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在晚饭后把张三柱请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燕三娘在客厅屏退手下同张三柱进行了一次非常正规的谈话,张三柱看着燕三娘如此小心谨慎,知道今天的谈话非常重要,再想到长涂岛四面是海,没有船只根本无法离开,于是张三柱心里有些害怕开始打击鼓来了。
    燕三娘说道:“张千总说起来你是本座的长辈了,本座还是按前辈尊敬你,本座知道你有很多话憋在心里,本座想跟作一次长谈,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找到继续合作的基础。”
    张三柱知道燕三娘身手了得,不敢有什么歪念头产生,只是迟疑了一会说道:“少夫人,薛二从薛家寨就开始针对末将,到了辽东、朝鲜更是变本加厉,末将要求不高,只希望少夫人让末将回归二爷本部就行。”
    燕三娘喝了一口茶之后,慢慢地放下茶杯才说道:“张千总,按说你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不过本座却不能同意,你还是说说其他的事情吧。”
    张三柱听了燕三娘的话嘴都合不拢半天才说话:“少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末将可是朝廷的将官,人马也是朝廷的,现在到了长涂岛了,少夫人自然应该放末将的人马回沧州归队才是正理。”
    燕三娘微笑着道:“张千总,实在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让本座怎么放你离开,难道跟着我夫君做事,张千总就那么的排斥吗、”
    张三柱沉默半天没有开腔,燕三娘也不着急,坐在那里等着张三柱说话,张三柱见谈话冷了场只好说道:“少夫人,末将是效忠二爷的,可是三少爷和薛家的人都为难末将,末将实在是想不通,也觉得非常的憋气。”
    燕三娘说道:“张千总,薛二叔是老太爷、二爷指定的薛家领军之人,老太爷待二叔亲如子侄,可是你为什么一再跟二叔过不去呢。”
    张三柱想了想一跺脚说道:“少夫人,末将也是身不由己,这些事你还是问二爷吧。”
    燕三娘说道:“果然如此,我公公怎么安排,本座也不好指责什么,不过效忠我公公和效忠我夫君并没有冲突,张千总为什么会分得如此泾渭分明呢。”
    张三柱叹口气说道:“少夫人,末将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二爷的意思却不是这样的,二爷一再要末将掌握好队伍,也许二爷还没有考虑好继承人吧,可是大少爷、二少爷跟三少爷根本没法比,末将对二爷的态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让末将夹在中间十分的为难。”
    燕三娘听了张三柱的话心里一颤,自己夫君不是公公薛傲韧亲生的,燕三娘心知肚明,现在看来公公的确是留了后手,可惜夫君实在太强大,公公的后招非但没有什么作用,还让执行执行后招的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燕三娘说道:“张千总,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本座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我家公公已经老了,正是我家夫君大展拳脚时候,莫说将来薛家的家主非我夫君莫属,就是大明天子也要尊敬我家夫君几分,张千总良禽择木而栖,你不妨好好的考虑一下吧。”
    张三柱沉默半天说道:“少夫人,三少爷文武全才功勋彪炳,自然是末将眼里最好的主人,不过听说三少爷重病在床,这叫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左右为难啊。”
    燕三娘说道:“我家夫君身强体健,一拳可以打死一只虎,只要你愿意效劳我家夫君,你不久就可以见到他,本座相信将来张千总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张三柱说道:“末将也不理解二爷的想法,可是自己不肯去辽东,让手下人非常失望,末将愿意从今日起效忠三少爷,请少夫人代为通禀。”
    燕三娘说道:“好,少爷现在在台湾大员攻打荷兰人,要不了多久台湾岛就是我们薛家的了,薛家的地位实际等同于藩国,张千总将来本座就要叫你张将军了,这样吧,你在长涂岛休息一段时间,等大员来船之后,本座就让你带本部士兵去少爷那里做事。”
    张三柱离开燕三娘的小院之后,差一点立不住身体,张三柱早就怀疑三少爷心怀不轨,现在听了燕少夫人的说法,果然印证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过薛家从薛云崛起走到今天,可以说用最短的时间铸就大明阀门的辉煌,也使得薛家和朝廷的甜蜜日子迅速结束,薛家不肯放弃手里的军权和财富,剩下的不是破家灭族,就是揭竿而起造大明王朝的反了,现在回想起来张三柱还在后怕,要是自己刚才不答应少夫人的话,自己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两天过后一直杭州燕府别院养病的薛十一和薛克己,随长涂岛的往返海船来到了岛上,燕三娘这下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了薛家这两个核心人物的加入,自己可以从杂事中腾出更多的精力来,放对付朝廷和薛家军军事方面的事务里。
    薛十一和薛克己二人一到,立刻就向燕三娘要求安排工作,燕三娘和楚翊商量了一下,大体确定薛十一负责后勤,薛克己负责民事方面,考虑到薛十一因为伤残,引发了疾病,身体非常虚弱,不管薛十一怎么请求,燕三娘还是拒绝了他立刻投入工作,只答应薛十一身体得到军中医官认可之后,薛十一才能够正式履行自己的职责。
    燕三娘送走薛克己、薛十一之后,同楚翊传看薛克己、薛十一随船送来的各类情报,朝廷方面有:内阁首辅顾秉谦因年老请辞,于九月二十三日致仕,进太师,褒谕益谥;加上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冯铨,因其贪贿太甚,为崔呈秀为嫉,于同年闰六月初二日免官回籍闲住,朝廷接连去了两位阁臣,而这两个阁臣都是对薛家比较亲善的,这让燕三娘有些心情郁闷。
    八月二十三日,两广总督商周祚进献万历年间红夷沉船上,捞起的最后十门“红夷大炮”,加上已经解京的三十二门的“红夷大炮”,一共进献了四十二门“红夷大炮”、
    楚翊对这条消息比较敏感,于是燕三娘告诉楚翊,薛家军一艘三桅战舰的火炮就有这么多佛郎机炮,楚翊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建虏方面的情况是:九月庚午朔,和硕贝勒皇太极即位于沈阳,为大金汗王,诏以明年为天聪元年;拥有竞争汗位资格的大贝勒代善进取心不足,加上长子岳托倒向了皇太极,失去镶红旗的大贝勒代善退出了竞争行列;三贝勒莽古尔泰一个残废,手里的正蓝旗被老七阿巴泰霸占,自然是不可能竞争汗位了;唯有二贝勒阿敏拥有镶蓝旗,可惜因为不是老汗努尔哈赤的亲子,也只能壮志未酬饮恨看着那个病怏怏的四贝勒皇太极登上了汗位。
    附:十月己酉,大金汗王皇太极以蒙古喀尔喀札鲁特部败盟杀掠女真部,私通于明朝,命大贝勒代善率正红旗精兵万人讨伐,别遣楞额礼、阿山率轻兵入喀尔喀巴林,作为奇兵以张大金军势。
    附:十月宁前道左参政袁崇焕因为击毙建虏努尔哈赤有功,升任辽东巡抚,朝廷委以关外之事尽付袁崇焕便宜行事。
    燕三娘、楚翊都感叹辽东局势变化太快,楚翊说道:“夫人,建虏皇太极登基,就立刻兵法蒙古征讨不臣服的部落,明年不是辽东就是朝鲜必有战事,朝廷以袁崇焕代替了孙经略,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燕三娘说道:“楚先生,也许是辽东、朝鲜都有战事呢,这个皇太极可比他死老爹努尔哈赤强得太多了。”
    楚翊点点头说道:“还是放任考虑得透彻,朝廷和朝鲜要我们薛家军从朝鲜撤军,是走了一步大大的臭棋,辽东有薛家军的余威,满贵、赵率教、马世龙、茅元仪、祖大寿等名将,想来建虏讨不了什么好,倒是学生呆过的朝鲜,李朝兵微将寡训练无术,朝鲜大王李倧又首鼠两端,朝鲜战事一开李朝必败,那时朝廷又失一大助力了。”
    燕三娘笑道:“建虏努尔哈赤毙命,正是朝廷用兵之时,不光朝廷群臣没有远见,就是以知兵闻名的袁宁前也没有丝毫动作,却在宁锦一线摆出一副死守硬抗的样子,难道袁宁前不知道百密一疏的道理吗,对于战争来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楚翊叹道:“夫人真是高见,这世上没有攻不破防线,辽东军不思进取坐失良机,就是现在建虏西征蒙古,也是在剪出朝廷的羽翼,但是我们朝廷一定不会出兵相助的,哪怕派辽东军侧击一下建虏,朝廷恐怕也不会去做的。”
    燕三娘冷冷一笑道:“朝廷不管,我们薛家军管,楚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在蒙古喀尔喀附近给新登基的皇太极送一个大礼呢。”
    楚翊有些为难道:“夫人,从大同调兵先不说有没有朝廷的旨意,就是能够出兵也不行啊,去的人马少了会吃亏,去的人马多了大同城就可能出乱子,夫人,朝廷对大同城可是虎视眈眈的啊,我们薛家军做事可要慎之慎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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