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军的枪声让紫金梁王自用心惊肉跳,这薛家军的前锋实在是太准了,四千人的第一梯队已经报销了一半,王自用咬牙切齿下令第二梯队进攻,见过第一梯队的惨状,第二梯队的四千义军慢得像蜗牛爬。
    小红狼用带血的双手捧着几颗铅弹头,来到王自用的面前说道:“丞相,属下从阵亡的弟兄身上挖出来的弹子,可比一般明军的火铳弹子大多了,打得非常的深,藏在腹内骨骼里,甚至有弹子穿透身体的。”
    王自用等已经首领才知道小红狼摆弄尸体去了,小红狼说道:“丞相,这应该是福建、广东一带红毛番人使用的火器,这种火器在红毛番人那里都是稀罕物,不知道薛家军怎么会有这么多西洋火器。”
    王自用吃惊地问道:“你是说薛家军勾结红毛番人。”
    小红狼说道:“丞相,薛家军勾不勾结红毛番人我不知道,不过薛家军盘踞的杭州一带,可是挨着海边的,红毛商人唯利是图,只要薛家军开出大价钱,想来红毛商人还是肯卖的。”
    王自用说道:“难怪这种火器本丞相在高家军那里没有见过,就是大同薛家军那里也没有听闻过,如此说来薛家军实力最强当首推杭州方面啰。”
    小红狼说道:“薛云远征漠北,大同薛家军兵力空虚,米脂高家军不过是薛云侍妾的武装,杭州是薛家军南货的聚集地,想来实力不容低估,前些日子听说威震京畿的薛庄薛家军南下杭州,杭州两股薛家军势力合流,不是我们这些拿棍棒刀片的义军可以抗衡的。”
    王自用一时间沉默不语,这时老回回马守应不合时宜的说道:“丞相,我们的二拔人马死伤快过半了。”
    王自用抬头一看果然如此,第二梯队的进攻虽然慢得像蜗牛爬,可是蜗牛也有爬拢的时候,看着薛家军用火器一枪枪报销自己的手下,王自用气得血都快吐出来了,不过王自用能到府谷义军中当丞相,那可是实打实的二把手,没有几分干货那是不可能的。
    王自用后悔惹上了薛家军,原来薛将军的实力比他想象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现在想起自己的老大王嘉胤,自己都觉得有些寒惭,这薛家军实力这么强大,既不帮助朝廷平乱,又不揭竿而起夺明室江山,不知道这薛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自用的心思活泛了起来,这薛家军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不少,不如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现在王自用想不打了,其实就是想打也不成了,义军全部退至两百步开外的地方趴着,再没有人愿意上前送死。
    小红狼多少看出了王自用的心思就说道:“丞相大人,我们义军跟薛家军火拼,到最后还不是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朝廷官军,我们不如跟薛家军化干戈为玉帛吧。”
    王自用盯了小红狼一眼,心思这人比自己脸皮厚,仗打成这样还要跟人家握手言和,自己实在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可以借小红狼的话下坡就说道:“联合就以后再说吧,为了避免两军继续作无谓的牺牲,我们义军主动撤出战场,王自用说完回马就走,小红狼会意立刻传令鸣金收兵。”
    就在纪天恩不知道这个仗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突然畏畏缩缩的府谷义军像潮水一般退去,这一退就是一去不回头,连伤兵尸体都不要了,走得那么干净那么痛快,不光纪天恩目瞪口呆,所有的薛家军将士和商队人员都难以置信,这样流寇果然是心狠手辣,经过好一阵的,大家明白打胜了前来抢劫的流寇,一万薛家军和商队顿时欢呼了起来。
    李知州兴奋的纵马出了车阵,来到了纪天恩身边说道:“纪将军,今日得见薛家军真颜,当真是天下第一全军。”
    温存阳就更加直白了:“纪将军,我武平关将士悬兵勒马,盼薛云将军一声令下,俺还想替子孙博一个世袭罔替呢。”
    纪天恩笑着回答:“将军重回大明之时,就是大明中兴之日。”
    李知州听了大惑不解问道:“纪将军,难道薛将军要做伊伊、周公吗。”
    纪天恩知道李知州误会了,犹豫了一下把李知州、温存阳叫近了一些距离低声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本将军说的话你们可要保密啊。”
    李知州、温存阳二人一听有重大机密,二人脑壳像鸡啄米一样点头,纪天恩这才说道:“我家将军可是建文皇帝正宗嫡系,自然是中兴大明了,不过朱棣逆贼之后该哪里凉快就哪里凉快去。”
    温存阳听了大喜,而李知州对薛云是不是建文帝持怀疑态度,不过薛云以建文帝后人的面目登基,那得国之正无人可以挑剔,自己也不用背上一个卖主投靠新朝的污名,想到这里李知州积压在心里很久的石头落地了,望着纪天恩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面对近两万死伤的府谷义军,薛家军中除商队里的车夫、民夫捡了些纪念品,大军是秋毫不犯离开了战场,这使得随后回来的府谷义军救走了数千伤兵,也带走了大批的兵器衣甲旗帜等等,就是这样两天后赶来的平阳府官军,依然淘得大批战利品和首级,向崇祯皇帝报了一个平阳大捷,平阳府文武官员因为剿寇有功多有升迁。
    崇祯三年十一月十六日,杭州商队抵达了大同府,这使得因为口外日趋萎缩而死气沉沉的大同城再次热闹了起来,两千四百辆大车的货物,可以让大同城军民好好的赚一把了,今年的年节应该会过得不错的。
    当晚在大同镇总兵府里,纪天恩、李知州、雷霸天、温存阳,受到夫人余氏的宴请,薛六、阳震雷等薛家军将领作陪,温存阳是直接投靠薛云的,只要向余氏表表忠心就行了,李知州知道天命在薛家,对余氏说了一大堆效忠的话,并暗示自己愿意听命与余氏。
    哪知余氏的回答是,只要李知州效忠薛云就够了,李知州暗赞余氏有开国母后遗风,不专权不结派,以正气垂范天下,李知州收拾了自己那点花花肠子,一心一意效命薛家,准备博一个大大的前程。
    李知州、温存阳在大同城呆了十天,到了夫人余氏很多赏赐,也结识很多薛家军将领,可以说是收获大大的,十一月二十七日,纪天恩怀里揣着一封夫人余氏给燕三娘的信,率领杭州商队离开大同城返回杭州,同行的还有李知州和温存阳等。
    如今的大同城余婉琴全面执掌了薛云总兵府政务,杭州商队的到来可谓是及时雨,暂时解决了对蒙古的口外贸易的物资,也使得大同城挤压的皮毛北货消减了很多,对稳定大同经济也不小的作用,余婉琴接受了纪天恩的观念,决定武力扞卫大同至杭州的商路,也就是说将来有人想动薛家军商队一根毫毛,都可能付出残重的代价。
    杭州商队到来的喜事刚刚过去,余婉琴就接到哈日珠拉的来信,信上主要提到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林丹汗在十一月初,阿鲁科尔沁部长达赉楚琥尔、四子部台吉落伊尔扎布墨尔根台吉、阿鲁伊苏特部台吉齐桑达尔汉、噶尔玛伊勒登等各率所部先后归顺了皇太极,林丹汗约薛家军共击皇太极;第二件事是崇祯四年有消息是,建虏铸造红衣大炮,据说炮身上镌曰:天佑助威大将军字号,与此同时建虏督造官员及铸匠、铁匠正在研究薛家军火器。
    余婉琴跟傲兰、怜紫、姜芸议了一下,觉得建虏造枪造炮的事情太大,余婉琴急招薛六、阳震雷议事,薛六、阳震雷得知主母哈日珠拉信中消息后,薛六首先表态:“夫人,建虏造火枪、火炮的事情,我们薛家军一定要严惩,不过跟林丹汗合作不是算了吧。”
    薛六的话是有所指的,今年三月底皇太极出关,带着大量的财物人口,余婉琴通过哈日珠拉联合林丹汗共击之,哪知道林丹汗居然不肯出兵南下,借口是察哈尔部冰天雪地马瘦毛长不宜远出,这理由差点没把余婉琴气死。
    余婉琴在阳震雷的鼓动下,还是决定要从皇太极身上挖一块肉,可是大同军主力薛六远在京畿,大同方面余婉琴让余三说动父亲出兵一千,大同镇指挥使罗国辉出兵两千,由阳震雷率领两千薛家军,一共是五千人马,会合哈日珠拉的蒙古铁骑。
    除了阿如罕的八千蒙古军,还有寄居在哈日珠拉旗下的:薛九、薛十、薛庆益、肖参将、刘国永残部四千人,以及灭尓良部和其灭赛的飞鹰旗参战,在蓟镇关外大宁一线,薛家军联合部队,利用建虏运输队伍薄弱的机会,抢回了大约八百车财物和近万大明百姓,其灭塞够狠烧掉了带不走的五百车财物,缴获的财物半数分给了哈日珠拉、薛九和灭尓良部,一半发给了救回的大明百姓,这些百姓后来九成都从蓟镇入关返回了大明。
    而大同薛家军什么都没有捞到,还在宣府万全以北八十里处,率领薛家军联合部队跟建虏阿济格、多尔衮部打了一仗,消灭建虏三千多人,缴获一批战利品,薛家军联合部队损失也达到了三千人左右,最后余三、罗国辉部得了一些战利品,余婉琴觉得过不去,自掏腰包十万两银子犒赏了薛家军联合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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