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大地上的时候,在这荒原和森林为主的领地上,唯一比较明显的就是那座耸立在山丘之上的城堡,梅克伦堡城堡,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堡控制着这块滨临波罗的海沿岸的狭长领地,很久以前法兰克人居住在这里并且兴建起庄园和村庄,可是不久以后可怕的北欧人南下不断地袭击这块领地,虽然法兰克人修建城堡抵御入侵,但是最后也不得不放弃这块领地,随后梅克伦堡郡被西斯拉夫人占领,成为了信奉洛姆瓦教的斯拉夫人的领地。
    可是今天,出生日耳曼人骑士世家的阿若德却击败了斯拉夫人,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堡据为己有,城堡中的火炬被点燃,照亮的整个城堡如夜空中的星斗,城堡主塔楼中的领主大厅之中,用蜂蜡制作的蜡烛点燃在木长桌上,将整个大厅照耀的如白昼一般,贵族们和军官们喝着获得的战利品蜂蜜酒喧闹着,经历了数日的生死决战后,此时才是战争最好的部分。
    “用了这么多蜡烛,还真是奢侈。”阿若德看着被大量点燃的蜡烛,觉得自己仿佛在梦幻之中,也许在前世就算是拿蜡烛当柴火烧他也不会动心,但是在不久之前温德尔家族的爱娃夫人为了祈祷用蜡烛,不得不卖掉自己心爱的陶器,这种贫富的落差还真是巨大。难怪中世纪的贵族们如此热衷战争,有战争就等于胜利,胜利了就能够获得别人辛苦累积的财富当做战利品,这种冒险精神竟然一直在西方人的思维模式中传承。
    “敬我们英明的领导者阿若德伯爵大人,梅克伦堡郡合法的统治者。”朱利安通红着脸高呼着,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他站起身来将旁边的桌椅撞的发出响声也顾不上。
    “敬我们尊贵的战无不胜的伯爵大人。”众人都站起身来,大厅中响起木椅桌子腿摩擦地面的响动吵杂声,看着济济一堂的手下们,阿若德心情大好的也举起酒杯。不过他作为主人和地位最尊贵的人只需要坐着接受众人的道贺便可以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拿下了这座城堡。”骑士修坐在阿若德左手边,作为圣约姆修士会的教会骑士,现在被修士会长老派遣成为阿若德宫廷中的一员,不过当阿若德进攻梅克伦堡城堡的时候却被派遣到利菲琴神庙与城堡之间的道路而没有参与攻城。虽然拥有着一支战力强大的骑士团。但是却完全没有功绩可言,因此坐在阿若德的左手边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如果说骑士修坐在阿若德的左手边,还是出于阿若德考虑到骑士修在怒狮堡救了自己一命的旧情。那么坐在阿若德右手边的雪莉就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雪莉是梅克伦堡前任首领的祭祀,也就是所谓的俘虏,一介俘虏为何要被阿若德安排在最亲近的位置,不但阿若德的手下们不解,就连雪莉自己也十分的迷茫,看着下面的目光让她不自在起来。
    “真是可惜如果有吟游诗人就好了,今天的胜利足够传遍诸王国的了。”宴会中朱利安有些遗憾的说道。
    不过,朱利安的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大厅中的都是军中的好汉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娱乐方式,雇佣兵们先是吃饱喝足后像往常一样开赌局扳手腕,一圈人围坐在一张木桌前两名雇佣兵挽起袖子露出强壮的臂膀,周围的人拿着酒杯议论着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并且有一个在佣兵中信得过的人做起了庄。
    “伯爵大人,这可真是毫无体面。”骑士修的眉头皱起来。作为贵族并且发誓终生侍奉上帝的人,当然看不惯佣兵们在贵族宴会的粗俗行为,贵族高贵的文化和平民阶层的庸俗文化完全无法通融。
    “修,你太古板了,也许是因为我出生于低阶贵族家庭的缘故吧。为了履行封君的兵役母亲不得不卖掉自己最喜欢的陶器,父亲整日为金钱发愁而举债度日,所以我从没见过真正的贵族宴会,唯一一次参加是在梅森公爵的宫廷中,而那一次我的哥哥依夫差点把命送掉。”阿若德抿了一口葡萄酒,温德尔家族这种低阶的乡间贵族,当然不懂的大贵族们在宴会中的炫耀攀比和争风吃醋,以及所谓的优雅,反而此时平民化的宴会倒是符合他的脾胃。
    “唔,是我恣意妄为了伯爵大人。”骑士修连忙向阿若德致歉,在主人的宴会中提出批评是非常没有骑士风度的行为,修感到自己与这位伯爵有着某种隔阂。
    “不要在意,修,我也只是有感而发,瞧,朱利安和约翰伯格下场了,要不要赌他们两人谁能够胜利。”阿若德仿佛不在意这些,他用手指着正在进行的掰手腕比赛,在这大厅之中的都是军旅中人,皆为举止粗犷之辈,他们大口的喝着美味的葡萄酒,大口的吃着食物,吵闹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塔楼的屋顶。
    宴会持续进行着,阿若德却在此时披上一件大氅走出了热火朝天的大厅,他信步走在这座梅克伦堡城堡之中,夜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拂过面,没有参加宴会负责岗哨的士兵们围坐在城堡内的篝火旁取暖,他们看见披着大氅的阿若德走来,纷纷站起身向这位梅克伦堡城堡的统治者鞠躬行礼。
    “不要在意,都吃过了吗?”阿若德搓着自己的手,向士兵们随意的打着招呼,当他看着士兵们身旁放着的空盘子和盘子中的一些食物残渣才满意的点点头,站岗的人不允许饮酒是他的命令,所以他为士兵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
    城堡泥泞阴冷的街道上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便没有其他的人出现,阿若德独自挎着一柄利剑走在这座狭窄的街道上,这座用石头建筑的城堡十分的坚固敦实,高大的石头围墙保护着整个城堡,箭楼林立如卫士,阿若德伸出手触摸着冰凉结实的墙壁,他仰起头看了看那挂在角楼上的银月,谁能想到自己一个宅男居然拥有了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可是自己真的足够强大的保住这座城堡吗?想到这里阿若德的脑海中浮现出罗伯特院长仇恨的目光,劳齐茨伯爵阴险的笑容,还有野猪三兄弟在梅森城镇酒店中的密谋,不过这些都没有当前如何统治这块斯拉夫人世代居住的郡更迫切。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阿若德忽然转过身,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放在腰间的剑柄上,只是随意的垂在身体两侧,如果在此时鬼鬼祟祟的跟踪阿若德,必然是企图对他不利的人,阿若德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可是他却并没有做出防御警戒的姿态。
    “咯吱。”当阿若德话音落下的时候,从一座废弃的马厩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因为披着斗篷所以看不见他的面孔,但是阿若德似乎认识这个人,他微笑着看着这个走入月光中的跟踪者。
    “在地牢中是你救了我吧,哈维。”阿若德看着面前的跟踪者,一语却道破了她的身份,披着斗篷的跟踪者拿下帽兜的时候,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容,果然是血匕首哈维。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哈维好奇的看着披着皮毛大氅的阿若德,在月光下这位刚刚取得了胜利的伯爵似乎充满了自信,他的脸上一副上位者的威严,银色的月光洒在这位年轻伯爵的身上,让哈维竟然稍稍走了神。
    “我查看了那柄飞刀,询问了跟随军队的铁匠,他们说那飞刀的工艺来自梅森堡城镇,你知道每一个城镇的铁匠行会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而最近从梅森堡城镇来到这里我所熟知的人中只有你和欧恩,欧恩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您,美丽的哈维才有这个本领,所以我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才对。”阿若德将自己分析的情报娓娓道来,并且向哈维道谢道。
    “呵呵,不用向我道谢,其实原本那柄飞刀的目标是你呀,我的伯爵大人。”哈维噗嗤一声笑了,她心中倒是很佩服阿若德见微知著的本领,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击打击那张得意的面孔。
    “我?”阿若德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哈维,这位身材火辣如猫一般的女人还真是不可捉摸。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强吻过我。”哈维伸出自己左手,竖起两根纤细的手指,美丽的眼睛盯着阿若德说道。
    “哦?”
    “而我曾经发誓过,没有人能够在欺负了我之后还能活下来,所以第一个强迫我的人已经死了,还需要我继续解释吗?”哈维边说边向阿若德缓缓走来,她伸出自己的手扶在阿若德右肩膀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咫尺之间。
    “那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心意,反而救了我的命呢?别说是意外。”阿若德嗅着这个女人身上如野兽般的气息,不知道为何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感觉,让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异样,而那个吻柔软中带着血腥的咸咸的味道,令他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呵呵,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的心意呢?”哈维没有回答阿若德的话,她自己仿佛都陷入了沉思,当她跟踪着阿若德进入地牢的时候,她躲藏在木门之后当她掏出随身的飞刀,瞄准了阿若德的心脏部位,只需要一甩手她百发百中的身手绝对会要了阿若德的性命。
    “这是为了少女们的正义。”忽然阿若德将剑从梅克伦堡城堡首领的身后刺穿,并且发出了怒吼和控诉,所谓只是为那些低贱任人蹂躏的可怜少女们讨回公道,就在那一瞬间哈维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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