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心理,多多少少有点猥琐,他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
    “苏庆生,孤做什么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吧?”他冷声道。
    察觉出他的怒火,苏庆生越发惊慌:“是,是,殿下说得对,是微臣逾矩了。”
    “还不快滚!”对于厌恶之人,他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像得了****令,苏庆生连礼都忘了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直到苏庆生走远,容蓟才自嘲般嗤了一声,什么时候,自己竟也会有被人看穿心思的恐惧。
    铁血皇权,权谋倾轧,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都不缺风霜刀剑,多少次的生死徘徊、险象环生,他没有害怕过,没有紧张过,如今,却因为那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奇怪感情,而患得患失,他真是没救了。
    推开房门,一束日头正好穿过窗棂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一片圣洁暖融的晕黄光芒中。
    不似一般男子的房间,他的房间永远都那么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如芳草碧绿,梨花满天般自然的清新,没有胭脂的甜腻,也没有香粉的刺鼻。
    他甚至别有情调,在窗台上插两三支水仙,只是稍加点缀,便让单调的房间有了活力,有了暖暖的人气。
    近来疫病频发,身为太子,他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连续几天几乎从未合眼。
    或许是房内的气氛太过于温暖旖旎,他竟生出浓浓的困意,迫切地想要在这份安宁中彻底沦陷。
    走到榻边,有些诧异,一向整洁的他怎会任由被褥凌乱地铺着,伸手掀开乱糟糟摊在床角边的被子,一眼看到藏在被中的女式小衣,愣了一下。
    拿起看了看,除了上面沾了些血迹外,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这就是他的秘密?这仅凭一件女式小衣就将此认定为秘密,未免有些牵强了。
    可他为什么要将如此普通的女式衣物藏在被褥中?而且这小衣上,还沾染了不洁的血渍。
    这应当不是他能做出的事,但转念一想,他那人古怪的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都不稀奇。
    或许,该等见到他时,亲自向他问清楚。
    ……
    苏墨钰没想到自己刚命人去找苏庆生,苏庆生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出现的时机倒是巧。
    “苏大人,听说您找我?”苏庆生走过来,躬着身子,完全一副谦卑态度。
    苏墨钰直觉不妙,每当苏庆生对自己表现出无比友好的态度时,就一定在酝酿什么阴谋。
    她面上不显,心中却警铃大作:“没什么大事,员外郎不必放在心上。”
    苏庆生依旧谦逊地笑:“下官明白,近来疫病肆虐,形势危急,大人正值用人时期,下官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也该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么自觉?苏墨钰越发警惕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员外郎,随许大夫一起去救治病人吧。”
    苏庆生呆了呆,救治病人?
    若放在平日也没什么,但如今瘟疫横行,那些所谓的病人全都感染了时疫,苏墨钰这番安排,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家伙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巴不得他感染疫病而死,还好先下手为强了。
    苏墨钰,我倒要看看,这回究竟是谁胜谁负!
    即便是这样的安排,苏庆生竟然也老实遵从了,苏墨钰越发觉得奇怪,若不是他早想好了法子对付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这么顺服的。
    可他能想到什么法子呢?
    这里不是京城,没有贤王做靠山,而自己又是主事官员,就连容蓟,在某些事情上都要听自己安排,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庆生能借谁的手来对付自己?
    还真是难猜。
    若是有大把时间,她或许也能猜出苏庆生的意图,但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猜测苏庆生心里的小九九。
    又是繁忙的一天,等终于闲下来,天色早已经黑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这个身体原本就有些瘦弱,经过这段时日的忙碌,好像又瘦了一些,原本腰上还能掐住点肉来,现在全剩干骨头了。
    等回到京城,她一定要大鱼大肉好好吃上几顿。
    推开门,屋内黑漆漆的,奇怪了,这几日容蓟总是会在屋内等她,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这样也好,好几次她都想出声赶他走,但知道就算赶了也没用,今天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窗外月色明亮,于是便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脱了衣裳,散下头发,摸索着到了榻边。
    刚把疲惫的身体丢上/床褥,感觉好像压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接着月辉一看——
    怎么是个人!
    再凑近一看——
    竟然是容蓟!
    “喂,要睡好好睡,横在这里什么意思!”她推他。
    他半睡半醒间,低声咕哝:“好难受,别动孤……”
    唉,娇生惯养的家伙就是讨厌。
    实在没辙,只好将他推到了床榻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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