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章铁又说了一通蜀王李愔如何言而有信,优待下人的话,当然,也说了他对黛绮丝的倾慕之情,说到后面,章铁还是一脸“诚恳”地说:“皇上,我与黛绮丝情投意合,请皇上成全。”
    他说得挺动听,不过刘远感觉到,他的样子像是在背书一般。
    “你说谎,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他是个骗子,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黛绮丝说完,一脸坚定地说:“我只有一位主人,他就是刘远,只要他不赶我走,这辈子我就绝对不离开他,要是哪天他不要黛绮丝了,黛绮丝马上就去死”
    黛绮丝说话的时候,斩钉截铁,语音虽柔,但是那份坚决,让人油然起敬。
    刘远对她摇摇头说:“你在一旁看着就好,这里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吧。”
    “是,少爷。”黛绮丝对刘远自然是言听计从。
    “皇上,我想问章铁几句话,可以吗?”看到李二还有一点犹豫,刘远知道他在考虑怎么不失军心民心、又可以顾全皇家的体面,李二的意思刘远理争,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刘远并不想和解。
    刚才没率人杀进蜀王府,刘远都感到自己如一只乌龟一般,再退缩,以后这里就再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你问吧。”
    刘远向李二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冷冷地对章铁问道:“你说你暗慕我家黛绮丝,此话可对?”
    “对”
    “我这个婢女,一向很少出府,平日也鲜有露面,你说说,你是怎么样知识她的?”
    章铁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地说:“当日我是在街上撞见的,觉得她如仙女一般漂亮,就心生爱慕之心。”
    “你很喜欢她?”
    “是的”
    刘远淡淡地问:“这么喜欢,那记忆一定很深刻吧?”
    “......是的”
    “那好,你说你在街上看到她,你说说,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当时她在干些什么?你不会说你忘了吧?”
    “那当然.....没忘,哦,我想起来了,那是正月初八,我在街上看到她,当时她在买菜,我刚好赶车经过,当时我看着她,她也望着我,一时没注意,差点把人给撞了,幸好没事。”章铁一脸怀念地说。
    刘远摇了摇头说:“你错了,初八那天,天下大雪,我们所有人都在后院赏雪,没人出门,第二天初九她也才出去的。”
    章铁先是一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拍着自己的额头说:“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初九,那天我还记得她拿着一菜篮子,样子漂亮极了”
    “你确认?”
    “确认。”
    “你又错了,初九那天,黛绮丝不小心弄伤了手,并没有出门,你怎么能在街上撞见他呢?”
    章铁一下子汗都出来了,连忙诡辩道:“我最近有点忙,一时忘记了,反正就是那么几天。”
    “不好意思,你又错了”刘远冷笑说:“其实,过年那些天,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没有出过去,你别想了,我们的菜都是有专人送上门的,你说看到黛绮丝在街上买菜,那绝对是在骗人”
    “我,我记错了,那时她是去寺里上香,我无意中看到的。”
    刘远突然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皇上在这里,你还敢骗人?你看你是不知那死字怎么写,不见棺材不流泪是吧?你这是欺君之罪,那可能要掉脑袋的,黛绮丝是胡人,他们信的神灵不同于我们信的神,怎么会去上香呢?你编的时候用用脑子,知不知道?”
    章铁吓了一跳,以他一个小小的车夫,敢犯欺君之罪,不光自己出事,就是家里人也受牵连,自己哪里抗得起这样的罪名,他一看到李二那想吃人的目光,吓得腿一软,一下子瘫软在地,连忙跪在地上,对着李二还有长孙皇后连连磕头道:“皇,皇上,我,这是,这是季先生吩咐我这样说的,还说不听话就把我家里的人都卖作奴隶,小的只能听从他的话,求求你恕了我吧。”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脑子不灵光,别人教的可以背,一问其它的,就左右支吾,一错再错之下,内心己经极为慌乱,刘远突然一厉色,搬出李二这尊大神,吓得他马上跪上求饶。
    眼看手下是烂泥扶不上墙,李愔心中大急,今事不同往日,这么双眼睛在看,这么多耳朵在听,无论如何,自己也是输不起,眼看此事己经包不住了,连忙诡辩道:
    “父王,这刘远信口开河,而章铁只是一个小人物,哪里看过像父王这么般威严之人,心里一急,说话就杂乱无章,让姓刘的趁机而入,这聘礼己经收下,这是事实,人己经许配给章铁,也是事实,假若刘将军不满意,儿臣再赔他十个美艳的胡姬好了。”
    破罐子破摔,李愔一口咬定,那聘礼己收,那么礼就行,现在黛绮丝是自己的人,说什么也是白搭的。
    刘远针锋相对地说:“皇上,现在很明显,那个章铁不过一个替罪羊,蜀王借口许配给章铁,实则是自己霸为己有,微臣若是没有猜错,找到黛绮丝时,肯定不是在下人住的那简陋的房子,而是在深宅大院中,说不定就在蜀王的房间之内,程校尉,这人是你找出来的,你最清楚,不如你来说说吧。”
    李愔闻言面色一白,虽然刘远说中他的软肋,而那程进被刘远一提及,闭口不语,反而把目光瞄向李二,显然是在征求他意见。
    “看朕干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李二冷若冰霜地说:“朕说过,绝不偏袒,程校尉如实禀报即可。”
    “是,皇上”那程进收到了指示,对刘远点点头说:“这黛绮丝姑娘,的确是在深宅里发现,就住在蜀王的隔壁。”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什么替手下娶亲,说得富丽堂皇,实则是抢回来给自己享用,一个赶车的,就是面子再大,也不能和一个皇子住在一起吧,程进的这句话,好像一下子把蜀王李愔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揭了下来,就是长孙皇后,面上也出现了厌恶之色。
    眼看李二就要发飚,李愔马上说道:“父王,那黛绮丝虽说住在我隔壁,但是儿臣可以保证,这三天没动她一个指头啊,她,她还是完壁之身呢。”
    看到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相信的样子,李愔连忙保证道:“真的,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众人一下子把目光投向黛绮丝,心生不解,就是刘远,也不相信,那个蜀王李愔是色中饿鬼,之前就数次跟刘远索要黛绮丝,现在美色当前,哪里肯轻易放过?
    太阳,难度从西方升起?
    黛绮丝一早就溶入了大唐,众人说些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眼看到这么多人看着着自己,包括少爷,眼中也是一脸不信、但又一脸期望的样子,她知道贞操在这个国度是一件很神圣、很重要的事,心又是羞又是有一丝劫后余生的窍喜,此刻也顾不得害羞了,轻轻咬了咬嘴唇,指着蜀王李愔大声说:
    “你说谎,捉我回来的当晚,你就想把我据己为有,不过.....不过当天适逢奴家天葵至,没有成功,也怕晦气,所以这三天才没有动我,若不然,我一早就撞墙死了,而你,就是一个伪君子、大坏蛋。”
    什么?天葵?
    刘远闻言,心中一阵狂喜,祖坟冒青烟啊,黛绮丝在自己家中被人强行掳走,那是不幸,而不寺中的大幸,就是那适如其来的的天葵,天葵就现在所说的女性生理期,也就每个月都来的那几天,那蜀王李愔千算万算,最后敌不过天算,捉了人,却只能看不能上,结果还没有那天葵结束,自己好好享用,就被人救了出来,保住了清白之躯。
    若是被他污辱了,就算刘远不介意,就是以黛绮丝的信仰,估计她都会用死来洗涮自己的身上的污点。
    运气啊,人品啊。
    不仅是刘远,就是在场的镇蕃军,一个个都露出庆幸之色。
    黛绮丝走到刘远面前,一脸娇羞地说:“少爷,我说是真的,若然你不信,黛绮丝愿意以死为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可怜的女娃,刘远心里己经狂喊“万岁”了,哪有不信之理,闻言连忙捉住她的手说:“傻瓜,我肯定相信我的黛绮丝了。”
    看着黛绮丝一脸甜蜜和刘远拉在一起,那笑容,犹如春天鲜花盛放一般,蜀王李愔心里满不是滋味,一想自己百般讨好,古玩玉器送了无数,可是美女从不予以半分颜色,整日冷如寒冰,可是刘远只是“相信”两字,就让她高兴得有如天花开,地花落,能不生气吗?
    一生气,蜀王李愔心中就升起暴戾之气,或许他身上有他外祖父隋炀帝血脉,虽然说没有隋炀帝的霸气,但他那暴戾的性格还是有遗传,若不然,往日做事也不会那般无脑,让李二一再反感,看到两人那深情的样子,一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捉住黛绮丝的手大声吼道:
    “你们收了我的彩礼,她就是我的人,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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