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苏苏一点都不喜欢她!”
    苏苏说这话的时候,钱无病已经离开了扬州,依然还是水路,只不过,这一次,钱无病坐的是漕帮的船!
    王艳艳站在船尾,看着在船舷处窃窃私语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下的这艘船,正是当日里她堵截钱无病的那艘船,钱无病要来做自己的座船,当真是这一记耳光打在漕帮脸上,打在她王艳艳脸上,那是又脆又响。
    “老爷也不喜欢她!”钱无病朝着王艳艳看了一眼,轻轻说道。
    “那老爷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就算老爷不惩治她,放了她不就完了!”苏苏有些别扭,习惯了在钱无病身边,陡然在自己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另外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她怎么都感到不舒服。
    “那可不成!”钱无病微微一笑:“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就算是废物利用吧,多个人在你身边,我也放心点,毕竟你个女孩儿,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钱无病不会给苏苏解释自己的用意,留王艳艳在身边,齐横等人,也悄悄的进言表示反对,不过钱无病执意如此,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除了盯着王艳艳的时候多点,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至于提防王艳艳,钱无病那是放心得很,至少,在他的消息中,这个女人,手下就没有人命,证明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这女人有脑子,有脑子的女人,就不会莽撞,凡是都会考虑清楚了再行事,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对方会不利于自己。
    因为私愤加害自己,且不说她能不能加害得到,起码,这个后果她绝对可以预料出来。而且,在他已经不追究漕帮的情况下,她还有这样的不明智的举动,那得蠢成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干得出来,她图的什么啊!
    倒是将这个女人掌握在手里,除了和漕帮有一个可以畅通无比的沟通渠道之外,也算是拿着漕帮的一个把柄,甚至更腹黑一点,日后朝廷觉得漕帮没多大用处,要清理漕帮了,这借口不用找,直接给这女人安上一个“行刺”的罪名,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由锦衣卫动手,谁都不会说个不是。
    这么盘算起来,将这王艳艳掌握在手上,可远比将她丢进牢狱吃牢房要划算得多。
    王艳艳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条件,委委屈屈的做了这不像人质的人质,虽然说钱无病许了她三年之期,但是三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谁又说的清楚呢。
    船到了镇江,这运河上就开始显得繁忙起来,在有的河段,甚至要分段行驶,让来往的船只,一边一边的过往,而且,这些来往的船只,不仅仅是货船,商船,也开始出现了木排,竹排,甚至不乏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一根根出来的原木。
    上百万银子砸下来,嗅觉灵敏的木材商人们,就好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都齐齐朝着南京这片繁华之地而来,钱无病眼前看到的,就是这一派兴盛景象。
    “大人,咱们的人到了!”
    齐横看到岸上的一排人影,大声的朝着钱无病喊道。尽管是坐的漕帮的船,也增加了护卫,但是像上次那样被人堵在河中央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了!
    每到一地之前,岸上的锦衣卫都将消息送了过去,当地的锦衣卫哪怕是钱无病的座船不在他们那里停留,也齐齐整整的都在码头上等候,更加上有些凑趣的地方官员,或者是和四海商行合作密切的商人,也都加入了进来,钱无病每到一地,这码头上是格外的热闹。
    说实在的,这样的排场,才有点锦衣卫同知代指挥的排场,像钱无病先前带着一二十号护卫,一个小丫鬟,就那么不声不响的上路,说好听点,是白龙鱼服,不欲骚扰地方,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他这个锦衣卫同知代指挥,做得实在是没人气,没威风,锦衣卫的宗旨,我得不到你们的敬重,那么,我也要得到你们的畏惧!在这一点上,钱无病显然做得有些不大合格。
    “是舅少爷!”苏苏眼尖,远远就看到站在人群之前的那个身影。虽然那个人在钱府没呆上几天,但是她可是见对方的相貌,记得死死的,算起来,这舅少爷,也是她的半个主人呢!
    “好了,咱们到了,下船了!”钱无病微微一笑,朝着王艳艳看看:“照顾好苏苏,别让她摔着!”
    王艳艳木讷的点点头,跟在苏苏的后面。
    “姐夫!”吴虎臣一身儒裳,手上还拿着一把扇子,面红齿白,哪里像是以前虎头虎脑的那个混小子,分明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俊俏少年郎。
    “哈,这身子又长高了,都快追上我了!”钱无病在他肩膀上一拍,微微一笑:“怎么这么个打扮,打算赶考做状元么?”
    “最近和一帮商人纠缠不清,穿成这样,他们心里踏实点!”吴虎臣咧嘴一笑:“一身官衣穿在身上,他们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哈,吴千户如今也是官威凛然啊!”钱无病笑了起来,朝着他身后的人看了过去,吴虎臣大致已经安排过了,没什么碍眼的人,都是他的属下的样子,这让他有些满意,这两年历练下来,吴虎臣不仅仅是长了个头,这做事情,也有了章法。
    苏苏在钱无病身后跟了过来,王艳艳紧随其后,吴虎臣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便不做停留,直接到钱无病的座船上来了。
    “姐夫你这是坐着漕帮的船来的?”他脸色微微有些不渝,“扬州的事情,我听说了,南京这边,我都打算将漕帮撵出去,可是干爹不让,不过,这次船厂的买卖,漕帮的人,一两银子也别想从咱们手上赚到了!”
    “别影响漕运就成!”钱无病摇摇头:“漕帮可没想从咱们手上赚钱,恰恰相反,他应该是给咱们送钱的,我听说,这次船厂建造这么多战船,这银子上缺口不少,这一次,漕帮可是出了不少血!”
    “嘿嘿!”吴虎臣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低声问道:“敲了他们多少?”
    “一百二十万两,嗯!外加一个丫鬟!”钱无病笑了起来,“就这几天功夫吧,叫商行里的人,收下款子,船厂应该有工部的人在吧,别让他们将银子拦了过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着龙江千户所走去,直到走到了千户所门口,钱无病才赫然发现,吴虎臣这个做事情的章法,还真不是一般的章法。
    千户所里,龙江船厂的官员,南京工部,户部的官员,四海商行的大小管事,江南几大家族的代表,甚至一些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些不熟悉的,应该就是后来加入进来的商人们,当然,除此之外,龙江千户所特有的郦人锦衣卫,也是这里的一道风景。也幸亏龙江千户所地方够大,上百人等候在这千户所大院之中,居然也没有什么拥挤的样子。
    “钱大人一路辛苦!”
    “钱大人你这精神不错,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了吧!”
    一边含笑和众人打着招呼,一边在锦衣卫分开的人群中走了过去,这些人打招呼,无非是表示个熟络,钱无病很清楚这一点,像今天这种场面,这场中的人,几本上都是和他有着利害关系的人,或者说,都是靠着他吃饭的人,对他如此热情,这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当然,来的是都是哪些人,钱无病一时半会,肯定记不全的,不过,没来的,事后他肯定会知道。所谓场面功夫,就是如此,应该到的场合,你到了,人家也许不在意,但是,若是应该到的,你没到,那就是得罪人了。
    “钱君,可曾记得淡水海边的格丽莎么?”
    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钱无病猛一抬头,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台阶前。
    “格丽莎,怎么说话变成这么个味儿了!”钱无病笑了起来,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可不就是一个多月前他打发到了江南的格丽莎么。
    一边说话,他的眼光,情不自禁的朝着格丽莎的胸前看了一眼,也许是错觉,也许是衣裳的问题,他印象当中格丽莎胸前的起伏,似乎比离开淡水的时候,要大了一些。
    注意到了他的眼光,格丽莎挺神气的将自己的小胸脯挺了一挺。
    “我以为你会一见面就夸奖我的工作的,没想到,你居然一开口就对我的说话表示不满意,这真是让我伤心透了!”格丽莎眼睛一眨,故作哀怨的说道:“你不知道,我盼着钱君你来江南看我,可是盼得心都碎了!”
    “别听她瞎扯!”旁边走过来的吴虎臣,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格丽莎的假面目:“这几天她躲着要钱的人,躲到叔爷府上去了,跟着一帮无所事事的女人看话本,整个人都快看废了!”
    “吴君,你这样说,可真是太无情了……”
    “打住,打住,你再这样说话,我将我姐夫带回家去了,你一个人和外面那群债主,慢慢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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