头说道:“吃的可真不咋的!”
    兵卒吃饭,在这个时代还是以吃饱为主,进入军营,便不再是一个闲散之人,要受到军规的规范。
    就算是在常山,也和这里的吃食相差无几。
    不多时,待吃过毫无味道的军餐之后,楚河三人终于受到了马腾的约见。
    马腾营帐之中,有一个长条桌子,在上面笔墨绸缎镇尺等等行书工具一应具有。
    在桌子的一旁,还有一本古籍,上面是拓印的碑文,写的工工整整,骨脉硬朗,带着一抹萧杀之气。
    “三位吃住可好?”
    马腾拿着一粗毫,缓慢行笔,写完一个龙字后,便抬头看向了楚河三人。
    楚河抱手一笑,看着马腾说道:“一切都好!不知道大人可曾看了为师的信?”
    “呵呵!嗯,看了!请先等等,让我写完这一副字,咱们在谈!”马腾笑着说道,抬笔继续写着。
    “龙困浅水!”
    四个字,道出了他此刻的境遇,也让楚河三人为之心震,隐约之间泛起了一抹警觉。
    这警觉的并非是马腾,而是外面的士兵。
    龙困浅水!
    足以说明,此刻马腾正被人监视,且行动不能自由,还要担惊受怕,他这是在警示三人,不可随意说话。
    “大人,在下见您行书,心头技痒,忍不住也要写上一副,请大人指点!”荀攸一笑,抱手上前。
    马腾毫不犹豫的将笔递给了荀攸,并对着楚河点了点头。
    “楚河!”
    待马腾来到楚河身边的时候,楚河不动声色的轻轻说道。
    声音细微,仅有两人能够听到,宛若蚊声。
    马腾不由一愣,仔细的看向了楚河,越看越是心惊,张了张嘴巴之后,猛然抱手,便要拜下。
    “将军,我们来之前,老师让我代将军问候夫人安好!”楚河赶忙摇头止住,朗声问道。
    马腾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一抹奇异情绪的说道:“一切都安好!贱内和幼子都跟着老夫来到了这里!你回去以后,劳烦回禀水镜先生,便言马腾一家安好!”
    外面的士兵正仔细的听着内中的说话,两人眼中流光对转,暗暗一笑,却是不由摇头。
    “将军看在下这个字如何?”荀攸一气呵成,颇为满意的说着。
    马腾上前一看,不由眼中光芒乍起,隐藏在内心之中的渴望,隐隐泄漏而出,双手颤抖的将绸缎拿起,看着上面的字不断的在心中重复。
    “欲同将军去长安,可敢一战震天下!”
    十四个字,豪放中带着一股霸气,却是将楚河招揽之心,还有此行的目的道来。
    前半句为邀请马腾加入楚河之军,后半句指明,此去长安过黄河,一路马踏至北地,若是此番能够完成,定能够震惊天下。
    此刻战局马腾知道一些,不过却并不知道曹操境内和荆州之内发生的事情,若是他能够知道的话,恐怕当场便要拜服下来,跟着楚河离去了。
    “秋小人,门督军!五千精骑,困天山!”
    而后,马腾奋笔,自这绸缎之上,又写下了一行字。
    楚河和荀攸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心道他们估计的果然不错,而后楚河拿过笔来写到:“后天傍晚晚饭之时,将军请安排人手,待我带军冲入内中,救龙脱困!”
    马腾心中一片激动,他知道楚河之能,既然楚河敢如此说话,定然有十足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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