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孙大强紧紧的跟在候君集的身边,有点遗憾地问道。
    事实上,不光是他,就是整支镇蕃军都有点懊丧,包括候君集,把最精锐的陌刀队派去当诱饵,还赔了一千多套明光铠,就在收获之际,没想到吐蕃大将赞婆横空杀出,最后功亏一篑,不仅没有把几经曲折才诱进去的吐蕃人全部干掉,反而赔上了陌刀队还有大量装甲,其郁闷可想而知。
    要不然,候君集撤退时那句“如果我手里再多五千人”的感叹也不会喊出来了。
    通过推巨石砸压、弓箭攒射,吐蕃死伤惨重,就是损失了陌刀队、逃亡过程中折损了一千多人,就是对一些普通的将领来说,这己是一大胜了,就是对很多有名的将领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五五之数,但对候君集来说,这一场仗是输。
    候君集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说:“找个地方先休养一下,对了,还有装甲的,穿在里面,用披风包紧,千万不能再泄漏了行踪。”
    “是,将军”
    孙大强连忙领命,然后勒马转后,把候君集的命令传递下去。
    而此刻,差不多和候君集一起发动的攻击的雅州之战还在继续,松赞干布用了一系列的疑兵之计让唐军以为他们将要攻的岷州,然后虚枪一晃,半夜留空营转移,会合论钦陵,二人兵合一处,然后直赴准备不够充足的雅州。
    雅州的守兵原来只有八千人,经过增援后,增加到一万三千人,可是面对超过十万的吐蕃军,还是有点力不从心,幸好是守的一方,不是改的一方,仗着自己有地形之利,勉强和吐蕃军打个旗鼓相当,打退了吐蕃几次进攻后,那信心也提升了不少。
    开国时的那些血性还没褪尽,再加上城中青壮也主动上城墙支援,一时还不至于沦陷。
    松赞干布和论钦陵相望一眼,然后点点头,松赞干布手一挥,刚刚做好的冲锋车就在士兵们的推动下出发了。
    所谓的冲锋车,就是砍一下一颗大树,把杂枝去掉,只留下主干,削尖,下面放在轮子推进,攻城时用力向前推,有的还给树干前面的尖锐部位包上铁皮,多用于攻城门所用,松赞干布看正面攻击不仅难得手,伤害也惨重,也放弃练兵的目的,把这个大杀器推了出去。
    守城的唐军看到吐蕃人要撞门,自然是用箭矢、滚木、擂石阻击,当看到吐蕃人目标不在城门,而是那段年久失修的墙墙,大惊失色,全力阻挡,而吐蕃士兵在松赞干布的督战下,死命不退,双方就在那段破旧的城墙陷下一番血战,吐蕃士兵在付出三百多人代价后,那段年久失修,大约三十多米长的城墙再也经受不住冲锋车的一再冲击,一下子轰然倒塌。
    “唰”的一声,论钦棱一下子抽出战刀,在空中划了个刀花,大吼一声:“吐蕃的勇士们,跟我一起冲啊”说完就率领亲兵,直奔那城墙的缺口处。
    “杀啊”
    论钦棱一呼百应,一个个吐蕃士兵抽出战刀,红着双眼,一下子跟着杀了进去........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在雅州城墙倒塌的之时,正在漠北高原的赞蒙赛玛噶一下子也感到自己心中的信念一下子轰然崩塌,无力地坐在帐蓬中,脸色如死灰一般。
    而这一切,不是因这次中了圈套后的损失而自责,真实的原因是海冬青从逻些城带来的消息。
    “玛噶公主,玛噶公主,你没事吗?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赞婆看到,马上把她扶起,连忙问道。
    赞婆第一次看到赞蒙赛玛噶如此失态,心知肯定出了大事,不然以赞蒙赛玛噶的高傲个性,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赞蒙赛玛噶没有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把手里的纸条递给赞婆。
    接过来一看,赞婆的脸一下子也变了色,只见上面书着:大将军尚襄纳妾之夜惨遭毒死,逻些城群龙无首,谣传赞普松赞干布被唐军击杀,论钦赞兄弟谋反,梅伦、客乐等旧贵族起兵造反,羊同、多弥、西部诸族也乘机兴兵入侵,现在的吐蕃,己乱成一团,信中还说,请松赞干布或赞蒙赛玛噶尽快回逻些城安抚人心,稳定军心。
    从出现谣言的那天,赞婆就知大事不妙,吐蕃要变天,没想到,事情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越演越烈,加上后力空虚、重心人物不在,权力出现真空,尚襄是赞蒙赛玛噶的师父,也是吐蕃的第一战将,不过他的勇猛,仅限于在战场之上,不是那种上马可以立国,下马可以安邦,文武双全之人,他只是良将,却不是良才,没想到竟然让人毒死。
    尚襄一死,那逻些城再没一个够分量的人在号召,那些被松赞干布打压的旧贵族,那些被吐蕃欺压的民族部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他们就是互相勾结的,虽说不至所有人一下子倒戈,情况极为危急,但此刻需要有人挺身而出,以正视听。
    赞蒙赛玛噶一来为师父的惨死难过,二来也为吐蕃的前途忧心。
    “公主,赞普还在,他手下的精兵良将还在,不怕他们玩什么花样”赞婆心如细发,坚决地说:“此刻要做的,就是告知赞普大人,然后你尽快赶回逻些城以正视听,不要让那些谣言再肆意传播,内乱得越久,就越伤我吐蕃之元气。”
    “可是,这里的唐军怎么办?”
    “全留给我,现在他们丢弃了绝大部分的装甲,剩下那么一点人,也翻不起浪花,不足为患,只要留五千人马给我就行,要是不够,我会就地征兵,也可以找我弟弟悉多借兵,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的时候,正好中了唐军的圈套。”
    赞蒙赛玛噶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什么事都有大小之分,几万大军,可不能让几千人玩弄于鼓掌之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吐蕃的稳定。
    “那好,这里就交给赞婆将军了。”赞蒙赛玛噶对赞婆行了一个礼,老实说,那个叫候君集的大唐将领实在太狡猾,自己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二人刚刚商议完,一个士兵上报这次战后统计。
    “念”赞蒙赛玛噶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是”那士兵敬了一个礼,然后念道:“据统计,斩首一千六百三十七人,缴获装甲一千八百七十二套,其中陌刀二右八十六把,唐制长槊一千二百三十六柄、长弓八百三十二张、战马二千一百三十六匹、此外还有斧头、绳索、长横刀、短横刀一批,箭矢无数。”
    看到两人没有反应,继续念道:“我军阵亡三千八百四十五人,伤二千五百人,其中多为箭伤。”
    虽说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这个伤亡数字,赞蒙赛玛噶还是大吃一惊,加起来伤亡了六千多人,如果不是赞婆赶援及时,从背后袭击了唐军,自己这一万多人估计就成为别人赫赫战功的垫脚石了。
    那一千多斩首,其实只有不到三百是属于自己的,而代出的代价,十倍以上。
    “玛噶公主,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赞婆有意岔开这个话题。
    赞蒙赛玛噶咬咬牙,坚决地说:“马上!”
    ........
    在山洞里,刘远刚刚修炼完血刀教自己的吐纳之法,就看到金勇一脸贱笑地在门口候着,一看到自己修练完毕,马上讨好地凑了过来。
    “将军真是勤勉,天天修炼不止,真是我等之楷模。”
    刘远懒得理他,没好说地说:“有话就讲,有屁就放,不,别放,别跟我扯淡。”
    “是,是”金勇一脸正色地说:“将军,找到肥羊了。”
    “找到了?”
    “嗯,就在离我这里向北五十里的地方,大肥羊啊。”
    刘远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你没弄错吧,哪里我们不是走过吗,穷山恶水,一个个都穷成渣渣了,有什么肥羊?”
    “嘿嘿”金勇奸笑二声,走到刘远面前小声说:“将军,我就猜到你有疑问的,穷村有富户,穷庙出富和尚呢。”
    在金勇的解释下,刘远这才明白,吐蕃的传统信仰乃是苯教,其中早巳融了许多自身生长的原始巫教因素,崇拜自然神灵,有专业巫师。这些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图腾崇拜,以及占卜、禁忌、巫术、血祭等都是藏土原来流行的原始巫教重要特征。本教传入后并未消灭这些传统信仰,而是予以吸收、改造,由之其宗教一新面目。
    吐蕃人很信奉神灵,也许是统治者需要它们来安抚那些农奴,农奴也需要精神方面的慰藉,对于寺庙的供奉,都非常大度,把好的都捐给神庙,只要有名的寺庙都富得流油,而离这里五十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大镇巴寺,用金勇的话来说,那是吐蕃一个有名的古寺,里面的佛像表面都镶了黄金,富得流油。
    刘远这才想起,吐蕃人的确很信神灵的,连子女都舍得送去血祭,金银财宝什么的,肯定不会少,后世挖掘那些古寺的藏宝室,那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呢。
    “干了。”刘远心头一片火热,毫不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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