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
    刘远跟随婢女进到一间偏厅,没想到并没有看到崔敬还有崔老太太,只有崔刺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笑着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不用客套,坐吧,我三叔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我们在这里先候着。”崔刺史倒没架子,反而有点热情地邀刘远一起坐下。
    刘远笑了笑,也不说话,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
    嗯,不错,是沙发,用的是赫然是上等的花梨木所制,手工非常精致,在创新方面,也得到了改良,他不像刘远那样弄一个皮的坐垫,而是直接在上面铺了一块非常华贵的虎皮,坐在上面,软软暧暧的,真的非常舒服,给人的感觉都与众不同。
    崔敬好像很喜欢这沙发和逍遥椅,这厅里就摆了四张沙发,二张逍遥椅,全是用料上乘、做工精巧,不光做得精巧,还在上面雕花刻兽,显得十华美,不过只有沙发,没桌子,摆得有点简单,不配套,显得不伦不类,有点像戏院的感觉,一个华丽的大厅,弄得像个戏院,刘远还真有一点想笑的感觉。
    一个工部尚书,为了这点家具,弄得像个乡下的土财主一般。
    不过光是四张沙发,就用了近十张虎皮,刘远可没有那样的手笔。
    “这虎皮,可真是漂亮。”感觉气氛有点沉闷,刘远特地找点话题说。
    “嗯,是不错。”崔刺史点点头说:“二房有个叔叔,在冀州参军,闲时喜欢带着手下狩猎,他箭法极佳,射老虎只射眼睛,这样就不损坏那老虎皮,一来是兴趣所至,二来也算为民除害,当地老百姓都称他为打虎将军,这些老虎皮都是他派人送回来的,一年都有好几张,积着积着就多了,这不,刚好用得上。”
    这个好玩啊,打老虎,放在后世,那都是得罪不起的“虎爷爷”,受国家保护的动物,敢打老虎?那得蹲大牢的。
    老虎是山大王,可是这里这么多虎皮,显得战绩彪炳,很明显老虎在他眼中都成猫了,刘远也不禁赞他厉害。
    这年代,没有热武器,就靠着那弓箭,就把老虎打死,还是射中眼睛的那种,无论胆量还是箭法,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此时崔刺史开始指点刘远道:“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提亲之事,刚才我己提了,一会你主动一点,再向我三叔再提一次,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刻意隐瞒,只要我们愿意,你一天拉几泡尿我们都知道,谦虚一点,对了,要是长辈有什么奖赐的,你就收下,不用推,就这样吧。”
    要来的,还是来了,看样子,那些规矩都进行得差不多了,难怪自己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这话说得有点像威胁,刘远有点不爽,不过没表现出来,应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后世讲求的是见家长,男方接受女家的询问和考核,谈得拢了,那就开始商量一些礼数、费用等问题,可是古时讲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无论什么事,全凭媒人一张嘴,什么事都要通过媒人来传递,旧时有“说成一回媒,跑断一双腿”的说法,在乡下,也有“媒百餐”来形容跑动之勤,这就是礼数,不过也有变通的时候,经过媒人的说合,男女会约同一天进哪里远远见个面,通常是一起去烧香求神什么的,不过只能看,不能说话。
    像现在说是提亲,刘远都跟着一起来了,有点不合情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崔敬实在等不及了,真要像媒人那要来回跑,从清河到到扬州千里之遥,一来一回那得一个多月,要是那样,估计崔刺史什么都不用干,专门来回跑算了,幸好,刘远只是一个小商人,没家族没宗族,一个人饱全家不饿,也好说项,也算是一个逼于无奈的变通,不过现在有媒人在场,也不算逾规。
    从侧面来说,也说明崔氏的强势:他可以不守规矩,可是,你不行。
    崔敬笑着说:“呵呵,现在叫我刺史大人,再晚一点,你就得唤我月老大人了。”
    “还得刺史大人多费心。”刘远笑了笑,向崔敬表示感谢道。
    从陈昌的事,刘远得出了一个经验:命只一条,英雄逞不得,自己没什么逆天的本事,也没百万雄兵,该低头的时还得低有头,只要留得青山在,终归有报仇之时,再说那崔梦瑶,其实也不错,女神级的美女,放在后世,肯定论不到自己。
    不知为什么,看到崔梦瑶,刘远总是很难迁怒于她。
    要不然,也不会下血本,亲自加工,送了她一套极品的十二生肖了。
    崔刺史也有点好奇地看着刘远,眼里带有疑惑:很多人做梦都得到不的东西,刘远现在得到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兴奋的表现,哪怕是高兴的表情,反而......反而给人一种逆来顺受的意思?清河崔氏的大小姐,他还不满意?
    “三叔,老祖宗。”
    刘远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崔刺史满是恭敬声音,抬眼望去,原来是崔敬还有崔家的老太太进来了。
    刘远也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小的见过尚书大人,老太太。”
    “娘,你慢坐。”崔敬没有理会二人,只是小心扶着崔老太太坐下。
    “都是自己人,免了,都坐吧。”崔老太太的心情还算不错,挥手让两人坐下。
    刘远学着崔刺史的样子,刚斜签着坐下,便感觉崔敬还有崔老太太都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也不害怕,反正把腰杆挺得更直一些,面带着笑容,以便让自己看起来更自信一些。
    这样子,有点像前世自己刚到金玉良缘时见工一样,当时十个人中挑二个人,最后刘远就是那两位幸运者中的一个,当时面试官跟他说的一番话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你的水平只能算是中等,不过我很喜欢你的自信,喜欢你的眼里的野心。
    果然,老太太高兴地说:“不错,不错,相貌堂堂,有大将风度。”
    一个市井的小商人,进入清河崔府,那气派、那威严都没把他震住,来到这里,好像闲庭信走,面对尚书还有一品诰命夫人,也毫无惧色,单是这份胆色,就值得喝采,不像有些人,一进崔府,好像骨头都没有了,说句话也结结巴巴的,一看就感到厌恶。
    “老太太过奖了。”
    崔老太太笑着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双亡,有一兄长,自小把我送去学徒,后来还为了一己之私,把小人逐出了家门和宗族,小的,现在可以说只是孤身一人了。”刘远有点“悲戚”地说。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崔老太太同情心泛滥了,对刘远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倒很自立,不错不错。”
    崔老太太化身为一个慈爱的老太太,招手让刘远过去,拉着刘远问长问短,无非问刘远以前一些事,怎么学艺,怎么学习等等,对些这些,刘远一早就想好了答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勤奋聪明、认真好学的形象,很大方得体一一回应,惹得老太太连连称好,足足说二刻钟,这才让刘远坐回原位。
    “咳....咳”崔刺史不着痕迹咳了二下,刘远马上会意,把心一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小的大胆,与崔梦瑶小姐两情相悦,恳请尚书大人把爱女许配给小人,小人一定全心全意待她好,与她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聊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正事了。
    崔敬心有不舍,本想还为难一番刘远,不过想到在扬州也为难过一次,而梦瑶一看到刘远,马上拉着他到隐蔽处倾吐相思之苦的样子;刚才双手紧紧抱住刘远送他的礼物,那紧张的样子,而自己亲自问她对刘远的感觉,女儿也亲口说他不错,一幕幕浮现在心头。
    罢了,罢了,看在小瑶的份上,也不为难他了,就这样吧。
    崔敬扭头问崔刺史道:“小雄,刚才两人之八字,袁道长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刚才你不是在场吗?怎么还问我这事?
    不过崔刺史知道这是一种姿态,这是故意说给刘远听的,连忙应道:“回三叔的话,袁道长说那是天作之合,大吉,大吉。”
    “母亲大人,你的意思是?”崔敬扭头又向崔老太太请示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梦瑶是你的女儿,你是他的父亲,理应你自己作主,不过,这位小郎君倒是不错,老身也很喜欢,既然两人是两情相悦,袁道长又道是天作之合,宁拆一座庙,莫拆一门亲,你看着办吧。”崔老太太笑着说。
    这门婚事成了,估计惹来不少人的非议,一个名门望族,一个刚脱商为士的小人物,竟然结成亲家,特别是那些求亲未果的人,心里也会有所怨恨,崔敬人在官场,很多事都不便,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崔老太太的这番话,其实是把责任揽过去,日后也可以为儿子减压。
    反正自己己经快七十,又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也不怕别人非议。
    “是,母亲大人,孩儿领教了。”崔敬连忙感谢道。
    对他来说,崔老太太明着护他,那种护犊之情,他哪能没有感觉到呢。”
    崔敬看了刘远一眼,淡淡地说:“看在瑶儿的份上,虽说你并不是我心中的良婿,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们的亲事,我应了。”崔敬继续说:
    “婚礼就设在清河,彩礼全免,酒席等一概费用,全由我清河崔氏一力承担,至于嫁妆,除了三书六礼必备之外,再资以黄金百两、大宅一套,奴仆婢女百名,另外,我在清河有田庄二处,长安和洛阳各一处,每个庄子每年都有过万两白银的进项,你可随意挑一处,以作日常之用度,除此之外,我也会在仕途上全力扶持你。”
    丰厚!实在太丰厚了。
    刘远听得眼都大了,自请了道长配八字不算,彩礼分文不收,酒席等费用全包,除此之外,还有大笔的嫁妆,以清河崔氏的名头,它的嫁妆绝对是非常丰厚、体面,这还不算,还有黄金、大宅、奴仆,一个每年能进项过万两银子的田庄,娶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什么都有了,不光这样,有了崔敬那句“全力扶持”的话,在九品中正制的制度下,刘远的仕途绝对不可限量。
    绝对是一跃进了龙门。
    但是,刘远被崔敬那种骄傲、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了,为了小娘和杜三娘,自己可以忍受很多不满,把委屈都深埋在心底,但是,这不代表着自己没有骨气,不代表自己没有底线,面对这些唾手可得、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刘远毫不犹豫地说:
    “不,我拒绝!”(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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