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妇。脸色憔悴,但是不掩其艳丽本色。可虽然如此,在吴世恭的记忆中,却确实没有见过这名女子。
    不过这名女子明显就是认识自己的。所以吴世恭就语带疑问地问道:“你是?”
    “奴家曾在归德府见过吴千户一面。”见到了吴世恭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那女子就有些急了,她大声地再提醒道:“当时奴家还敬过吴千户一杯酒呢。”
    这后面一句话可有些暧昧。吴世恭感到了四周兵丁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有些火辣辣的。这年代,女子向男人敬酒的情况可不多。除了熟悉的家人以外,一般也就在风月场所有这个机会了。
    可吴世恭穿越到了明朝以后,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什么风月场所的女子,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个让他做“高等数学”的蔓铃,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吴世恭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接着他就立刻对着那女子上下打量着。最后,吴世恭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齐……”吴世恭一想那女子肯定是被凌辱过,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叫出她的名字也不好,所以连忙改口道:“你当时是不是戴着面纱啊?”
    见到吴世恭已经认出了自己,那女子立刻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吴世恭跳下马,向押送的那位武官抱拳道:“这女子是本官的一位故人,这位兄弟是否能够行个方便……”
    没等到吴世恭把话说完,那武官满面笑容地抱拳回答道:“吴千户,请便。”
    吴世恭又向那位武官行了一礼,接着吩咐身边的护卫道:“把她送到城外我的大帐中去。好好招待。”
    又接着对那女子说道:“你安心在大帐等着,我一忙完公事,就过来。”
    等到护卫带着那女子离去以后,吴世恭是摇了摇头。那女子应该就是原来齐县令的那位夫人。当时在守住县城以后,这位齐夫人确实敬了吴世恭一杯酒。不过现在看着齐夫人的这种模样,又想到了齐县令确实是调任到北直隶做知州了。那么齐县令的下场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而当时无论怎么说,齐县令和吴世恭总是在守县城的时候同舟共济过。现在齐夫人发生这种情况,吴世恭是无论如何也要伸出援手的。
    吴世恭一到了知州衙门,已经得到传报的秦良玉立刻把吴世恭叫了进去。看到了秦良玉眉开眼笑的,吴世恭就知道秦良玉不光杀了很多鞑子,夺下了滦州城,而且昨天晚上的缴获也肯定不少。
    于是,吴世恭鬼鬼祟祟地把脑袋探过去,小声地问道:“老妈,昨天晚上的收成不错吧。”
    秦良玉一下子被吴世恭的话逗乐了,她伸手就在吴世恭脑袋上来了个暴栗,笑骂道:“臭小子,你倒调侃起老身来了。”一旁的马祥麟也“呵呵”直乐。
    秦良玉接着递给吴世恭一张纸,对吴世恭说道:“老身从来不做过河拆桥的事。昨天你也出力不少。看看吧,这些就是城内缴获的东西,分给你两成半。”
    秦良玉的分配比例是按照兵丁人数发配的,倒也是很公平。吴世恭拿过了纸,细细地看了起来。缴获的物资确实不少。
    因为白杆兵冲入滦州城的速度很快,后金军又溃败的特别迅速。因此,滦州城内的物资基本上都保全了下来。光马匹就缴获了八百多匹,粮食有九千多石。这粮食是因为皇太极要经营永平四城,而没有带到关外特意留下来的,这下子都便宜了秦良玉和吴世恭。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布匹、酒、茶叶和烟草等。当然这张清单内,没有任何的金银和首饰。反正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吴世恭也不会这么不知趣地向秦良玉提出来。
    吴世恭看了以后也是很高兴,就对秦良玉道:“老妈威武,就靠你这先锋,就把滦州城给拿下来了。皇上怎么没有把你当成穆桂英给挂了帅啊?要不然那永平四城可能早就收复了。”
    听了吴世恭的马屁,秦良玉是十分的受用,她又笑骂道:“不敬皇上的话,你这臭小子可不要乱说啊!也是城内的鞑子太过无用。不过那真鞑倒没有多少,留下的都是一些蒙古人和投靠鞑子的汉人。他们没有了主子,在城内也就象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罢了,收拾他们化不了什么气力。你说好笑不好笑,他们连衙门里的文档都没有带走或烧掉。”
    接着,秦良玉好象想起了一些什么,笑着对吴世恭说道:“你这‘老妈’、‘老妈’的,也太难听了。要不,就叫老身干妈吧。”
    吴世恭笑着答应了下来。
    秦良玉接着说道:“你也不要以为清单上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分,总要留下三千石左右的粮食和一些财物作为缴获上缴上去。哦!刚刚接到孙太师的消息,他将率领着主力,在两天以后赶到这里。”
    “凭什么呀!”吴世恭一听到吃到嘴里的肉要吐出去,就十分地不乐意,“他们又没有出过力,凭什么分给他们东西啊?再说,主力自己也肯定带着粮食,也看不上我们这些东西啊。”
    秦良玉无奈地对吴世恭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些东西你以为老身不想要啊?可就算是我们硬把这些东西留在身边,也没有大车来运啊。到时候我们终究不会长留此处,这些东西还不是白白地扔在这里啊!”
    吴世恭想想确实如此。不过他转念一想,对秦良玉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拿到自己手中再说。小子在京城南城的车马行有些关系,想办法调运一些大车来。最多到时候此路不通,依然扔掉,还是要比现在白白地送出去要强。”
    听到吴世恭有办法解决,秦良玉当然不会不同意。吴世恭接着说道:“不光这些东西,只要滦州城内有用的东西,都要搬到大营里去,连根老鼠尾巴都不要给后面的留下。我们这些苦哈哈啊,也只能够这样勤俭持家了。”
    吴世恭的话,让四周是一片笑声,马祥麟在一旁打趣道:“吴兄弟这么会持家,如果你是个女人,我一定把你娶过来。”马祥麟的话又引起了一阵大笑。
    吴世恭的脸皮是多厚啊,他立刻回击道:“马大哥,你是没有机会了。因为你确实长得太难看了。”
    秦良玉笑着看着这对活宝在耍着嘴皮子,突然发现吴世恭收住了神色,静静地在思考着什么。秦良玉有些疑惑,就问道:“怎么啦?”
    吴世恭这时候正想到了圣灵会乱民造反和鞑子入关,还有那位齐夫人。他把这些事联系到了一起,想起了当时自己通过齐县令买的那些没收乱民的土地。
    顿时,吴世恭就打好了主意,对秦良玉说道:“干妈,我这里有条搞银子的路子。你看这滦州城的地皮上,完全没有人烟。这些土地都是些无主的地啊。你刚才说衙门里的文档都没有带走,那么那些存在衙门里的地契现在也在我们手里。我们索性把这些无主的地都给卖掉吧。”
    秦良玉被吴世恭的异想天开给吓了一跳,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驳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真的昏了头啊?就是我们想卖,这一时三刻哪儿有人来买啊?而且他们还要拿的出这么多的现银,这事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再说,我们都把地给卖了,以后再到滦州城做官的,他们也会记恨上我们的。就算是我们跑的掉,那些买地的可跑不掉,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谁知道了这个火坑,也不会来跳啊。”
    吴世恭做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有些神秘地对秦良玉说:“干妈,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秦良玉听了一想,就眼睛一亮,她立刻明白了吴世恭的意思。吴世恭身后有两个侯府,加上亲戚关系,应该可以包括京城里整个勋贵圈子。
    而这些勋贵银子都肯定不缺,他们又最喜欢买地,更妙的是京城离滦州城又不远,管理起来也挺方便的。只要秦良玉把地价放的低一些,那些勋贵还不是趋之若鹜啊。
    在一旁的马祥麟却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他问道:“那以后如果我们卖了的地,那些逃走的百姓,拿着地契回来了该怎么办啊?”
    明朝的地契是一式两联的。一份由官府保存,一份由地主收藏。有点象现在的房产证。
    吴世恭白了马祥麟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那些权贵买了地以后,还不能够通过官府把这种事去摆平,那他们头上的权贵帽子可以扔到茅坑里去了。再说,在这里留下的人,大多数也都剃了个老鼠尾巴,不把他们当成鞑子抓起来去杀头已经不错了,他们还想要地啊?就算是有这么三三两两地逃进深山里的,到时候就另外给他们一块荒地摆平就可以了。这种事,那些买地的权贵会处理的,不用我们去操心。”
    秦良玉笑着立刻拍板:“好!就这么办。不过在这里可得说清楚,这地就先定个三两银子一亩吧。还是按照老规矩,你拿两成半。”
    吴世恭抱怨道:“干妈,你也太抠了吧。说什么也得对半分吧。”
    最后经过了一番讨价还价,把地价定在了每亩四两,吴世恭分得三分之一的收入。商量妥当一切以后,秦良玉安排吴世恭立刻去写两封信到阳武侯府和恭顺侯府,要这两位侯爷立刻联合京城的勋贵和有权力的文官,一同带好银子到滦州城来买地来。当然,也要他们帮忙,调集一批大车过来,把那些缴获的东西都运送走。
    秦良玉准备让吴世恭派出来的这个信使和自己到京城报功的信使,一同赶到京城去。
    商量完这一切,秦良玉又瞪起了凤目,对着吴世恭说道:“还不快去办事去啊?”
    吴世恭这时候心情是特别的好,他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干妈。干什么事啊?是写信还是运东西到大营去啊?”
    见吴世恭还敢逗自己玩,秦良玉又伸手给了吴世恭一个暴栗,笑骂道:“都给我去办!”
    吴世恭笑眯眯地吹着口哨走到了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他回过身对秦良玉说道:“干妈,小子这里还有几件事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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