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若无意外,长乐还是你的儿媳妇,可是现在……”长孙皇后有点愧疚地对长孙无忌说。
    事实上,自长孙冲死后,长孙皇后对长孙一族一直都是有一种愧疚之情,在她心目中,一直认为这个最优秀的女儿是长孙一族的人,没想到长孙冲出征吐蕃时战死,让兄长白头人送黑头人,一看到长孙无忌出现,内心又开始有些愧疚起来。
    自己的妹妹,贵为皇后,还像当年那般善良啊,长孙无忌心中暗暗感叹,不过他一脸正色地说:“皇后,此言差矣,犬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他的光荣,可惜负了公主,只怪他福缘浅薄,皇后无须再自责。”
    李二干咳了一下,转移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随意问道:“国舅,你进来之时,哪些大臣还在宫门之外吗?”
    “回皇上的话,还有几位侍郎在宫外等待。”
    “还不舍得散去,不用说,正主没有出现,现在就派他们几个充当排头卒,还真不想让朕安生。”李二一脸愠色地说。
    长孙无忌柔声地说:“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刘远?”
    一听说这个,李二咬牙切齿地说:“朕的女儿也敢欺负,连皇家的清誉也敢污蔑,朕恨不得把他弄死了。”
    若是别人听到李二这般说,肯定吓得不轻,以为李二真的要处死一个大功臣,不过长孙无忌一听,心中反而一松,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君臣共事多年,长孙无忌太了解李二了,以他的个性,要不就是熟视无睹,放任纵容、要不就是干净利索,不留后遗,如果李二沉默不语,那反而危险,玄武门就是一个最经典的例子,相反,他这样用威胁的话语,反而说明他的体内没有杀心,或是说,杀心不强。
    恨不得把他弄死了的意思,那就是不能把他弄死,不然以他一国之君的身份,铁下心要杀一个人,还有哪个能阻拦?
    长孙无忌心明似镜:皇上在找一个平衡之道,或者简单一点来说,找一个台阶来下,这下好了,那长洛高速的半成份子,自己可以揣入怀中,当然,前提是李二一直保着这个态度,还能找出平衡之道。
    “皇上,此举万万不行”虽说明白李二的意思,不过长孙无忌还是一脸正色地说:“这些时候杀刘远,只怕引起臣民的反弹,破坏这大好形势。”
    “朕何尝不知”李二一脸郁闷地说:“若不是顾忌这些,朕早就砍了他。”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皇上,这样的人才你舍得杀吗?”
    刘远堪称大唐福星,可以说什么地方有问题,到了他手里,马上变得简单:最难缠的吐蕃,可以说硬生生败在他一人之手、财政、交通往来、军情军密等等,在他手中就变得异常简单,这样的人才,放在哪里,都是极为难得的人才。
    “人是不错,就是毛病有点多。”沉吟了一下,李二有些不满地说。
    长孙无忌点点头:“古语有云,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古人诚不欺也,就像刘远,文才武艺皆有可取之处,特别是那头脑,好点子穷出不穷,人缘也好,就是太不上进,别人求之不得的上朝机会,他却疲于应对,本有大好机会,却不注意形象,贪财好色,先不说家中妻妾成群,裴氏的女子还没有过门,现在又惹出这样的麻烦,不仅惹得清河崔氏很不高兴,而且留下污点,不利于日后的仕途。”
    说完,还没等李二说话,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这样也好,要是他太完美了,我们反而不敢用他了。”
    李二暗暗点头,长孙无忌说得很有道理,正所谓功高震主,刘远冒得太快了,背景太大,人缘太好,才能也太突出,特别是领兵打仗,更有其独特的才华,这样的人要是没点瑕疵,还真的不敢用。
    “都是给惯的”李二忍不住摇摇头说。
    “是啊,都是皇上求才若渴,为了笼络住人才,对他们还真是惯不得,给他三分颜色,他都敢开染坊了。”
    长孙无忌的心情不错,经过自己的劝说,李二内心的恨意明显减少,其实细想一下也不错,像刘远的这样的人才不多,若是刘远还没有成亲,李二愿意把所有的公主任刘远挑选,最大的问题是刘远已经成了亲。
    有这个态度就足够了,如此一来,只需要再在别的地方敲击一下,让李二有个台阶可以下,那么这件事的解决,也就指日可待了。
    “让开,让开,本宫要见父皇和母后。”
    “公主,公主,皇上和皇后现在会见长孙大人,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的,你还是的请回吧。”
    “滚开,我是公主,你们这些奴才要干什么?”
    就在众人聊得正好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争吵之声,那声音在场的三人都很熟悉,那是长乐主李丽质的声音,刚才还暗喜长孙无忌心中一个激灵,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果然,长孙皇后脸上出现担忧之色,而李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此时,几个宫女、太监围着的李丽质,已经冲入了立政殿,一看到李二和长孙皇后,一脸焦急地说:“父皇、母后,这些奴才不让长乐见父皇、母后。”
    “皇上,皇后,小的无能,一直没能拦住公主…….”一个太监的一脸为难地说。
    做他们这些奴才的,夹在两者中间最是为难,皇上和皇后的命令不能不听,可是公主也不是普通人,总不能对她用强吧。
    还是长孙皇后最善良,对他们挥挥说:“好了,这里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后。”一众宫女太监闻言,如获大赫,连忙退下。
    长孙无忌看到气氛有些不对,生怕李丽质会触怒刚刚有些平复的李二,不由笑着说:“原来是长乐,找你父皇母后,可有急事?”
    “长乐见过舅舅大人”在长孙无忌面前,李丽质不敢自称本宫,自家舅舅在父皇和母后的心目中地位极高,就是皇后,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兄长呢,看到长孙无忌,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因一些急事见父皇,一时心急,多有鲁莽,让舅舅见笑了。”
    “你还知道鲁莽?”长孙无忌还没有说话,李二已经在一旁一脸不悦地教训道:“朕平时怎么要求你的?身为公主,做事却慌里慌张,进没思虑,退无分寸,简直就是大失我皇家的风范。”
    李二的这席话,说得声色俱厉,刚才有点冒失的李丽质都被训得低下头,俏色通红,都不敢看李二了,李二从来就没那般严格要求过自己,当然,李丽质也一直表现得很好,在李二夫妇眼中都是省心乖乖女的存在。
    “是,父皇,儿臣知罪。”看到李二这般厉色,李丽质也害怕了,虽说有一点委屈,不过还是乖乖地认错。
    一旁的长孙皇后看到李丽质低着头,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是最近茶饭不思,食欲不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到长孙皇后都心痛了,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再说自己一向都很疼爱这个女儿的,听到丈夫都把快女儿训哭了,忍不住护犊道:“皇上,好了,长乐知错了,你就不要再训斥她了。”
    说完,又扭头对长乐说:“长乐,你这般急找你父皇,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长乐,你父皇与你舅舅在商议国事,你若没什么要紧之事,就先回去吧。”一旁长孙无忌开口打和场道。
    一来是怕父女二人闹得僵了,不好收场,二来长孙无忌也怕李丽质说起刘远的事,引起李二的不满。
    “谢舅舅的训导,长乐知错,不过此行正是有要事找父皇。”
    “你说,找朕有何要事?”
    李丽质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说道:“父皇,听说你把扬威将军打入了天牢,可有此事?”
    这下要糟,一旁的长孙无忌一听都呆若木鸡: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没错,朕是把他投入了天牢,长乐,怎么,你有意见?”李二的脸色又阴暗了几分,可惜一时焦急的李丽质没有注意到,不过,估计她就是看到,还是忍不住要说。
    李丽质一下子忍不住激动了,大声地说:“父皇,你怎么能样对功臣的,刘将军对大唐建树甚多,前不久攻破了逻些城,又活捉了吐蕃选购普赞干布,这些都是不世的奇功,刘将军还没回城,就被你投入了天军,只怕天下臣民会有所异议。”
    果然是此事,一旁的长孙无忌楞了一下,差点没晕倒:长乐啊长乐,你平日的机灵劲都到哪去了?今天竟然选择在这个关心替刘远求情,这是求情吗?分明是火上烧油啊,这天下人都可以替刘远求情,偏偏就她不能。
    如果是别人求情,李二碍于情份,肯定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所说的是事实,说的人多了,也就有台阶下了,可是李丽质一说,整件事马上就变味了,这算什么,这是皇家公主主动贴上去的?并不是刘远用花言巧语欺骗了她的情感,这算是公主去勾搭有妇之夫?那皇家的脸,都让她丢个干干净净了。
    特别是像李二这般好脸面的人。
    李二的语气又变得冷了几度,冷冷地说:“哦,你的意思是,朕做错了?”
    李丽质虽然听出自家父皇不满,那声音也变冷了,心中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到刘远被打入天牢,天牢啊,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环境恶劣不在话下,据说里面的狱卒也喜欢用酷刑折磨、审问犯人,那天牢,不是饭馆酒楼,谁知道进去后会变得怎么样,李丽质一听到刘远凯旋而归,芳心暗喜,特别是刘远在吐蕃取得极大的成功,在大唐,名声大涨,臣民都把他归纳为名将一列,没想到最后来个负荆请罪,当众请求赐婚,而父皇不顾臣民的求情,坚持把刘远打入天牢,还对求情的文武百官拒不接见,一下子吓坏了,生怕刘远有失,于是就这样闯进来了。
    听到刘远所办的一切,就是为了请求赐婚,李丽质心中感动极了,有一股甜蜜渗入她的血液,通过心脏,然后向全身散报,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冲动就别提了,恋爱中的男女,那智商会直线下降,情急之下,就发生了以上之事。
    刘远是因为自己,才被父皇打入天牢,此事自己不能不管,不仅要管,还要快,免得他受皮肉之苦。
    李二瞄了李丽质一眼,一字一句是问道:“长乐,朕问你,你据实回答,不得有半个字的虚言。”
    “是,父皇。”
    “朕问你,你可与刘远私订了终身?”
    “是”
    “你与刘远,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咬咬牙说:“有,请父皇成全儿臣。”
    “啪”的一声,李二一巴掌打在李丽质的脸上,那张倾倒芸芸众人生的俏脸上,一下子多了五个清晰可见的掌印,紧接着,李二就指着李丽质的脸就骂了起来:“你嫌丢脸还丢不够不成?你的那点破事,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此事若是传了出去,皇家都让人笑掉大牙,你是公主,理应是天下未出阁女子的榜样、你是公主,未出阁的公主,那应有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者之中,又以德为首,朕再问你,自古婚配,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皇母后尚在人间,什么时候轮到你擅作主张?未出阁就有了肌肤之亲,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你德在何方?”
    这一记耳光,清脆而响亮,不仅皇后惊呆了,就是一旁的长孙皇后也看呆了、这一通训斥,怒形于色,连珠发炮,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二人就是有心相帮,也无从帮起。
    很久,很久了,众人都忘记上次李二这般愤怒是什么时候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追溯于玄武门之变,也就是是,李二十多年没这样愤怒过了,这一下,他还真动了真火。
    “呜呜呜.....”李丽质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平时那个对自己那么慈爱的父皇,突然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父皇就是训斥自己也舍不得,现在竟然打了自己一巴。
    那心里的痛楚,不知比脸上的痛大多少倍,李丽质反应过来,低下头,委屈伤心得哭了。
    “皇上,皇上息怒,长乐还是一个孩子,有时做了错事也不知道,切莫气坏了身子。”长孙无忌一看到李二动了肝火,连忙走到面前,阻开了两个人,生怕李二在暴怒之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虎毒不食子,就算再不懂事,也是自家的亲女儿呢。
    李二训斥女儿,长孙皇后没有说话,因为李丽质的确做错了,丈夫为了维护皇家的声誉,对她训斥,于公于私,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可是丈夫突然一巴掌打过去,女儿的脸都肿了,长孙皇后一下子心痛了,这一巴掌,好像是打在女儿身上,可是痛却在自己心上,马上一把拉着李丽质护在自己怀里,一脸愧疚地对李二说:
    “看到长乐做错,臣妾这个做皇后的,也有过错,请皇上也一并惩罚臣妾吧。”
    长孙皇后知道,刘远是受了一记手刀,不过只是昏了过去,身体并没大碍,丈夫还吩咐给他一间干净的囚房,并没有对他行刑,再说以他的人缘还有清河崔氏的影响力,也不会吃什么苦头,凭什么刘远没事,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要替他承受怒火?
    “是啊,皇上,家和万事兴,万事有商量”长孙无忌一脸正色地说:“皇上,你可记得,当日你答应过,不会干涉长乐的婚事,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亡儿用生命给长乐换来的一个承诺,正所谓君无戏言,皇上,儿大不由娘,女大也不由娘,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不瞒皇上,也就是刚才皇上和皇后说了,臣才得知,只要口密一些,天下间又有谁知道?又有哪个相信?”
    李二犹豫地说:“可是,这.......”
    对着刘远,李二可以强词夺理,一下子就把二个底牌给黑了,分明是以大欺小,可是长孙无忌的身份和刘远大有不同,一来长孙无忌可是自己极为倚重的重臣,二来又是国舅,于公于私,也不能对他强词夺理。
    看到丈夫态度软化,长孙皇后也乘机说道:“皇上,就不能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父皇”李丽质突然跪在地,一脸悲戚地说:“是女儿无知,做了错事,以至让父皇如此动怒、让母后担忧,更是让皇家蒙羞,儿臣愿意归依我佛,长伴青灯左右,每日诵斋念经,祈求菩萨保佑我大唐国运昌盛,保佑父皇和母后身壮力健,只求父皇能放过刘远,儿臣在此就感激不尽了?”
    什么?遁入空门?
    一位公主,竟然要遁入空门,长伴佛祖左右,对一个如花的女子来说,这是何等的残忍。
    “长乐,这是什么话?母后不准你说这话。”长孙皇后斩钉截铁地说。
    长孙皇后虽说信佛,但是她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作尼姑,这样一来,她一生的幸福就毁了。
    长孙无忌也在一旁劝说道:“长乐,你怎么就这般较真的,你父皇训导你,也是爱之深,恨之切,你应体会他的用心良苦才对,而你这番说词,多让父王和母后担心啊。”
    兄妹二人做“和事佬”,想尽快解决这父女之间的矛盾,没想到,李丽质长孙皇后的美丽与善良,内心更继承了李二的执着与坚强,可以说是典型的外柔内强之人,不动则已,一动就吓人。
    李二刚刚消停的火气一下子又飚起来了,指着李丽质吼道:“去,朕不拦你。”
    “呜.....”李丽质那忍了很久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下子倾泄而下,道了一声“谢父皇”便哭着冲了出去,吓得长孙皇后瞪了李二一眼,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这是女儿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就怕她看不开,不看住不行啊。
    听到女儿说“谢父皇”之时,李二的内心顿时有一种失落感,他仿佛看到,一条巨大鸿沟把原来关系很好的父女关隔开来,两父女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感觉到,彼此的目光也有一些陌生。
    “唉,真是女和外向,胳膊肘儿往外拐。”李二看着长孙皇后的背影从视线消失,不但有些黯然神伤,有些无力地坐在案几前面,原来一直自信的脸也,也有了二分挫败之色。
    人毕竟是人,有七情六欲,饶是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可以主宰别人的命运、自己可以掌控天下、自己可以让所有人服从自己的旨意,可是,自己却不能管教好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儿女,不是争风吃醋就是相互倾轧,恨不得万千宠爱于一身,把皇位和天下都只给他一个人,李二没少为他烦恼、心伤,没想到最令自己骄傲,自己最喜欢的女儿,竟然也是这样对自己。
    难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一句,也适用于皇家。
    长孙无忌眼睛转了转,不失时机说:“相当年,老臣父母双亡,幸得舅舅收留,皇上当年可是一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名门世家的女子对皇上暗送秋波,那上门说婚事的冰人,快把门槛踏平了,可是皇上毅然取了寄居人下的皇后,信依老臣想,这可能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天赐的良缘,地设天生的一对。”
    一听长孙无忌回忆,李二不由想起当年第一次看到长孙皇后的那种惊艳,两个只是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有一种默契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两人相识了很久一样,就在那一瞬间,李二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来的妻子,于是,李二拒绝了很多有钱有势、有大能量或大背景的女子,坚持娶了寄人篱下的长孙皇后。
    当然,当年高士廉的能量也不差。
    “是啊,上天对朕不薄,这些年,幸好有观音婢,有观音婢在身边,朕就会感到心安,这么多年过去了,朕就更离不开观音婢。”李二一边回忆,一边笑着说。
    长孙无忌也点点头说:“没有皇上眷顾,我长孙一族,也不会重现辉煌。”
    “好了,我们君臣本为一体,这些事就不用再说了,国舅,这事你也看到了,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其实,这也算是好事。”长孙无忌一脸正色地说。
    李二看了看长孙无忌,然后小声说:“何以见得?”
    “皇权与士族,两者只是缓和,并没有得到解决,那些世家士族手里,还有大量的兵力,不能不防,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吵架的时候,关系再铁的朋友,也有意见相左的一刻,如果刘远彻底倾向士族,皇上,你想一下,一千几百人在他手中能展现这么大的威力,那么十倍、一百倍的人呢,那不是更可怕吗?”
    顿了一下,长孙无忌继续说:“若言让他中立,让他继续成为皇上手中的利器,王者天下的利器、开疆拓土的利器,那何乐而不为,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千金难买心头好,万金难觅有情人,君子有成人之美,做父母的,玉成好事,又有何不好呢?”
    “国舅的意思是,朕应该同意?”李二皱着眉头说。
    “此事需要皇上决断”长孙无忌小声地说:“臣所想到,皇上肯定已经想到了,现在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李二沉思了一会,一边拍着案几一边沉气地说:“气难平,气难平啊”
    长孙无忌很聪明,他知道,自己所想到的,李二肯定自己想到了,他让自己说,那不过是想一些心理上安慰,也是等人认同自己的计划,从而让自己对自己的所作所显为更加理直气壮。
    做臣子的,是没有决策的权力,长孙无忌自然不会笨至帮李二拿主意的想法,这样一来,会慢慢失去信任的,因为谁也不喜欢,一个没大小、草率帮人定主意的人。
    说出自己无关痛庠的观点,并加强了刘远的作用,长孙无忌也找了一个时机,告辞而走。
    长孙无忌走后,偌大的立政殿,只剩下李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案几前,有几本奏折,换作平日,勤勉的李二二话不说,马上批起奏折来,可是今日却例外了,放着奏折不动,一直在想女儿的这件事。
    到底怎么处置,最好是皆大对喜........
    又想了一会,李二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出现女儿李丽质脸上那个清晰可见的巴掌,一下子又心痛起来,那罪魁祸首没有事,自己女儿却先替他受了,心里老大的不平衡,突然间,李二又很想看看刘远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由大叫一声:“来人”
    “皇上”一个当值的公公马上推门进来,恭恭敬敬站在李二面前听令。
    “备车,朕要去天牢。”李二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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