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的话音一落,在场不少人面色都变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这话明显就是偏帮刘远,意思差不多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我罩你。
    长孙胜文是长孙一族的人,深得长孙无忌的喜欢,而长乐公主李丽质的生母,正是长孙皇后,算起来,两人还是有点疏的表兄妹的关系,没想到,李丽质竟然帮一个外人,不仅长孙胜文的目光有点不相信,就是长孙冲,也不由意外地看了李丽质一眼。
    刚刚还想有多大闹多大的,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两个大人物,貌似对自己还有利的,刘远喜出望外,一下子就收了佩剑,站在一旁,对长孙冲还有李丽质拱手行礼说:“谢公主和长孙兄的仗义执言。”
    “堂兄、公主,快,抓住他,这人刚才差点就杀了我。”感到脖子那冰冷刺骨的感觉不在了,长孙胜文心里狂喜,连滚带爬跑回到长孙冲的身边,气急败坏地说。
    刚才长孙冲和李丽质对刘远客气,长孙胜文想到的是他们为了麻痹刘远,故意这样说的,这里这么多人,断不会帮理不帮亲吧?刚才还是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脱离危险,马上就凶形毕露,那咬牙切齿狠不得生噬了刘远的神情,再配上那满脸的鲜血,好像来自地获的恶魔一般,小娘看到都有点怕了。
    “啪”的一声脆响,长孙胜文“噔噔”地了两步,一手捂着脸,眼里出现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长孙冲,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堂哥一般,那脸火辣辣的,好像火烧一样,都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又急又狠,打的,竟然是长孙冲。
    “哥,你.......”
    “知道为什么打你?”
    “不,不知”长孙胜文哼都不敢哼,唯唯诺诺地说。
    就是嚣张,也得看对象的,虽说长孙胜文也算是纨绔子弟,但在长孙冲面前,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卑微的小人物,严格来说,长孙胜文只能算长孙一族的一只棋子,而长孙冲,那是长孙一族的长子嫡孙,驸马爷,长孙家无可争议的未来家主,贵不可言,别看长孙胜文是雍州长史,可长孙无忌是只需要一句话,换个长史,简直轻而易举。
    无论长孙胜文有多嚣张,碰上长孙冲,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清河公主李敬在一旁一脸不悦地说:“好大的威风,竟然带人把这书斋给砸了。”
    长孙冲一脸阴色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在.....在京华书斋戒闹事,好在是我,要是程怀亮那小子,就这么一巴,没在床上躺二个月算你命大!”
    长孙胜文这才想起,这京华书斋虽说利润一通,装潢也不够气派,但是来头极大,是宫里几位公主合资经营的,几个公主就这么一处产业,都盼着在这书斋多挣几个零花,开在这里,没人敢闹事,一有人闹事,马上就引出一帮“观音兵”,长孙冲口中的“程怀亮”正是程校咬金的儿子程怀亮,他也是未来的驸马爷,他的就是刚才说话的清河公主李敬!
    程怀亮是武将出身,一对天罡斧使得出神入化,掌上全是老茧,要是让他打一巴,估计一巴就能把人打昏,把牙齿打飞。
    长孙冲对官场不热衷,才学不很突出,对政治既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野心,爱好游玩和书画,可以说不爱“江山”,可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集聪慧、美丽、高贵、优雅于一身的李丽质,简直就是长孙冲心中的最爱,李丽质拜托长孙冲平时对京华书斋多加照顾,长孙冲拍着胸口应允,没想到,今天当着美人的面,砸这里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人,还是自己长孙家的人!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脸,长孙冲可是气坏了,不由分说,立马就赏了他一巴!
    长孙胜文连忙对长乐公主和清河公主赔礼道:“两位....公主,是我不好,小的该死,不应在这里闹事,请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李丽质没应,只是皱着眉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是,是这样的,今日我带人巡视,看到那两个女的可疑,很像外族细作,就想把她们带回衙门审查,没想到她们竟然公然拒捕,还用胭脂水粉暗算我的部下,趁机逃到这里,为了抓捕,一时不察,这才把这里弄乱了。”
    杜三娘怒不可恕地说:“他说谎,我们两人都良家女子,看到我们是弱女子,就见色起心,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外族的细作,你有什么证据?”
    长孙冲一向以读书人自居,也就是不喜欢官场那套所以有意无意远离官场,最烦就是强抢民女、无法无天的那一种,闹言冷着脸扭头问道:“你说她们是细作,可有证据?”
    长孙胜文哪有什么证据,现在看到堂兄也不帮他,吱吱唔唔地说:“就是,就是看到她们可疑,想请她们回府衙调查,再说,这个女的,明明是奴籍,竟然说自己是良家妇女,一看就知有问题。”
    刘远给杜三娘打了个手势,让她先消停一下,然后朗声地说:“这位小娘子,是良家无误,刘某可以作证。”
    “胡说,前段时间,我还在扬州看到她,她只是勾栏的贱奴,你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杜三娘就是化成灰,长孙胜文都认得,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记错。
    “以前身不由己,的确卖过唱”刘远淡淡地说:“不过,前些日子,我跟皇上讨了一道圣旨,这位小娘子己经二个月前脱了奴籍,请长孙校尉大人对她尊重点。”
    李丽质闻言心一动,笑着说:“原来是她,难怪刘校尉这么用心。”
    刘远用愿望替一个女子赎身的事,在宫内也有流传,很多人说刘远傻,但也有不少女子暗中称赞刘远有情有义,是可托附之人,此事李丽质也听说过,现在看到圣旨中的女子,心中也暗暗点头:的确是非常出色的女子,难怪刘远对她念念不忘,把一个珍贵的愿望放在她脱奴籍之上。
    长孙胜文刚想讽刺刘远是哪根葱,竟然找皇上下旨给她脱奴籍,大言不惭,不过李丽质这么一说,间接就证实这事的真实性,一下子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看到刘远和公主不断交流,长孙胜文一下子急了:“堂兄,公主,他,是他,拿板砖砸我,把我的头都砸破了,要不是我命大,估计这一下都把我拍死了,你们看,你们看。”
    长孙胜文一边说,一边咬牙忍痛脱下自己的狼皮帽子,只见那帽子还在滴着血,众人看了也倒吸一口冷气:头顶处有地方模糊一片,头发都让血凝成一团,一脸血淋淋的,刚才没细看,现在一看,还真有一点吓人,像清河公主李敬看到,都不忍心看了,把头转到另一边。
    杜三娘最恨这个人,看到他越惨就越高兴,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还不解地想道;好人不长命,坏种活千年,砸成这样,怎么还砸不死这个畜生的,砸死了,大唐也就少一个祸害了。
    只有刘远心里暗暗得意,心想幸好自己砸的时候砸得准,比如用板砖砸人,也得讲求技巧的,人的头盖骨最硬,就是后世用工具也拆不开,只有利用种子的力量才能把头盖骨完整的拆开,也就是说,头顶的位置最硬,而前额和后脑都是容易致命的,刘远只是出气而己,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真砸死人,还是砸死一个大有来头的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还不错,震慑力有了,人也死不去,唯一遗憾的是,没附带一点震荡作用,给他来个轻微的脑震荡什么的,这个有点遗憾。
    “来人,这个人当众谋害朝廷命官,肯定是反贼,把他抓回去严刑拷问!”长孙胜文大声喝道。
    刚才说冤枉二个女子是外族细作欠缺证据,没法抓人,现在刘远袭击自己,那可是证据确凿,就是那个明显不帮自己的公主表妹,也无话可说吧。
    有一个做长史的老子,又有官职在身,平日长孙胜文的话很管用,手下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可是这一次不灵光了,那个伍长闻言,手里虽说执着刀,可是把目光投向了长孙冲还有长乐公主李丽质,这两位才是真正的“boss”。
    长孙冲还没开口,李丽质开口了:“慢,既然碰上了,那就弄个明白吧,刘校尉,我想听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度到刘远家中用餐,又是让利又是合作,帮母后修首饰,还有一个巨额利润的项目己经在酝酿中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丽质觉得,自己要拉刘远一把,再说长孙胜文在长安什么名声,刘远什么名声,自己还不清楚吗?
    李丽质身为一个女子,对那些欺男霸女之事极为反感,忍不住站出来替刘远说话,虽说她没什么实职,可是她的身份贵为公主,还是李二最宠爱的公主,谁也不能忽视她的意见和存在。
    “对,刘兄,有什么事,你只管直言,我是帮理不帮亲。”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开口,长孙冲马上附和道。
    刘远眼珠骨碌碌转了二下,微微一笑,心中己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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