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院子里新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的肚皮也迟迟未有动静,孟老夫人怨她厌恶她,孟锦荣的继母也对她冷嘲热讽。最后她为了生子喝药,把性命都给弄没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嫁给了孟锦荣。
    想到前世的事,江清语收在袖子里攥着的手心一紧,都掐出血印子来了,这一世,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不让孟锦荣拖累她,定要为自己觅个好姻缘。
    至于前世薄情的孟锦荣,还有蛇蝎心肠的继母庶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是有一点敢碍她的路,她绝不会有任何留情。
    孟省之的茶杯重重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严肃喝道,“孟锦荣,有贵客至,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成何体统?”
    这一声响来得突然,又有知府大人的威严气势,把江父吓得不轻,一直都有听闻孟知府是大理寺出身,律法严明,许多犯人进了府衙没一刻钟就招了。
    江父心下后悔不已上门退亲。
    反倒另外两人平静淡定,江清语前世嫁给了孟锦荣后,这场面见了不下二三十遍,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孟锦荣也梗着脖子压根就不怕,孟知府看似严厉端正,但实则骨子里也溺爱这个嫡长子,不然她的那位继婆婆怎会那么不满呢。
    如她所料,锦荣也就随意拱了拱手,“拜见父亲大人,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
    孟省之已经学会自动忽略锦荣的话,看向江氏父女,“江老爷,江小姐,有什么话,就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说吧。”
    江父冷汗涔涔,座上孟知府眼里的意思,分明‘胆敢当着我的面嫌弃我儿子’的威胁眼神。这位年纪不到四十却已经做到从四品的知府大人可不是什么善类啊,而他在云州的生意商行也多仰仗了和知府的关系。
    “这……”江父支支吾吾,不肯说,但他身边的江清语可不会不敢说,她都重生了一回,有什么不敢的。
    江清语撇开她父亲,直言道,“孟公子,齐大非偶,清语高攀不上。”
    话一说出口,江清语就想起了她的疏漏,孟锦荣这家伙根本就是不学无术,前世也素来讨厌这文绉绉的话。
    果不其然,孟知府脸微黑,这难道是在暗骂他儿子是个白字先生?虽然,这是事实。
    锦荣也就笑着装作不知。
    江清语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道,“清语是求了父亲前来退亲的。”
    姑娘家主动上门退亲,说出去也是羞煞人的事,可为了摆脱孟锦荣这个前世渣夫,江清语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然指望她那个卖女求荣的爹?
    “其实,这婚事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江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装了许久死人的当事主锦荣打断了。
    “好,我答应了。”
    这、这么爽快,江清语秀丽娇美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愕然。原来,孟锦荣还真的从未在意过她这个未来妻子啊。
    孟父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拍桌子道,“婚姻大事,岂是你能做主的。”
    “那父亲做主好了,我随便。”锦荣看也未看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锦荣的话再次把孟省之噎了个不轻,孟省之靠着红木座椅上,连深呼吸了两次,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混世魔王来。
    明明表妹是那般的美好温婉,善解人意,他也是恩师好友同僚称赞的君子人物。
    锦荣一坏笑,“父亲不喜欢我刚才说的话。”
    谁会喜欢这样的混话,锦荣立刻收了神色,正经了起来,“那我重新再来。”
    锦荣转头看向江氏父女,身上的气质一变,声音也变了,“江老爷,江小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坚定凛然。
    江氏父女:“……”
    孟家虽然不比江家经商,但为官多年,攒下的家底绝对厚实。孟锦荣又是孟家的嫡长子,大少爷,从头到脚哪一点看出‘穷’来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脸该有多大。
    脸有多大,孟省之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脸彻底丢光了,“混账东西。”
    伴随着这话的,还有孟省之的青瓷茶杯,锦荣轻松地闪身躲过。转头看过去,从孟父皱起隐隐有痛意的眉头,锦荣就知道摔碎在地上的不只茶杯,还有孟省之的心,这好像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杯。
    至于这句话,锦荣他很早就想说一遍过过瘾了,只是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说的是混话,可本来也不过是一场闹剧,锦荣弯了弯眼角,心下笑道。
    身为重生小说女主的江清语已经忍无可忍了,“孟公子不要再胡闹了。”
    江清语勾了勾唇角,“清语也听了坊间的传言,知道和孟公子没有缘分,这门亲事还是作罢吧。”
    孟知府一听坊间传言就忍不住大怒,亏得他在府衙听说这事后还想着查出来是谁在污蔑他儿子,好压下去,没想到未来亲家已经知道了这事,就是为此上门退婚的,而且有理有据。
    “孽子,都是你做出的好事。”
    好事?锦荣脑子里过了一过,就想起是什么事了,也是原身会狠狠挨了孟父一顿打的原因,孟锦荣受人引诱,加上本身好玩乐,去了青楼喝花酒,孟锦荣怕腿被老爹打断,不敢叫姑娘,但没想到才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发酒疯了起来脱衣服,要不是平安死死拦着,孟锦荣这小子都要在青楼里大庭广众的‘遛鸟’了。
    即便没有这样,孟省之的脸也快被他丢光了。小说里提到是江清语为了退婚,故意收买人给孟锦荣下药,事后还让人在云州城传出知府公子孟锦荣男女不忌的事,重点提到了他很有可能好男风。
    “三舅舅听说了这事,派人来劝我退婚,长辈的话,清语不敢不听。”江清语言词温婉却丝毫不惧道,
    江父心中愤愤,舅舅的话听,他这个亲生父亲的话怎么不听了,要不是那个江清语的侯府舅舅,最近在邻省做通判的三公子,特地为了这桩婚事寄信来警告他,还派了护卫说是保护他外甥女,江老爷怎么可能愿意放弃和孟知府结亲的机会啊,就是孟府公子真是个好男风的又如何,只要他爹这官越做越好就够了。
    江老爷心里算盘打得好,却被侯府的人横插一杠,不得不亲自上孟府退亲。也不知道一直没来往的靖安侯府怎么突然想起他这个女儿来了,反正自从嫡女摔了一回头后,就越来越不听他话了,还插手江氏商行的事,说什么这是她母亲的嫁妆。
    真是白养了这个女儿,江老爷心里暗恨道。
    江清语的心情却是和江父天差地别,说出她的侯府舅舅后,顿时松快许多,心里也有底气了。幸好她找到了被父亲打发到乡下的奶嬷嬷,顺利和侯府的人搭上了联系。
    情真意切说了一番如今的处境后,侯府很快就派人来帮她了。
    对于前世被继母妹妹欺辱,又被亲父扣下嫁妆的事,江清语只怪当初自己太过懦弱又不知事,一味把他们当作亲人,不知有靖安侯府这门关系,结果害苦了自己。
    而听到江清语提到她三舅舅,孟知府心中一肃,看来这事不好办了。他转脸看向孟锦荣,故作怒意道,
    “看你做的混账事,还不和江老爷,江小姐好好解释一番。”
    解释了也就有转圜的余地,事后他再去查究竟是谁要害他儿子,孟省之瞬息间已经想好了对策。
    然而锦荣完全不配合,而是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孟省之:“……”
    素来沉稳智慧的孟知府心里有点慌,不会是真的吧,这混世魔王是要给他捅破天了啊。
    江清语见孟锦荣未有否认反倒笑了起来,心里也是一咯噔,她的计划里没有这个啊,孟锦荣这个薄幸郎不会真的好男风吧。
    锦荣但笑不语,之前睡过交往过的都是男人这点没错啊。所以说他好男风这点倒还真没说过,至于男女不忌,这点还有待商榷。
    不过有时候不解释,比说明事实更让人害怕。
    江父看脸已经完全黑了的知府大人,吓得心惊肉跳,“知府大人,我和小女就先走一步,至于那些聘礼我随后送回来。”
    对此,江父还颇为肉疼,但为了快点脱身,也无法了。
    江清语走出孟府的时候,步子都轻飘了起来,脑子也是一片懵。原来他前世对她那般冷落,居然是因为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客人一走,孟父就大发雷霆,气得直哆嗦道,“拿棍子来。”
    好家伙,平时的戒尺都换成了戒棍。锦荣当然不会等着挨打,拔腿就跑了,而且跑得很轻松。
    这下,全府都知道大少爷又闯了祸,连老爷都气得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跑了。
    “孽子。”
    “混账。”
    “不肖子,快给我停下来。”
    ……
    孟父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了,气也消了大半,停下来一看他那个混球儿子跑得还真利索。
    锦荣表示,为了照顾孟老爹,他还没用上飞檐走壁呢。
    最后锦荣虽然没挨着打,但是被扔进了祠堂,罚跪三日。
    第55章 古代纨绔
    江府,
    江老爷一脸心疼的指挥着仆人点算孟家之前送来的定亲礼,
    “老爷,这是怎么了?”江清语的继母进来见状吃了一惊,“这、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得给孟府送回去。”江老爷眼不见心不烦地摆手道。
    “都怪清语那个逆女,白白推了孟知府的这门好亲事。”江老爷想想就堵心。
    “听说姐姐退了婚事,是真的吗?”一个十五六岁大的粉衣姑娘拉着江清语的手,娇美可人,朱唇微微嘟起,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好似盛满了担忧。
    若不是知道前世她的嫁妆被昧下一事,这个妹妹也是知道的,甚至还劝着父亲继母分了大半给她添嫁妆,江清语还真要以为江采云是为她好才这样说的。
    江清语若无其事地抽出了手,“孟大人应该是答应了,我也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看着江清语的背影,江采云咬了咬唇,眼眸微闪,母亲说的果然没错,江清语这个贱人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江采云还惦记着江清语母亲给她留下的大笔嫁妆呢,还有孟府那么好的亲事,江清语也是个傻的,孟锦荣再纨绔又如何,只要费点心思弄点手段把人给勾回来就是了,白瞎了这么好的身份。
    江采云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母亲以妾为妻,自己也勉强做了个嫡女,但在那些大户人家眼里还是个出身低微的庶女,日后也不过嫁给同等人家而已,但有了江清语的大笔嫁妆就不同了,即便嫁了人,有钱自然能拿捏夫君,当家做主。
    对于江采云的心思,江清语以前懵懂不知,但重生后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原本也有想过把江采云和孟锦荣那个薄情郎凑在一起,但想想前世的公爹孟知府的手段,也只好作罢。
    孟锦荣是孟知府的命根子,他打他骂都可以,但旁人要是敢下手,孟省之可是丝毫不留情。
    她还记得嫁做孟家妇后,有一次,孟锦荣惹了事,在酒楼里差点被人打断了腿,送回来呜呼哀哉的,动手的那人打完之后就跑了。原以为会不了了之,结果才过了两日,那人就断了两条腿被扔进了大牢里,而他所在的商队也被查出来勾结山匪,被判处斩。
    江清语从此就对她那笑容温和儒雅的公爹生了敬畏之心。
    孟锦荣真是多亏了一个好爹啊,江清语心中嘲讽道。
    如果锦荣知道江清语此时心中所想,他一定会说,不,姑娘,你未来的金大腿可比我家的粗多了。
    此时的锦荣正被罚关在祠堂里,在祖宗牌位面前静思己过呢。说是罚跪,但门窗紧闭,谁又监督得了这位大少爷。
    锦荣推了几个蒲团在一起,翻身躺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看着房梁顶上开着的天窗。
    “少爷,少爷……”一个细小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接着门被推开了一道口子,是平安。
    “少爷,你还什么东西都没吃吧。”平安憨憨道。
    他说的还真不错,这一下午,除了在厨房里吃了盘水晶糯米糕,锦荣还什么都没吃,平安不说她还真感受不到饿意。
    锦荣坐了起来,看向平安,“有什么吃的?”
    平安老实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来,打开,里面就有只烧鸡和几个大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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