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味儿?她们主仆不睡这一间。
    文无忧把信说给她听:“绿二姑娘说她和心梅很愿意来,可她母亲数月的身孕行走不便,她不方便提出来。她倒是旁敲侧击的先问过继父,冯大旺意思不肯。”
    春草长长松一口气,眉开眼笑道:“我赢了不是?姑娘知道我怎么猜出来的,小郡主她就猜不出来。小郡主在这一点上太不聪明了,她就没想想冯大旺以前讨饭,肯定不少受京都有钱人的气,他怎么肯勤王呢?他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勤王,他当乱党最合适……。”
    “你才不聪明呢。”小郡主出现在房门外,小脸儿上老大不高兴。
    春草吓一跳:“你还没有走?”搔头:“我却没听出来。”
    “你撵鸡的时候我和大壮回来的,你挡啊,你再挡信也没有用,我看到送信去的人回来了。当面问你,你不弄鬼儿你肯吗?这不,偷着听最真实。”
    小脸儿戚戚然:“唉…。绿二姑娘真不聪明,勤王这事儿,多气派,多威风,她却不肯来,太不聪明了,”
    凌不负心鬼儿跟在她后面没好气:“没呼两口气,你把不聪明已送了人。聪明人,可以巡山了吧?我本不想带上你,”
    “就走就走,废话真多。”小郡主又往房里看:“我说绿二姑娘不聪明,她确实不聪明,她可以自己来啊,”
    春草“大惊失色”:“她?再来个心梅?郡主,有回我听老爷看书,有个一语成谶,你可别再说了。她们俩个来只能拖后腿。”
    玉成郡主顺手往自己脑袋上扣个高帽,欢欢喜喜道:“这么说,带上我,因我从不拖后腿。春草,我原谅你弄鬼儿。”
    对凌不负心鬼儿一瞪眼:“走了,只是催。巡山不是,你再烦,我不带上你。”
    凌甫“忍气吞声”状跟在她后面,边走边用她能听到的嗓音嘀咕:“谁带上谁,咱们有空儿好好说道。”
    没走两步,遇到罗姑娘站在一旁。郡主对凌不负心鬼儿开恩模样:“给你说三句话的功夫,不然大壮等不及。”
    凌不负心鬼儿对大壮身上虚踢一脚:“赶紧给我巡山去,天都好早晚了,你已经晚了。”
    他没有停留,和一个不拖后腿小鬼,一个大壮走出山寨。
    罗姑娘看着他们,直到身影隐入山林中,只能垂下头慢慢的往回走。
    凌甫还是不愿意理她,又要一起上路,文无忧早就安排二夫人等女眷和罗姑娘同进同出同干活。
    见罗姑娘又一回失意,二夫人笑道:“等明天吧,明天兴许甫哥就肯同你说话。”但也有几句埋怨:“你呀,你可不许再怪我家九房里侄女儿了,看看我们来的时候,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把你撵走,她怎么会如意呢。”
    罗姑娘恼不恼?
    她没有恼的心情。
    她日常总是和女眷们做伴,二夫人等怜惜自己,也怜惜别人难中,见罗姑娘年青,当她自家女孩儿一样的照顾,也就一样的责备。
    罗姑娘也看得到文无忧每每和凌甫在的时候,春草总在。如果说春草是无忧姑娘的人,那还多一个小郡主。
    小郡主掺和也好,真的为三表哥而在意三嫂名声也好,她属于撵也不走。也因此,又多两个郡主的护卫。
    用凌甫最伤她的那句话来形容,毫无瓜田李下之嫌疑。
    等二夫人说完,罗姑娘低低的回一声:“是了。”他们就要上路,要准备的干粮很多,一直不闲着,也就谈不上一直伤心。
    下半天的时候,从她们干活的房里能看到文无忧和凌甫一起走出来,但是依然还有小郡主和于康徐峰、春草还有一些难民,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再就是女人。
    罗姑娘又一回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凌甫的身影看不到。
    山寨的外面,二老爷等男子接住,扶着老人,抱上孩子,女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
    山路不好走,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断崖上。
    “就是这里了,”文无忧手指下面:“春草辛苦,花了好些晚上才发现这下面能住人。我们就要走了,长者走不动,孩子们不合适在勤王路上,婆婆嫂嫂们也不见凶杀的好,在这山谷里居住吧。”
    勤王路上,带着老人、孩子、柔弱的女人,先不说拖不拖累,不亚于葬送他们性命。这地方,是文无忧初进山时就想寻找,当时为了躲避杨二海的余部。
    同行的男子们,有一些是老人们的儿子或成年孙子。第一批绳索放下,他们随春草下去,很快上来,对着文无忧跪倒:“多谢姑娘,下面真是个好地方。”
    不能没有个年青人,他们也留下来。
    文无忧让他们起来,再做个解释:“不是我们不带上你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带,长者们经过兵荒马乱,也走不得了。我们寻亲北上,你们不寻亲,还是留下的好。以后出来,要么等我们中有人来帮忙。要么,等小些的弟妹们长大,爬山熟练,也能出来。”
    当下用大箩筐,把不能攀爬的人放下去,二老爷在断崖上等着,文无忧和凌甫、郡主也下去。
    只在半山里,就见到是个过冬的地方。
    山谷大多地气温暖,这里有一潭水没结冰,潭底有鱼隐约可见。有什么树呢?真让春草找对地方。有板栗树,有核桃树,还有几株果树。
    有个老人种地的出身,掬一捧泥土面上乐开了花:“文姑娘,这里能种地,多肥的地啊。你若是忘记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种地也能生活。”
    他随身背一个包袱,睡觉也不丢,打开来如数家珍:“庄稼人哪能丢活计,这是菜种子,这是粮食种子。这里暖和,我明天就可以收拾地,收拾好,就可以种下来。”
    文无忧连声说着好,又保证道:“我们中一定有人再来找你们的,不会由着你们呆在这里。”
    又叮咛道:“这是冬天,咱们看不到蛇。但这里暖和,说不好还要防蛇。说不好有别的出路,会有野兽进来。春草下来的钟点儿短,她还没发现。你们慢慢再找找吧。山寨里有驱蛇的药也给你们,”送上一大包子,打开来:“这是治蛇咬伤,”一样一样点给他们。
    大箩筐又一回放下来,随着“格格答”的响动,小郡主小脸儿放光,小胸膛挺起来。
    文无忧含笑望望她,让春草把两只鸡送过去:“玉姐儿说两只鸡不好带上路,也留给你们。”
    老人们更高兴了:“这里暖和,孵出小鸡来明年就是一大窝。”
    又送下打猎风干的一半肉食,一些粮食。因留下的人不多,加上两只鸡的出息,水里的鱼,山果等,足够他们吃到明年。
    防野兽,也留下武器。春草下来时找到两个山洞,但也给他们留下两顶帐篷,和木匠的工具,自己也可以慢慢造屋子。
    最后道别时,留下来的人长跪不起:“文姑娘,郡主,凌爷,一路顺风,祝早日勤王,祝加官进爵。”
    直到文无忧的箩筐升到云雾里,他们仿佛还没有起来。
    到了山崖上面,文无忧一行没有就回山寨,而是在附近也走动,把所有的地方都踩上脚印,看上去不可能分辨出老人们往哪里去了,才回到山寨。
    王胡子迎面走来,纳了闷儿:“还有人呢?他们去了哪里?”
    凌甫回他:“他们走不动,刚打发下山。”
    不是不相信强盗,是很不相信。万一有人说漏了嘴,有个山谷藏的有人,还有女人在。强盗心性谁能说得好?
    防一手,也立即就证实是对的。
    王胡子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搓着手干笑:“凌爷,嘿嘿,有话同你说说。”
    凌甫同他走到一旁,王胡子陪笑:“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当强盗的人,到了官府面前,他们放不过我去,我习惯山里日子,留下来快活。”
    凌甫没什么奇怪,这是强盗,又不是正规军队,让他往血里冲,他头也不回。说声好,转身对文无忧说了。
    文无忧也不奇怪,等晚上对春草道:“幸亏咱们瞒得紧,安置人这事情没让这里的人参与。”
    春草打个哈欠:“姑娘放心,你夸伶俐的那个孩子,叫小猫子还是叫小狗子的那个,我教了他一套拳,让他天天练起来,三几个强盗没什么怕的。还让他不要藏私,大家伙儿一起练。这会儿说不好正在练拳。”
    文无忧莞尔:“深夜练什么拳。”但是这一夜睡的也算安心。
    第二天,就是他们出发的日子。和愿意勤王的强盗们会合后,和王胡子分手,一行人打好些面旗帜——也有强盗的旗帜——出了山。
    小郡主蔫蔫的和文无忧在一匹马上,虽然大壮在马前生龙活虎,她也每抬一次头,小脸儿黑沉一层。
    凌字大旗是主帅旗,比宇文这面旗帜要大要鲜艳的多。
    而小郡主也给自己弄了一面旗,因好看布料都用在主帅旗上,强盗山寨不是布料铺子,她做的晚,找不到好看布料。她的旗相比着,在北风里灰不出溜。
    看一眼,又一眼,小郡主“恶向胆边生”,不寻衅断然过不去:“不配打大旗的那个,”
    春草坏笑:“又换绰号了?”
    凌不配打大旗扭头斜眼:“又说什么?”
    小郡主高兴地道:“知道是你就好。”
    “唰”,凌甫转正身子,任她再叫也不回头。
    因局势紧张,不管是着急往各州县寻人勤王,还是寻找文家娇女,邱宗盛和袭母姓的顾氏都不愿多等一天。这一天,是文无忧和凌甫出山,宣告正式勤王北上之日,虽然麾下最多的是乌合之众。也是明三爷娶妻之吉日。
    ……
    昨天的夜里,文天忽然想通,变得很高兴。他认为女儿还在,他油然生出女儿真的出嫁心思。无忧出嫁,不应该高高兴兴的不是。
    他一高兴,烦了女婿一个上半天。给他立规矩:“我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许还嘴…。我女儿晚上爱吃的菜,你记下了?她打小儿养成的,早上从不吃这些菜,早上不许摆出来……她临睡要听故事,你会说几个,说来我先听听……”
    明逸挥拳和岳父打了一架。
    顾氏也生出女儿真的出嫁那喜悦,把丈夫带回来,让三爷自去准备亲事,一个没看住,两个人又打了第二架。邱宗盛把文天带走,三爷才能从容准备亲事。
    新郎倌衣裳,是找了又找才寻到一套大红衣裳。金花,也没有,用两根簪子代替。
    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乔家和齐家的面色多难看,到晚上,花轿接了文无忧的嫁衣,三爷亲手捧上,拜过天地拜高堂,虽简单却隆重,和缺席的文无忧成了亲事。
    太上皇和皇帝亲临,他们从昨天到今天也帮着忙活,把正事推后。
    比如关城守军应该见见,比如邱宗盛的案子里隐藏的是谁应该听听,也应该听听太师对当年事的解释和判断。比如知会勤王应该先去哪里,后去哪里。都放下来,先办明三爷的喜事。
    入夜,明逸独坐洞房里抱着衣裳睹物思人,三殿下在自己住处仰面唏嘘。
    表弟的亲事草草,让三殿下鼻子总是发酸。自他的母后西去,那对于太上皇来说的万安长公主,又担当于三殿下“母亲”一职。为他筹划,扶他登基。但结果呢,三表弟的亲事简陋的还不如太平时京中的普通老百姓。
    而这门亲事里,又为三殿下谋取许多利益。
    和太师重修旧好,笼络住文天夫妻及依然能战的老将邱宗盛。牵制敌军的数日麈战,邱老将军的本事不用再问。
    三殿下扶着额头直到天明没有合上眼,这个天下,有人亏欠了他的太多,他也亏欠别人太多。
    不仅仅是明家,还有京都愿意跟随的百姓,还有大难来时才看出忠心的宇文靖、周英虎、邱宗盛等等。
    一拳捶在身边桌上,三殿下怒声发誓:“朕还京之日,定然欠债必清,血债必还!”
    ……
    这个晚上,别提齐家和乔家有多愤怒。乔夫人更是哭的晕过去几回。她像是真的失心疯,把乔大人也骂进去。骂他不给明乔氏报仇,骂他应该是瞧不起自己。
    乔大人本就窝火,没有想到明家还干得出和衣裳成亲这一手。没有想到这乱世里,人要是真的不在了,你明三爷是和死人成亲吗?倒也不觉得晦气。
    一抬腿,他走了,就是回来也不愿意进乔夫人的那个帐篷。
    乱中一切从简,第二天,明逸权当三朝回门。第三天,乔夫人不见了。
    ------题外话------
    快不?嘿嘿,成亲了。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乔夫人之死
    乔夫人死了。
    明三爷成亲后的第三天发现她不在帐篷里,推敲下,也可能她头天夜里就不在了。
    满营地寻找不见人,下午时,她出现在营地外五里路上,外衣已没,内衣凌乱,称得上皮肉暴露,已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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