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轰.....”
    “冲啊,把他们都抢光,烧光。”
    玛沁平静的夜,一下子被一阵喊杀之声打破,喊杀声,惨叫声,还有燃烧房子倒塌的声音,一下子不绝于耳,正在千户所内寻欢作乐的一众百户长、亲兵,还是不知发生什么事,酒照吃、舞照看,有些急不及待的将领,一手拿着酒杯,走在大堂中间开始在那女子的身上摸索、轻薄,玩得不亦乐乎。
    那个有点年长的百户显然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拿着酒杯,想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料往外一看,吓了一跳,窗外的玛沁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隐约间,还有人的惨叫声传来。
    “停,全部停下!”这位百户长面色一变,马上大声叫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停住了,乐师停止了吹奏,舞女停止了跳舞,很多人把酒杯在半空中,显然是让他给震住了。
    “赫尔巴,你要扫我兴吗?”千户长于勃论面色一沉,一脸愤怒地看着那个不受自己待见的部下,作为部下来说,只要听话就行,可是这个赫尔巴仗着自己几代忠烈,还打不了少大仗,立过不少战功,老是对自己指手划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不是,千户长,你看,外面好像出大事了。”赫尔巴指着窗外,大声地说道。
    这时众人才把注意力放在窗外,只见外面火光冲天,夹杂着一些喊杀声还有求饶声,一时间众人脸色都变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个百户还结结巴巴地说:“千户长,你看,那火光好像在你家的那个方向呢。”
    不用他指出,于勃论早就看到了,一脸愤怒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快派人去探。”
    “报,千户长大人,”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一冲进来马上跪地低头地禀报道:“不好了,千户大人,农奴作反,说什么又冷又饿,要吃酒捞肉,现在正在攻打你的家。”
    “砰”的一声,于勃论一下子把手中的杯摔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大道地吼道:“去,快去,全军集合,该死的奴隶竟然作反,看我不把他们抓起来剥皮。”
    说话之时,于勃论全眼通红,咬牙切齿一脸狰狞,自己的住所是上任千户长的住处,因为和自己作对,就派人把他给杀了,然后霸占了他的家,他的女儿、他的产业和奴隶,在那宅子里,有自己搜刮来金银珠宝、抢来的各族美女,有二个肚子还大了,怀的正是自己的骨肉,现在那些农奴造反,还去攻打自己家,能不焦急吗?
    估计又是哪些吃不饱、穿不暧的家伙造反,真是大胆,上次镇压时砍下的人头又不记得了吗?要是自己家出了什么事,绝对把那些领头的剥皮抽筋,于勃论狠狠地想着。
    “是,千户长大人,我等马上就去集合兵力”一众亲信还有百户长连忙应道。
    作反在吐蕃来说,实在说不上稀奇,受不了剥削的农奴作反、小领主反大领主,大领主不满赞普,吐蕃之人,脑筋直,几两马奶酒下肚,一不服气就要作反,松赞干布年纪轻轻就做了赞普,就是因为贵族作反,毒杀了他的老子,十三岁就登上了赞普之位,现在众人一听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农奴作反,虽说气愤,不过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马上领命去镇压。
    他们的家也在这里呢,能不担心、着急吗?
    只是,没人注意到那报信的士兵一直是低着头,闻言他们去镇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很快,五百多人就在千户所里集合,有人睡眼惺忪、有人宵醉还没完全清醒,不少人连战甲还没有扣好,就在千卫所的校场上集合了,一众将领也不训斥,反正是镇压那些没武器没装甲,饿得皮包骨的农奴,只需一杆长矛就能把他们镇压了。
    于勃论也不在意,对着手下的士兵大声吼道:“去,把哪些该死农奴统统给我抓回来,我要把他们剥皮抽筋,出发。”
    一声令下,千户所的大门打开,于勃论领着一众亲兵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而那些手下也一边怪叫,一边吹着口哨准备前去镇压,对他们来说,在这大冬天镇压那些农奴,简直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也算是一个乐子。
    候君集大胆地把这次行动交给刘远,那是刘远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计划周细,可执行性极高,也有心给机会刘远发挥,反正无论怎么打,都是完胜的一次战斗,给一众小将练兵,也是候君集的计划之一,而入吐蕃的第一战,全由刘远指挥,也算是对他献千里目、及时提醒雪崩的一个赏励。
    刘远看到一个军官打扮之人从领兵从千户所冲出,嘴角出现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对自己来说,只要他们冲出来,计划己经成功了大半,当看到他们己经全部跑出来,跑出来的人数也差不多有五百人众,对身边的传令声大喝一声:“敲锣!”
    “当当当.....”传令兵马上卖力地敲起了那面铜锣,清脆的锣声,在寂静的雪夜,是那样清脆,那样令人瞩目,就在锣声响起的一瞬间,雪夜里,一双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眼内出来骈射出阵阵杀气。
    这锣声响得突然,于勃论也吓了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刚想让手下小心埋伏,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千户所那扇厚重的大门,一下子被人关上,就在锣响的一瞬间,四周开始亮起了火把。
    不好,中埋伏了。
    “小心,敌袭,快.......”
    话只说了半句,还没有说完,可是他再说不下去,左眼时出现了惊骇的神色,因为黑暗中的一枝冷箭,一下子射中了他的右眼,从右眼窝射入,一下子插入他的后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砰”的一声闷响,从马上摔落,而城墙之上,刚刚射完这一箭的荒狼,轻轻按住还在颤动的弓弦,脸色也没多大的波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是一箭,射下敌首,替刘远赚下了一个军功。
    “敌袭,快”
    “千户长,千户长”
    “快,杀出去。”
    于勃论一死,吐蕃士兵一下子就陷入一片混乱,有百户长想退回千户所,有百户长想冲锋,有百户长嚷着想替他们的千户长报仇。
    “快,找掩护,是唐军,是唐军”赫尔巴百户长突然看到,那空空的雪地上,突然冒出一个个搭箭弯弓的唐兵,弓箭手有一二千人之多,他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疯狂地大叫着。
    “嗖”“嗖”“嗖”
    可惜,回应他的一支支破空而至的利箭,在空旷的原野上,那些骑兵就是活生生的箭靶子,镇蕃军都不用马,只需搭箭弯弓把利箭射出即可,一时间箭如雨下,他们收到的命令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胡禄里的箭射光,然后再参与歼灭战。
    “啊”
    “啊”
    “嘶....”
    一个百户长胸口连中十余箭,一声不吭摔下马、一个年轻吐蕃战士刚用盾挡住利箭,没想到二支利箭一下子射中身下的坐骑,那马突然一发疯,一下子立了起来,把他摔倒在地,还没翻身,混乱中有只马蹄往他胸口一踩,他听到自己肋骨断裂之声,一口鲜血喷出,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很快就被踩成肉泥、一个百户长试着组织反攻,刚把手中的长矛举起,便让镇蕃军中的神箭手瞄准,一箭射中他的脖子,箭劲之大,一下子就把他射下了马。
    而更多的吐蕃士兵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就中箭落地,据估计,第一波箭矢,那五百多吐蕃士兵,至少减员三分之一。
    “唐军只有弓箭手,我们冲上去,只要一接近,杀他们就如屠一羔羊。”赫尔巴百户长大声地吼道。
    吐蕃士兵也算是训练有素,虽说遇到了突袭,多年的征战让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马上就围成一团,有人用矛拨箭,有人举起盾牌,虽说伤亡还有,但没刚才那么惨重了。
    “不行,唐军至少有一千多弓箭手,估计就是冲到,至少要折上一大半,唐军势大,不宜硬拼。”马上有百户长反对。
    “神灵啊,这唐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拼吧,能杀一个就杀一个,在这里,只有活活射死的份。”
    每一个呼吸,都有人在惨叫,每一次眨眼,都看到有吐蕃勇士中箭倒地的情景,一众吐蕃将领都心急如焚。
    “看,西边哪里有缺口,快,我们从哪里突破,先逃出去,请了救兵再杀回来。”有一个年轻的百户长看到西方哪里没有唐军,突然眼前一亮,大声地说。
    “走,所有人往西边突围,能跑一个就是一个。”
    围三放一,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赫尔巴百户长刚想劝,可是那些吐蕃士兵看到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什么也不想,拼命催马往西方冲去,赫尔巴百户长的身边只有三个亲兵,自知冲上去没有用,咬咬牙,一手持盾,一手策马跟上大部队逃亡。、
    但凡有一丝希望,谁愿意送死,特别是在千户长都己战死、大部分基层军官己阵亡的情况下,军心己经乱,军队没有一个镇得住的人,所有人都只能随大流了,赫尔巴百户长心情很沉重:西边,那是一条生路吗?
    刘远看到那些吐蕃的士兵一窝蜂朝没有设防西边冲去,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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