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素有六朝烟月之地,金粉荟萃之所的成为,是南京城的一大景点。凡是到了南京的人,没有会不到秦淮河,这就像到了北京一定要去长城一样。
    野棠无主,流莺成队,秦淮河最出名的恐怕就是这花船了。来到秦淮河,不乘一回花船,那就是没到过秦淮河。每到晚上,秦淮河畔便是灯火通明,一条条花船靠在岸边,船头上噶挂着红的,将整个河面照的通红。
    这天晚上,在秦淮河的岸边,一队人正笑呵呵的走在岸边,为首的一个年轻的公子。此人手里拿着折扇,借着灯光能够看到上面的题字,正是文征明的亲笔。身上穿着上好的苏锦面料长衫,腰间的金镶玉腰带闪闪生辉,脚上等着鹿皮的薄底快靴,一看就是哪家的富家公子。
    在年轻公子的身后,十几个护卫跟着,腰间都挎着刀,面容十分的严肃,不时左右的看看。这位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扬州回来的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的身边同样是两位年纪轻轻的公子,一副文人打扮,手里都拿着折扇,一边走一边为天启皇帝介绍。
    “白兄,这秦淮河乃是南京城中最值得来的地方,风景秀丽不说,这河上的花船是一定要去的!”说话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长衫,一副文人的打扮。
    “是啊!彭兄说的有道理啊!秦淮河的确是值得一来,白兄身材北方,这南方的好事情,那是一定要尝试一下的!”另一位少年连忙附和道,身上和那人一样,也是穿着丝绸的长衫。
    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脸上也十分的开心,这两位是他刚刚结识的朋友。如今都在南京的国子监读书,年纪轻轻倒是对着秦淮河熟门熟路。
    “吴兄、彭兄,小弟初来乍到,对这里知道的也不慎多,还请两位多多指教!”天启皇帝对着两个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这两个人高个子的那个叫彭孙贻,稍微矮一些的叫吴蕃昌,对这个南京地面可是十分的熟悉。天启皇帝正好结识一下这两个人,免得自己在南京无聊。
    “白贤弟客气,看贤弟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见过市面的人。在北方想必也是见惯了这些,倒是我们兄弟有些班门弄斧了!”彭孙贻笑呵呵的对天启皇帝拱拱手,脸上虽然有得色,可是话说的却很谦虚。
    笑着摇了摇头,天启皇帝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两位,已经是这个时候,我们找一条花船吧!到上面吃点夜宵,小弟可是有些饿了!”
    “月下泛舟,将心饮酒,美女作陪,丝竹绕梁,一定是人生快事。既然白贤弟有此雅兴,我们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蕃昌对着天启皇帝一抱拳,脸上带着喜色说道,话虽客气,可是意思就一个,这个天启皇帝掏钱!
    原本也没打算让这两个人掏钱,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点头,将目光转向一边的陈林,笑着说道:“你去找一艘船,包下来!今天本公子要和江南的两位才俊喝一杯!”
    “是,公子少待!”陈林恭敬的施了一礼,带着两名禁卫,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河边走了过去。
    吴蕃昌和彭孙贻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果然是大家公子,做起事情来就是不一样。看着气度,看着行事风格,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的。
    时间不长,陈林便快步的走了回来,笑着对天启皇帝施了一礼,语气恭敬的道:“公子,船已经找好了,请公子登船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对一边的吴蕃昌和彭孙贻说道:“两位,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过去吧?”
    “好,走!白贤弟请!”说着对着天启皇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彭孙贻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三个人一起向前走,走出去不远便看到一艘船,不过几个人都有些诧异。不是对船不满意,实在是这船太大了,看长度能有五六仗,上面有三层小楼,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每个角都挂着风铃,随着微风的吹动,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声。
    在二楼的正中间,一块很大的匾额挂在那里,三个人都还没有上船,便看到了牌匾,上面三个大字:得意楼。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牌匾,天启皇帝的刚要说话,却听到一边的彭孙贻感叹道:“白贤弟真是大手笔,这得意楼在这秦淮河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贤弟居然把这里包下来了,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微微一愣,天启皇帝自然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脸上带着几分迟疑对彭孙贻说道:“彭兄何处此言?这不过是一艘花船,彭兄怎会如此吃惊?”
    “白贤弟有所不知,这得意楼虽然是花船,可是这花船可是不一般。船只的大小那可是秦淮河上数一数二的,里面的姑娘足有百人,也是这秦淮河上数一数二的!”彭孙贻看着花船得意楼,一脸期盼的说道。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脸色不断的变幻着,心里忍不住感慨,纸醉金迷啊!在这些过着这样的日子,怪不得后来大明会成为历史。又看了看河上生意兴隆的生意,天启皇帝不禁在心里想,给你们收一点娱乐场所营业税,看你们还笑得出来吗!
    “白贤弟,在想什么?”见天启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边道吴蕃昌笑着问道。
    见有人和自己说话,天启皇帝顿时回过神了,笑着说道:“小弟有一事不明,希望两位不吝赐教!”
    “白贤弟有话尽管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着天启皇帝拍了拍胸脯,吴蕃昌又看了一眼彭孙贻,彭孙贻自然也是笑着应允!
    连忙摆了摆手,天启皇帝笑着说道:“不至于如此,小弟只是不明白,以前小弟也去过一些地方,全都是迎春坊、丽春院这样的地方。这艘船为什么会叫得意楼呢?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两个人相视而笑,谁也没想到天启皇帝问的居然回事这样一个问题,沉吟了一下,彭孙贻笑呵呵的说道:“白贤弟真是聪明绝顶,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不同,不知道贤弟听没听说过一首诗?”
    天启皇帝几个人一边向前走,天启皇帝一边沉声说道:“彭兄请讲,小弟愿闻其详!”
    “唐朝诗人孟郊有诗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旷荡恩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得意楼的名字,正是取自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彭孙贻一边走一边笑,伸手指着得意楼,笑呵呵的说道。
    愣愣的站在原地,天启皇帝的脸上表情十分的丰富,一阵红一阵白的,想笑又似乎笑不出来,很复杂的样子。
    吴蕃昌和彭孙贻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不明所以,彭孙贻疑惑的道:“白贤弟,有什么不妥吗?”
    笑着摇了摇头,天启皇帝颇为无奈的说道:“这首诗乃是孟郊中进士时候的诗,那是表达自己喜悦心情的诗,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不知道孟郊有幸看到自己的诗流传千古,不过却被一条花船当作招牌,这位诗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吴蕃昌看了一眼彭孙贻,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在说什么。不过都没觉得有什么,在他们看来,风流雅事根本无伤大雅,倒是这位白公子怎么会这样呢?
    三个人都没有在说什么,已经到了传下面了,没有停留便上了船。
    船上的老鸨子早就在一边等候了,见天启皇帝等人上来了,顿时笑呵呵的迎了上来。能够将自己这艘船包下来,这不是不是一般的手笔,全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公子里面请,船上早就准备好酒宴,助兴节目也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穿上的姑娘全都在,保证几位公子玩的开心!”老鸨子笑呵呵的将天启皇帝等人往里面走,一边肩膀颤动着说道。
    一行人向里面走,谁也没注意在三楼的窗口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拿着手帕,目光炯炯的看着天启皇帝等人。
    见天启皇帝等人登船,少女也没回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是这几个人?使他们包了整艘船?”
    “回圣女,是的!今天没有别的客人,刚刚黄婆婆上来了,他希望圣女能下去!”站在少女身后的侍女向窗外看了一眼,语气肯定的说道。
    少女依旧盯着天启皇帝等人,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回头对侍女说什么。
    “圣女,这个黄婆婆居然让圣女下去,实在是大逆不道,圣女应该惩罚她!”侍女却有些忍不住了,语带气愤的说道,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冰冷。
    “黄婆婆死了你也取代不了她,有些事情不要在想当然了,你在做这种事情,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少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说道。
    站在身后的婢女连忙跪倒在地,大声的说道:“奴婢在也不敢了!”嘴上最然这样说,可是眼底深处却带着弄弄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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