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兄,是你?”刘远刚想进候君集帅房,正好看到程怀亮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怀亮楞了一下,显得有一丝尴尬,好像被撞破了什么一样,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刘兄,找候将军啊。”
    不用说,这个家伙在回去前,乘机和候君集搞好关系,毕竟这次出征,候君集才是主帅,到时还要跟李二复命,表现是好是差,都是他的一句话,在论功行赏时,李二也会咨询他的意见,程怀亮适时进贡,也在情理之中。
    刘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程怀亮不是被擒,身上的财货不是被搜刮一空了吗?在商量上缴斩获时,他没有持反对意见,反而坚决要比刘远多出一千两银子,压了刘远一头,那银子怎么来?不会倒贴吧?
    哦,对了,回来时,他借口溜马,带着几名亲兵失踪了二天,当时还以为他迷路了,现在想想,好像他们回来时,身背上多了几个包。
    都说狡兔三窟,他老子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当过山贼称过王的,肯定很多“经验”传授,应是暗中把抢到的财货埋好,以免遭受到不测,回来的时候顺便挖了出来,这样一来,上缴的银子有了,还有闲钱孝敬上司。
    尼玛,又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精。
    候君集正在帅房内写着报告,看到刘远来,很高兴的放下笔,让亲卫奉上茶水,陪刘远聊,刘远坐了一会,把装有几件名贵首饰的小布包留在茶几上,然后告辞而去,候君集也没有阻止,事实上,他也知刘远发了一大笔横财,属下孝敬上司,军中一贯有这样的传统,所以他没感到意外,也没有阻止,像他回到长安,也需要东西活动活动的。
    水至清则无鱼。
    晚上营地成了欢乐的海洋,候君集令人烧了几堆熊熊的篝火,所有镇蕃军围着火跳舞,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从出征到现在,这才算把心头的一块大石放下,兴奋之下,一个个举杯痛饮,碗到酒干,何等痛快。
    候君集、刘远、程怀亮、程阳、孙大强围在一起喝酒,这算是这吐蕃军的高层人员,以前还加上长孙冲还有陆广,可惜他们两人以身徇国,杀身成仁了。
    “你们的表现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此交出征大捷,你们俩功不可没,本将敬你们一杯。”候君集举起酒碗对众人说道。
    “不敢,不敢”
    “将军,应是我敬你才说。”
    众人连忙拿起酒来,一边谦虚一边把酒喝了。
    候君集敬完,刘远等人又回敬,直到酒过三巡后,这才消停下来。
    程怀亮拍着刘远的肩膀说:“刘兄,这下你可大大的长脸了,兄弟我妒忌啊。”
    “妒忌?妒忌我什么?”
    “嘿嘿,那个吐蕃公主叫赞蒙赛玛噶,松赞干布的妹妹,号称高原上最漂亮的一朵花,据说她艳名,就是尼婆罗、波斯、天竺的贵族趋之若鹜,不知多少人想做她的入幕之宾,当日我在看到你与她与乘一骑,特别是离开时,还一直盯着你,依依不舍的样子,你们不是好上了吧?”
    倒,刘远最怕别人提这个,昨天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一转眼又说大唐吐蕃是一家,家个毛啊,自己都把吐蕃最尊贵的公主霸王硬上弓了,想想都有点后怕,一早就在下了禁口令,在自己所部,没人敢再说这事,但程怀亮不是自己的部下,地位比自己只高不低,自然是想说就说。
    寒一个,什么依依不舍,那眼里的不是爱意,那是一支支穿心的箭啊。
    “好上?哪里有什么好上,程兄休要乱说。”
    “哦,对着这么一个大美女,你就没动心,忍得住?”程怀亮笑脸如花,一脸的不信。
    刘远无奈地说:“那个,天天想着逃命,也没心思干那个,不过磕磕碰碰总有一点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程怀亮笑嘻嘻地说:“原来吃了不少豆腐,不错不错,那妞我看到也惊为天人,可惜为了程某,要和他们交换俘虏,要不然,刘远可以抓一个公来做暧床丫环,那得多有面子啊。”
    程怀亮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不过看他的样子,明显对刘远所说的话不相信,用他的话来说,抓了那样绝色美人,自己可是天天和她在床上翻滚也愿意了,可惜自己弄到手的,都是普通牧民的妻女,粗手粗脚,现在想想,自己弄的那几个加起来的姿色,也没刘远抓到那个公主的十分之一,刘远还真有艳福。
    “程兄想多了”刘远摇摇头说:“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是一个母老虎来的,一个人砍翻了我将士,非常彪悍,一点也不温柔。”
    “真的?”程怀亮眼前一亮,眼里出现一丝异彩道:“那敢情好啊,越辣的妞越有味道。”
    刘远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程兄,你就不怕公主?”
    “哈哈哈.....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像我这种定了亲之人,自当收心养性,刘兄可不要胡说。”程怀亮被刘远那么一提醒,心里也打了一个激灵,在吐蕃玩得有点乐不思蜀,差点忘记自己和清河公主李敬订了婚,那可是公主啊,清河深得李二的喜欢,性子也有点率直,要是让她知道自个在吐蕃左拥右抱,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好了,得收心养性,做回一个乖宝宝了。
    孙大强笑着说:“那吐蕃的女子,最好不要惹。”
    “为,孙大哥,这是为什么?”刘远心中一动,忍不住发问。
    “吐蕃的女子都是一根筋,一旦被她们缠上,那可不是好玩的,随时出人命。”
    程怀亮吃惊地说:“一甩了她们,就要自杀?”
    “嗯,有可能是自杀,也有可能是杀了负心的男子,我们有一个火长抢了一个吐蕃女子,快要回来的时候那女子想跟他回来,可是是那火长家中己有妻儿,就没同意,结果半夜就被那吐蕃女子杀了,杀死后还把那命根都割了下来。”
    “不,不会吧,那女的呢?”程怀亮有点后怕地问道。
    “哦,也自杀了,两人死在一块”孙大强有点可惜地说:“可惜了,那火长,立了大功,将军都想封他做校尉的了,没福气啊。”
    不会吧,这吐蕃的女子,竟然这般三贞九烈?刘远一想起赞蒙赛玛噶那怨恨的眼睛,心里也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把手护在“老二”面前,这一切,被细心的候君集收在眼底,不过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刘远怕再说下去,又会扯到自己擒获的吐蕃公主赞蒙赛玛噶身上,连忙岔开话题道:“候将军,这次出兵,耗费那么多,本来是准备以战养战的,现在就这样结束了,国库不会赔吧?”
    “赔?”候君集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这才说道:“在这个关头退兵,皇上自然不肯吃亏,松赞干布放弃了陇右,从此胡商的商路再无威胁,光这一项,就不知为国库增加多少税收,除此之外,吐蕃对大唐行君臣之礼,无条件释放所有战俘,战场上的缴获也可以顺利带走,再者,还得承担我们出兵的费用。”
    “出兵的费用?”
    候君集解释说:“这次的名义,说成是替他镇压叛乱分子,那军费自然是他来承担,军费、赏赐还有抚恤,加起来数目还不少,吐蕃也无力承担,己同意把永昌一带,方圆三百里的土地割让给大唐了,你说,我们大唐还会吃亏损吗?”
    放弃对陇右的控制、俯首称臣、割地赔款,每一项都是对大唐极为有利,在没有能力吞下吐蕃之际,李二自然是千肯万肯,难怪连那些缴获也不太乎了,这相当于吐蕃出钱让大唐攻打自己,然后再赔礼,这样的条件,又叫李二还有群臣怎么能拒绝呢?
    战争一起,除非相持,不分胜负,否则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估计松赞干布都想哭了。
    “哈哈,喝”
    “来来来,买大小啦,买得多,赔得多,不嫖不知身体好,不赌不知时运高,都来试试运气啊。”
    “来,我来跟你比,看哪个先喝趴下”
    此时营地里己成了欢乐的海洋,在长官默许下,一个个士兵开怀畅饮,一些喜欢赌二手的,己经聚成里三层、内三层在赌博了,刘远听得出,那个叫得最响的,就是赵福那个家伙,他分了近四万两,的确有足够的资本来开庄了。
    “将.....将军,来,,来,属下敬你,你们干.....干什么....让开”有一个醉猫拿着一碗酒,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要给候君集敬酒,可是远远被候君集的亲卫拦住,生气得直骂娘,一边闹一边自己喝,刚想把他驾走,“砰”的一声,自己醉倒在地了。
    竟然睡着了。
    “将军,你们先喝着,我去管一下,一个个也太不像话了。”孙大强一边骂一边站了起来,准备约束这些无法无天的士兵。
    刘远拉住他说:“算了,孙大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言一出,一下子四下皆静,众人好像呆住一样看着刘远,嘴里品味着那两句诗,候君集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都说刘校尉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是文采飞扬,好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好诗,十四个字,己道尽出征战士的艰辛,本将下令,今晚尽情地喝,不醉无归!”
    看着一个个兴奋的将士,看着一双双敬佩的眼睛,刘远心里嘀咕道:得,一不小心,又剽窃了,对不起了,王翰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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