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莫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爷爷这不抽烟不喝酒的,人都快入土了,就狮子头这么一个爱好……”
    话还没说完,莫愁的两行眼泪就下来了。
    “诶?哎!乖孙女你别哭啊!别哭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可见是不会哄人的,莫老爷子对于流泪的莫愁丝毫没有办法,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但是脸上是记得不得了。
    “我就哭,你一吃狮子头我就哭!”莫愁拿袖子擦眼泪,整张脸都花了。
    莫海赶紧转身,都不敢上前,生怕莫愁知道自己看到了她花了妆的样子过后报复,假装说了句:“我去上厕所。”尿遁了……
    叶蓁赶紧上前,问道:“莫爷爷,您这么爱吃狮子头,总有一个原因吧!”
    这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只见莫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莫愁仿佛也因为这句话想到了什么。
    “爷爷?”莫愁看着自家爷爷,问道,“难道是、是因为奶奶?”
    莫愁记得,自家奶奶做狮子头最是拿手,小时候自己经常能吃到,还曾经因为这个和莫海打过架。但是……自家奶奶很早就已经过世了呀!
    莫老爷子说道:“你奶奶,做的最好的就是狮子头。那味道……就是和其他地方做的不一样。”
    一边说着,莫老爷子一边砸了咂嘴,仿佛在回味那种特殊的味道。
    回过神来,莫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自从你奶奶去了,我就再也没有吃到那么合胃口的狮子头了。这些年来,你爷爷我吃遍了五湖四海大部分高等级厨师的手艺,就是没有办法吃到想吃的那个味道。”
    莫愁听得自家爷爷的叹息,以及对奶奶的怀念,眼泪又有点止不住了。
    莫老爷子又道:“莫愁啊,爷爷知道你为了爷爷好。你放心,爷爷以后就不吃狮子头了,好好养病。只是啊,以后再也没办法去找那个味道了……”最后一句,已经几不可闻。
    有一种感情,即使是生离死别,也不会忘记。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同酒一样,愈发香醇。
    留下莫海陪伴莫老爷子,莫愁开车送叶蓁回去。一路上,莫愁一直在想着,这样真的好吗?让爷爷断了继续吃狮子头的念想,这也断了爷爷靠此回忆奶奶的方式啊!
    等车子停在食味门口,莫愁还是没有想清楚,只是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她停下车,对着下车的叶蓁道:“蓁蓁,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不过我还没想好,过几天再来找你。”
    叶蓁理解,今天的事情给了莫愁姐不小的冲击,点头道:“我知道了,反正我一般都在食味,莫愁姐有什么事儿过来找我就好了。”
    两人话别,在叶蓁的挥手中,莫愁的车子渐渐开远了。
    叶蓁转过身,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其实对叶蓁也有冲击,从中午到现在,已经要到晚饭时间了。
    叶蓁揉了揉太阳穴,找出要是准备开门。
    “漂亮姐姐~~”有点耳熟,叫的声音带着点奶味,甜甜的。
    叶蓁转头,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第117章 紫苏粥
    叶蓁一听漂亮姐姐这几个字, 立马脑子就回忆起了顾念安小正太的样子。
    这些天, 小正太虽然没有再来,可是那天来接他回家的闫展天天都有过来打包吃的回去。因此小正太即使没来, 也在叶蓁这里刷了不少存在感。
    叶蓁对着顾念安小正太微笑,说道:“你怎么过来啦, 我听说你最近被家里人罚你不许出门啊?”
    顾念安松开小叔拉着自己的手, 小跑几步, 过来抱住叶蓁的大腿, 嘟着假哭说:“漂亮姐姐, 念安好惨哦!姐姐你店里不开门,念安就吃不下东西啦!”
    “顾、念、安。”语调很轻,很缓,不带一丝烟火气, 如同清泉,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
    但是叶蓁却发现假哭的小正太貌似缩了缩, 看起来有点怕怕的,可见这个声音对他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叶蓁抬头, 看向和小正太一起过来的年轻男子。
    长得和小正太很像。这是叶蓁的第一想法。
    眼前的男子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凤眼, 英气的剑眉, 高挺的鼻梁,嘴唇有点薄。面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但是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嘴角微微勾起, 还有站立如竹的身姿,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叶蓁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不过,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正太,小正太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叶蓁,有着婴儿肥的嫩脸也是难得一见的精致。叶蓁估计这一家人颜值可能都比较高。
    “你好,我是念安的小叔,顾君瑜。”对方开口说道,“念安从小就挑食,不爱吃饭,自从上次见了叶小姐之后,就吵着要吃你做的饭菜。幸好叶小姐正好也是开餐厅的,闫展每天带回来的饭菜念安都很喜欢吃。”
    叶蓁闻言,想了想,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饭菜会有这样的作用,难道是系统食材的与众不同?但是有些饭菜叶蓁也没有用到系统食材呀?!
    接着,顾君瑜又苦笑了一声,道:“我也知道叶小姐周末歇业,但是念安最近吃惯了你做的饭菜,一到周末就不愿意吃饭,所以……”
    脸上适时的有一些尴尬,顾君瑜一下子就把顾念安不肯吃饭所以过来这件事情全部漏出来了。
    却丝毫没有提及他自己每个周日吃的饭也好不了多少,也就比顾念安多喝了几口粥。
    叶蓁了然。
    心里却有些犹豫。
    中午的时候,叶蓁本来已经泡好了米,准备试一试民国宴里面的紫苏粥,后来因为莫愁姐姐的爷爷的事,就没来得及做。
    现在做的话……
    似乎看到叶蓁的表情有点犹豫,顾君瑜道:“也不用麻烦叶小姐特地做,你今天准备吃什么,顺便带念安一个就好了。”当然,也顺便带我一个。这句话顾君瑜没有说出口。
    叶蓁闻言,也就不再犹豫了,直接道了一声好。
    接着就打开食味的大门拉着抱着她大腿的小正太进去了。
    顾君瑜也跟着进去。
    傍晚的夕阳下,天边映着粉紫色的晚霞。
    离食味距离较远的地方,停着一亮出租车。
    车里,顾家主厨的手下的那个学徒工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终于找到地方了。
    和司机说了一声别墅的地址,学徒工兴冲冲的准备给自己的师傅报信。
    出租车慢慢开远,司机还有坐在车上的学徒工都没有发现,有一两黑色的轿车缓缓的跟在出租车的后面。
    ***
    叶蓁进了厨房,好奇心很重的顾念安小正太紧跟着也跟了进去。
    顾君瑜在大堂随意的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看似随便,实际上位子正对着厨房的玻璃,让他一眼就能看清厨房里的两个人。
    叶蓁浸在一个大盆里的的米也不是寻常的货色,是大名鼎鼎的胭脂米。
    顾念安蹲在地上,看着大盆里微微泛着红色的米粒,想伸手去摸摸,又怕弄脏了,抬头,萌萌哒的眼神看向叶蓁:“叶姐姐,这个米为什么是红色的呀!”
    叶蓁也蹲了下去,把大盆放到料理台上,伸手抓起一粒米,看了看浸泡的情况,嘴里说道:“这种米啊,叫做胭脂米,是不是很漂亮?告诉你哦,这种米熬出来的粥,红红的很漂亮,而且特别香,特别好喝。”
    说完,把手里的米递给小正太,对他说:“呐,这个给你,姐姐现在要煮粥了,你先出去乖乖等着,好吗?”
    顾念安看着手里微微带着红色的米粒,乖巧的回答了一声:“好哒!”然后就乖乖的去大堂那边和小叔一起坐着了,一点也看不出平时为了不吃饭和家里人大吵大闹撒泼打滚的样子。
    叶蓁手里的胭脂米不是买的,而是今天一大早就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这种稻米因味腴、气香、微红、粒长,煮熟后红如胭脂,“色微红而粒长,气香而味腴”被称做御田胭脂米,民间则称之为红稻米,过去因是皇宫贡米而闻名遐迩。
    叶蓁兑换出来的当然是御田胭脂米之中的极品,被称为莲瓣红的,指的是煮出来的米如同莲花的花瓣一样的微微泛着粉红,最为珍贵。
    胭脂稻是粳米的一种珍惜品种,用来煮粥最为适宜,粥煮出来泛着粉红,而紫苏的汁液也是粉红色的,两种材料从颜色到性状上都很相配。
    米粒的外形呈椭圆形,粉红色,顺纹带有紫红色的米线,用这种稻米煮出来的粥,具有特殊的清香味,食后回味,仍然余香满口,令人吃了还想吃。
    这种稻米与众不同,具有回锅三次色香犹存、米质不散的特点,而且每一次回锅,米粒都能伸长一段。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这种胭脂稻硬,就是很难煮烂。煮第一次,可能只把它表面的一层煮透,而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煮的更加深入,熟了的部分发涨,米就会伸长,最后把胭脂米从外到内全部煮熟。
    所以,在了解到胭脂稻的性状之后,叶蓁没有立即煮粥,而是在大早上的兑换出来之后,先把胭脂米放到山泉水中浸泡,让米粒充分吸水。
    而现在,经过大半天的浸泡,胭脂米可以开始煮了。
    先把胭脂米放入高压锅,加入山泉水,煮二十分钟左右,这样,胭脂米才能够彻底的煮烂。
    二十分钟之后,叶蓁把高压锅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米香散发出来,热腾腾的,让隔着玻璃一直注视着的一大一小两叔侄同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小叔,念安肚子饿饿……”坐在小叔的大腿上,摸着肚子,顾念安抬头发动卖萌光环。
    可惜,对方不为所动。
    顾君瑜拍了拍顾念安的小屁股,道:“乖乖的,很快就可以吃了。再闹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就知道吓唬小孩纸。顾念安心里嘟囔这,看来小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低头继续玩手指,顾念安小正太在努力的抵抗诱人的米香唤醒的饥饿感。
    叶蓁把高压锅里的胭脂米倒出来,倒进一个砂锅里,然后加一碗山泉水,加入切好的紫苏叶,然后盖上盖子,继续小火熬粥。
    煮粥,看的是火候。小火炖煮,才能煮的到位。
    米香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一丝一丝,锲而不舍的缠绕在你的鼻尖。
    差不多又过了二十分钟。
    叶蓁关火,把一大砂锅的粥全部端了出去,放到桌上。
    然后回厨房拿了一罐红糖,以及前段时间做的腌萝卜、腌黄瓜,取了小碟子在里面放了不少。
    端到桌上,道:“我今天本来是准备喝粥的……”
    这么看来,有客人过来,就端了粥过来,似乎是有点不大好?但是这个顾君瑜刚刚自己也说了,跟着叶蓁随便吃点就可以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顾君瑜微笑,眼睛直视叶蓁,道:“这粥这么香,味道一定很不错。”
    叶蓁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人的一双眼睛好奇怪,看过去仿佛是一汪深潭,看不见底。
    低下头,从砂锅里盛出三碗粥,粉色的粥里混着紫色的紫苏叶子,特别好看。每人分了一碗,想了想小孩子可能喜欢甜一点,虽然煮出来的粥自带的米煮出来的甜味,叶蓁在问过顾念安之后,在他的那碗粥里加了少许的红糖。
    “哇(⊙o⊙)!!!”顾念安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碗粥,舌头都捋不直了,道,“尊漂酿!”
    看着小正太的震惊脸,叶蓁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好啦!不是早就饿了吗?快点吃吧!”
    顾念安鼓起嘴巴,漂亮姐姐真是的,不知道男不摸头,女不摸腰,居然和小叔一样喜欢揉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这样会长不高的嘛!
    不过……看到眼前这么漂亮的一碗粥,还有漂亮姐姐会做的各种美味的食物,顾念安立马还是决定原谅她——摸就摸吧,有好吃的爱摸多久摸多久。
    用勺子舀起一勺,顾君瑜在一旁提醒,“吹一吹,凉一点了再喝。”
    顾念安凑近,用舌尖碰了碰,确实好烫,鼓起嘴巴好好的吹了几下,才慢慢的喝了第一口粥。
    入口顺滑,仿佛一道温润的泉水瞬间滋润了整个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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