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楞着干什么,快点,装甲还有武器都放在地上。”刘远自己一边脱,一边吼道。
    一众将士一头雾水的把身上的明光铠脱下,然后是槊、长横刀、短横刀、弓箭、护膝等等,在刘远的要求下,都小心的摆放在地上,心里郁闷极了,吐蕃的装甲不好,大伙都不喜欢,就是假扮吐蕃士兵的镇蕃军将士,战后也第一时间换回了自己威武的明光铠,没一会又要脱下,这不是瞎折腾吗?
    “好了,所有人向前走,快点,快”
    等众将士走开后,二百九十五个人,加上刘远身上的那套,地上一共留了二百九十六套,刘远又让人把收集起来,用于替换的几十套也也搬出来,全部放在雪地上,这才走到一头雾水的长孙冲面前,笑着说:
    “长孙兄,加上刘某,一共二百九十六人,阵亡的战士的五十三套,再加上用到替换的四十六套,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九十四套唐式装备,全在这里了,你再要多的,兄弟我也没有办了。”
    “什么?你,你把这这些都,都给我?”长孙冲一下子都惊呆了。
    他跟刘远均装甲武器,其实打的就是那些战死将士装甲武器的主意,然后从替换装甲里再均上一点,再加上自己手里还有几十套,这样最少也能装备一二百人了,没想到,刘远连身上穿的都给他。
    这份礼太厚了,这份情太重了。
    “说了让长孙兄满意的,哪能不尽心一点,怎么样,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实在太满意了。”长孙冲高兴地说,有了这近四百套装甲武器,自己刚收编的几百人,可以说人手一套,战斗力、防御力大增,哪能不满意呢,不过他转而又担心地说:
    “刘兄,要是你把装甲武器都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刘远笑着说:“这里有些吐蕃人的装甲武器,我随便将着一点就行,现在麾下的将士所剩无几,不宜硬拼,再说我手中有千里目,可以有效地避开敌人”说到后面,刘远压低声音说:“候将军己经让我们权宜行事,长孙兄,差不多就抽身吧。”
    “刘兄连接几个大捷,可以说是功成身就,可恨的是长孙现在职低功微,没有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还和再建功立业方行,谢刘兄提醒和成全了。”
    三人一起出征,照现在来看,刘远混得最好,程怀亮过得最滋润,而自己则垫底,原来只是昭武校尉的刘远也和自己平起平坐,如果回去论功行赏的话,绝对可以再晋一阶,那不是踩在自己头上了?一向骄傲的长孙冲,怎能就这样窝囊地回去呢?
    再说前面的那些胜利,也麻痹他的心志。
    刘远知道长孙冲心意己决,不过还是作最后的努力:“长孙兄,你真不和我合兵一起吗?”
    前面受了夜袭,只剩几十人,迫不得己才和刘远兵合一处,自己也被刘远压了一头,长孙冲心中憋闷,早就想走了,只是手中无兵,再加上刘远待他也真心不错,现在一下收编了五百多人,手中有兵,心中也有倚仗,长孙冲被刘远的斩获刺激到,那心早就野了,哪里还想和刘远兵合一处呢。
    “不了”长孙冲握着拳头说:“我也要像你一样建功立业。”
    刘远没有说话,说真的,那些老弱残兵有多大战斗力,到底是助力还是累赘,这还难说,最起码一点,带上他们,机动性肯定大打扣折,于是,刘远也就不再劝了,在这茫茫高原,刘远手里这一点兵力,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又哪有底气让长孙冲跟自己一起,保护他的安全呢。
    刘远看着那长孙冲把几百俘虏一下子变成大唐的士兵,一番告别后,又目送着他们骑着马浩浩荡荡地离开。
    老实说,要是没有在战场上见过真章,光是看那一身的装扮,谁会知道,他们前一刻还是打铁的匠师、烧火的奴隶呢?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少了一身装甲,那金勇也显得没那么自信呢,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没了那一身“皮”,原来一身英气的金勇,感觉都像街上的混混了。
    钱伟强有点郁闷地说:“对啊,装甲武器都给了别人,我们怎么办?”
    “嚷嚷什么,哪里不是还有三百套吐蕃的装备武器吗,那个不能穿啊?”刘远没好气地说。
    “那个怎么一样”钱伟强小声地说:“那是锁子甲,怎么能和我们的明光铠相比,越换越差了。”
    几个伍正和火长也有点郁闷,一件好的铠甲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战场上的第二生命,像锁子甲这种装甲,唐军一早就淘汰了的,换上新一代的明光铠,而二者的差距,这几场战斗就可以体现得出来,镇蕃军的伤亡远低于吐蕃军,除了有奇袭、石灰粉这一类因素,防护装甲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把富余的给友军,这算是仁至义尽,而刘远却是选择把所有的唐制装备全部给了长孙冲,除此之外,那缴获的上千匹战马,也优先装备长孙冲的那几百人,虽说回长安后,长孙冲承诺会给所有人请功,但是不少将士心里都对刘远产生不满:不就是一个长孙无忌儿子,大唐的皇亲国戚吗,至于这样拍马屁吗?
    还是赵福最机灵,马上跳出来替刘远说好话,对着那些一脸不爽的将士吼道:“都说什么呢,刘将军是什么人,大伙还不知道吗?你们这些日子立了军功、缴获的金银财货,是谁的功劳?你们都是脑脑子,没想到穿着吐蕃人的那身皮,打仗敲闷棍、占便宜多轻松啊,咱们一共就五百兄弟,现在三百人都不足了,要是每次都打硬仗,这点本钱早就赔光了,你们很喜欢拼命是不是?”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口中嘀咕几句,也就不说了,一个个穿起吐蕃人的装甲来。
    刘远也忍不住看了赵福一眼,心想这家伙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啊,自己怎么想,他都知道。
    其实这些装甲武器不给长孙冲,刘远都准备弃而不穿了,候君集不是说了吗,吐蕃的大军很快就来了,到时来的,那可就是数以万计吐蕃士兵,猜得不错的话,退路也肯定给截断了,二三百人对敌人的千军万马,还不够别人塞牙缝呢,嫌命长啊,肯定要混水摸鱼才有生机。
    那些吐蕃的装甲刘远看过,挺不错,从头包到脚,只露两只眼睛,只要不说话,谁也看不出,简直就是杀人越货、栽赃嫁祸的一等一利器,奇袭锻造工场之前,刘远早就打那个算盘的了,不过当时吐蕃的大部队还没来,高原上都是一些镇蕃军能碾压的小鱼小虾,刘远也就没有行动,现在好了,人数少了,敌人又来围剿,再不变通,那就真的危险了。
    过了一会,赵福来报告,一切都准备好,要刘远进一步的指示。
    “兵嚣、箭矢、粮草这些都准备好了吗?”刘远事无巨小的问道。
    “都准备好了”赵福汇报道:“我们现在人不多,但是战马不少,除了一人二马,以供替代,另外还有二百多战马驮着物资补给,就算没有新和补给,坚持半个月不是问题,必要时候还可以杀战马。”
    刘远看了看那二百多穿着整齐的士兵,再看看己经彻底摧残的的锻造工场,满意地点点头。
    “荒狼大哥,有事想拜托你一下。”刘远突然扭头对荒狼说。
    “刘将军,有事请吩咐。”
    “我们走后,肯定有援军到这里的,我们就这样走了多不好了,我记得你说过,对陷阱这一类非常精通,我想请你给他们准备一点礼物,这样才不失礼。”刘远说的时候,一脸的坏笑。
    荒狼点点头说:“没问题,不过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你得给我派助手。”
    “没问题,要多少人?”
    “一火人就足够了。”
    刘远点点头说:“这个没问题,吐蕃出兵围剿,这里又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估计他们很快就有人来加强防御了,我先带人走,你弄完后,往西南的方向找我们。”
    “知道。”荒狼一边应一边打量着地形,估计是在计算在哪里设陷阱好。
    “好,我们走。”刘远在血刀的陪同下,把手中的吐蕃长矛一挥,麾下的镇蕃军一个个都跟在他后面,又奔向新的战斗,而剩下的那一火人,则是按血刀的吩咐,开始在山谷内设起陷阱.......
    刘远和长孙冲在吐蕃的腹地只是联合了几天,又各自散开,队伍短暂联合后又一分为二,一个往南,一个朝北,各自为了自己荣誉和前程去拼杀了。
    黑夜褪尽,旭日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不知道是和熙的阳光普照还是大胜后的喜悦,沉浸于兴奋中镇蕃军还有新收编的几百人感到这冬天也不那么寒冷了,但谁也没注意到,在高空中,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正是赞蒙赛玛噶养的那只名为雪儿的海冬青,长孙冲和刘远一前一后走出山谷,它只是盘旋一下,很快就吊在长孙冲那支队伍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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