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您来了。”
    “主人”
    “主人好”
    刘远一出现在墨韵印刷工房,看到的人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奴隶叫的是主人,郑老头还有老古师傅叫的,则是东家,因为他们不是奴隶,只是受雇于刘远罢了。
    印刷工房就建在宅子后面原来用于跑马的那块空地上,刘远去查看一下,挺也方便,也就是走一会就到了。
    在工房内,几个奴隶都干得热火朝天,有的抬印板、有的刷油墨、有的拿纸张,一切有条不紊,那印板往纸上一按,一页书稿己经完成,二个印板同时开印,那速度飞快,只是一会,那印好的纸张就铺到一地都是,还有专人拿到外面晾晒,以便油墨早些晾干。
    随意拿起二页看看,嗯,还不错,字形优美、清晰,排列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一目了然,赏心悦耳之感,不过这印刷的,还是古版的那种,并没标点符号,刘远看起来稍有点费劲。
    看来这些奴隶工作起来己培养了默契,配合起来忙而不乱,应是前些日子在陈家窑时训练的,刘远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跟在自己身边郑老说:“郑老,现在进展怎么样?”
    郑老头恭恭敬敬地说:“东家,现在开印的是《诗经》,按东家的要求,此次印刷一千本,业己完成五分之一,我和老古师傅估摸着,抓紧进度的话,最多三到五天,一准完成。”
    “哦,我看你这速度挺快的,那注释版的,什么时候开始?”刘远淡淡地问道。
    自己让他两本同时开印,他可好,两版都是印同一本,在书里直接注解、加入自己“首创”的标点符号,这是刘远第一次尝试,有点急不及待想看到测试的成本,没想到郑老头竟然安排只印一本,这让刘远有点不爽。
    郑老头听出刘远有点不悦,连忙说道:“东家,我是这样想的,先印好一本,卖个开门红,先赚上一笔再说,至于那本有名人注解的,暂缓一下,一来可以观察,二来也怕那些人买新版的,那旧版的就无人问津了。
    说来说去,自己的想法还有做法都属于首创,郑老头心里没底,既然心里没底,就先做有把握的事,再说万一真是受欢迎,让那些士子买了一本再买一本,赚双份的钱,那岂不更好?
    刘远指着那些印刷好书稿问道:“郑老,你觉得,我们印出来的书籍,和现在市面上流通的书籍比较,孰胜孰负?”
    “不夸张地说,我们这边开张,书斋那边都可以关门了。”郑老头信心十足地说。
    说完,从一旁拿过一本装订好的书说:“东家,你看,这本《诗经》是我二天前刚从书斋所购买,我检查过了,里面的错误有好几处,不知是不是印得过多,雕板损耗严重,有些地方有点模糊不清,所采用纸张也是相对低廉的麻黄纸,内容单调,由头至终,并无什么出彩之处。”
    “再看我们新版的印刷的,每个字都是老古师傅精心所制,字体优美、工整,印刷起来非常清晰、明白,用的纸,也是从川商所购的上等好纸,洁白、厚实,排版时也适当配以插图,而排版前后,一共四次检查,把错漏减到最低,随错随改,最重要之处,这本《诗经》买来时花了我二百文钱,而我们的定价,仅需六十文钱,光是价钱方面就能把客人便吸引过来了。”
    一本书二百文?
    刘远拿过来一看,还是卷一,估计一套分为几卷,要是四书五经全部购置,以一本二百文钱计算,全部置办完,估计都要好几两银子,这对读书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很沉得的负担,很多人逼于生计,只能千方百计借书,借到后日以继夜地抄写,因为把主要的精力都用于温书,无心经营生计,平日笔墨纸砚、束修、游学、参加诗会等等都需要花费用度,真正家境殷实的又有几人。
    穷书生,穷书生,就是这样来的。
    难怪自己把价格定在几十文时,崔刺史的表情那么动容,以一个刺史的名义向一个小小的商人保证,不仅不征税,在各方面还大开绿灯,敢情真心为扬州的读书人出一份力了。
    无论是质量还是价钱,都远远优于现在所印刷的书籍,特别价钱方面,六十文和二百文、甚至高于二百文相比,简直就没得比。
    算算成本,就按每本六十文钱,扣除杂七杂八的灯油火蜡等开支,每本至少净赚五十文,十本就赚五百文,一百本就赚五千文,要是一千本的话,五十两稳稳入袋;要是印精装版或注释版,那价格更高,到时再印一些什么名人名诗、科举达人的心得体会什么的,利润绝对可观,士农工商,天下士子那么多,凭着活字印刷,刘远完全可以独霸整个市场。
    虽说不能一下子暴富,但胜在细水长流,长印长有。
    “好的,好好干,以后不会亏待你的。”刘远拍了拍郑老头的肩膀鼓励道。
    “东家,你放心,我这命就交给你了。”看到刘远这么礼贤下士,郑老头一时感激涕零,拍着胸口说卖命。
    刘远又鼓励了几句,这才带着赵安离开印刷工房。
    “赵老。”
    “少爷,老奴在。”一听到刘远有所吩咐,老忠奴赵安马上上前领命。
    “今天的事有点多,一会安排人手把那三箱首饰运去金玉世家,原来玉满楼那批工匠也别让他们闲着了,通知那几个手艺好的匠师到金玉世家待命,一会我自有安排;那间专用的工作室不要动,下午我得教阿忠阿义手艺才行,要是什么事都要我做,还不把我累死啊,对了,你找找看,现在哪个放利子钱信誉好,明天找个时候安排他见我一面,跟他借点银子。”要做的事多,刘远一口气下达了几个指令。
    赵安有点郁闷地说:“少爷,找放利子钱的?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用借钱吧?”
    现在一直有人盯着呢,不借点银子,怎么好过关?反正那点利钱对刘远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弄个假象什么的也好,财不露白,现在还是低调一些好。
    “这事我知道,你就按我说的办就行了。”刘远也懒得和赵安解释,一锤定音地说。
    “是,少爷,我马上就找人安排一下。”看到刘远心意己决,赵安也没说什么,很快就应了下来。
    .........
    一边三天,刘远都是家、印刷工房还金玉世家三点一线地像陀螺一样转着,既要查看印刷的进度,又要把首饰分工、定好那些匠师每个月要做的定额,还有怎么把首饰分等,每个等级的工钱是多少,损坏怎么赔偿等细则,忙得不过可交,除此之外,还要抽时间把自己微雕的手艺传阿忠阿义二人。
    规模扩大了,像做暗号这些,以后不可能每一件,都要刘远亲自动手,要是这样,别说在大唐三百六十个州全部开上金玉世家的分号,估计就是十个州,也能把刘远生生累死。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距崔刺史所说的三天限期到了。
    三天后,刘远经过“七拼八凑”,终于筹措来的三千两银子,包括跟秦大少爷借来的三百两银子,一个叫杨大善人哪里借来的五百两的利子钱。
    当然,刘远并不缺银子,只是做一个态势给有心人观看而己。
    “少爷,我们现在往府衙里送吗?要不要,伪装一下,这样太直接,会不会影响不好?”赵安前任主人是一名官员,对官场这些事情忌讳莫深,怎么也觉得有点不妥,再黑的官员还要脸面呢,三千两银子,就是重量也不轻,得两个下人抬着,用担子光明正大抬着往府衙里送?
    太嚣张了吧。
    赵安忍不住问道:“少爷,虽说这三千两是说好的,刺史大人他们就别的暗示吗?”
    “暗示?”刘远一拍脑袋说:“对了,赵司马叮嘱我说,刺史大人喜欢喝野茶,叫我给他买上一斤。”
    “他有说去哪里买吗?”
    “有,好像长乐巷转角哪里有售卖。”
    赵安双眼一亮,一脸自信地说:“少爷,我们先去买野茶吧,估计买完野茶,送银子的事也有着落了。”
    既然是特意吩咐的,刘远大手一挥,对赶车地说:“走,去长乐巷。”
    长乐巷其实是一条有点破落的巷子,房屋破旧,行人稀落,就像一个垂垂老去的老人,没什么生气,那些路边的的店铺生意也很差,一个个无聊得在拍苍蝇,刘远只是找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赵司马口中那间专卖野茶的小店。
    小店连个门牌都没有,地上杂物很多,那窗户的尘土少说也在三尺厚,角落里还有蜘蛛网,进去后,也没伙计招呼,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趴在一案首上打着瞌睡,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
    而整间小店,也就是随意摆了几个瓦罐,里面装着的,估计就是野茶吧。
    真想不出,这样的小店,怎么还没有倒闭。
    “掌柜的,你这野茶怎么卖?”刘远大声地问道。
    “三千两银子一斤,概不还价,要买就买,不买就滚。”掌柜的头也不抬,懒洋洋地说。
    什么?三千两一斤?这野茶就是黄金做的,也卖不了那个价啊,刘远先是一楞,不过很快醒悟过来了。
    尼玛!这做官还真的做成精了,自己要额外给崔刺史他们送上三千两,赵司马特意交待让自己在这里买上一斤野茶,而这里一斤野茶就是三千两,概不讲价,很明显,那三千两经过这么一转,就是东窗事发,崔刺史他们不出头不露脸,谁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厉害啊。
    一想清这一层,刘远笑着说:“这野茶不错,给我包上一斤吧。”
    那掌柜闻言,一下子抬起来,满面笑容拿出一包茶叶,笑着说:“是刘掌柜吧,你要的茶叶一早就给您包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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