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是有水师的!天下水师本来就是一家,福建水师在锦衣卫的这位钱大人身上,赚得盆满钵满的消息,可瞒不了他们,更别说,这水师的人员调动,眼下天津这边,就有从福建调过来的武官呢。
    但是,对于急于想靠上这位钱指挥的天津水师郁闷的是,哪怕这位钱大人,带着一帮人马来到天津,他们水师连提供座船的份儿都没有,人家自家有船在码头上候着他们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哪怕钱指挥不要水师的船做座船,但是,调拨几艘船只来护航总是可以的吧!这点困难怎么能难倒已经穷得眼睛都发绿了的天津水师诸位将领呢,哪怕钱大人的坐船,连水师的战舰都不敢打主意,更别说那些水上讨饭吃的水匪湖贼了,但是,毕竟这三五艘船,总比一艘船看起来气派吧!
    一行人等到了天津,钱无病在迎接他到来的水师将领中,的居然看见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人姓什么他想不起来了,不过,当初和代王妃一起到江南去的时候,可是这一位亲自派的战船,想不到,这次在这里,又见到了他。
    迎接他的,还有漕帮在天津的一众大小头领,这都是裘草儿的旧部了,只不过,显然江湖汉子们,也不是淡泊名利的,自家的靠山,或者说,自己的靠山的靠山,如今已经是锦衣卫的同知了,在锦衣卫里说一不二了,路过天津,他们说什么也得来参见一下,顺便奉上一点点心意。
    水师的人和漕帮的人,在码头上,各自有着各自的圈子,有些奇怪的是,天津本地的官员甚至锦衣卫,一个都见不到。
    “唐三,我记得你叫唐三是吧!”钱无病笑吟吟的朝着他点点头:“如今生意不错吧,看你们这大箱子小箱子的,看来赚了不少银子!”
    漕帮天津分舵的香主唐三,笑嘻嘻的说道:“那是托了指挥大人的福气,咱们眼下,光是做四海船队的买卖,都足够养活这码头上所有的兄弟了,大人路过天津,咱们也没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一点点土特产,送给大人尝尝鲜!”
    “有心有心!”钱无病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甚至唐三身后的几个没见过钱无病的漕帮头领,心里都在暗地嘀咕,人家锦衣卫的大官,可不是应该杀气腾腾不近人情的么,怎么这一位钱指挥,看着跟隔壁家老王的儿子一样,若不是那身衣裳穿在他身上,谁敢信他是个锦衣卫的大官儿啊!
    “你是张游击吧!”和唐三说话的空档,钱无病终于想起那个面熟的水师将领的姓氏来了,不是姓张就是姓刘,反正跑不出这两个去,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他记错了,对方也不会觉得被怠慢了。
    “钱指挥真是好记性,末将正是张德江,镇江一别,钱指挥风采依旧,末将当初就知道,钱指挥一看就是官运亨通的面相,果不其然,钱指挥如今掌管天下锦衣卫,权柄威重!”
    “是同知,不过是代行指挥使事!”钱无病更正着他的语病,和官场的人说话,可不是和那些江湖汉子那么随便。
    “一样,一样!”张游击笑嘻嘻的点点头。
    “这是……”看着自己的座船附近,多了三艘水师的战船,钱无病明知故问道。
    “这不是路上怕不太平吗,尽管那些水贼什么的,钱指挥伸一个指头就碾死了,但是,钱指挥也得有这功夫搭理他们呢,所以,这些小事,就让末将和身边的这些同僚为大人代劳吧!”
    “好好好,你们也有心了!”钱无病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事情,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们四海船队,到了天津,可就出海前的最后一站了,在天津怕是给诸位将军添了不少麻烦了吧,反正我也不急,今日里,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的聚一聚,就当是钱某慰劳慰劳大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游击笑得脸上好像开出了一朵花,“指挥大人路过天津,当然应该是我等做东!”
    “不用你们请客!”钱无病神秘兮兮的一笑,朝着身后歪歪头,“有的是人请客,人家可不在乎这点小钱,大伙儿今天晚上放开了吃喝玩乐,不用给他们省银子!”
    在他的身后,一众少年身穿各色服装,在几乎都是穿着军服的队伍了,煞是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张游击的眼睛毒是毒,看这些少年的样子,可是也只看出这群少年都出身富贵,至于来历什么的,却是看不出来了。
    “指挥大人,那些公子是……”
    “哦,看见没,那个胖乎乎的家伙,是安定伯家的小伯爷,那个高高瘦瘦的,是安远侯家的小侯爷,嗯,其他的,身份也都差不多,都是跟着我出来见世面的,以后,没准也会在船队里做事情,这路过天津的时候可不少,张游击,这平常人想吃他们一顿饭,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钱无病含笑说道,那张游击早就张开大嘴,目瞪口呆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一群小伯爷小侯爷,我的乖乖,这要巴结上一个,自己的前程富贵还用发愁么!想到这个,他颇为奇怪的看了看钱无病一眼,这钱指挥年纪也不大,居然说带着这一群小伯爷小侯爷出来见见市面,这得多大本事,才能让给这一群小祖宗级的人物安安分分啊!
    “王钰!”钱无病朝着那边招招手:“带着大家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大明水师的诸位将军,今后你们在船队,来去少不了要经过天津,大家先亲近亲近,日后做事情总归是方便一些!”
    一种少年走了过来,钱无病怕他在这里,少年们反而有些拘束,干脆就走到一边,和漕帮的那些人说话去了,让这群水师将官和这群小祖宗们大献殷勤。
    “指挥大人,草儿……裘百户,她还好吧!”唐三见到钱无病走过来,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上个月船队的船从这里经过,我打听了一下,好像裘百户,眼下在扶桑去了!”
    “应该还好吧!”钱无病想了想:“若是她有事情,消息应该早就送到我这里来了!”
    “那裘百户,什么时候能回来?”唐三有些忸怩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钱无病呵呵笑道:“她是朝廷的人,自然要听朝廷的安排,若是身上没有差事,她想回来看看,自己就回来了!”
    “哦!”唐三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好像有些低落,钱无病拍拍他的肩头:“可你不是啊,真是要想见她,咱们船队有去扶桑的,顺风的话,一个月都不要,你若是清闲,来去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听得钱无病这么一说,唐三又高兴起来,“是啊,等到入冬了,咱们基本上就没什么活儿了,趁着这个机会,到扶桑看看也不错!”
    钱无病笑了起来,打量着他身后的一帮人等,显然为了来迎接他,这帮家伙,将压箱子的好衣裳都穿了出来,只不过,看着一群粗豪的汉子,穿着一身青衫或者员外衫,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官府的人,没有再为难你们吧!”他随口问道。
    唐三笑了起来:“裘百户曾回来一趟,眼下谁不知道,咱们分舵是锦衣卫的大人们关照的,谁敢为难咱们,天津的锦衣卫兄弟,对咱们也是和气的很!”
    “嗯,今天怎么没见到他们?”钱无病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这码头上最应该出现的,就应该是自己的这些属下了,居然一个人都没见到,简直是有些不合常理。
    “我也不清楚啊,好像皮百户生病了吧!”唐三嘿嘿笑了起来:“说起来,这皮百户大人一定也是认识的,当初咱们在济宁遇见个税官,被大人和大人的属下丢到运河里的那个,大人还有印象没?”
    “啊!”钱无病还真不知道这个,他好像记得那个税官儿叫皮单还是皮蛋什么的,好像还被他狠狠的讹了一笔,什么时候,这个家伙从巡检司混到锦衣卫来了,还在天津混了个百户。
    哦,想起来了,那货是寿宁侯的内弟来着!钱无病脑子微微一转,顿时就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前任同知可不就是寿宁侯的人么,将寿宁侯的内弟弄到锦衣卫做个百户,又有何难,估计这家伙在济宁丢了那么大的脸,呆不下去了,这才重新谋的这一个职位。
    想想唐三说的这皮百户对他们也算和气,他顿时哑然失笑,这家伙当然知道唐三等人靠上了自己,而自己是可以和他姐夫打擂台的家伙,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是什么刚硬之人,为了自己着想,当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至于今天这皮单为什么没来,那就更清楚了,自己将寿宁侯一家打发去种菜,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么,这货就是吓的!估计慕天秋和钱宁着手北镇抚司的大小事情后,首先的任务就算剔除前任同知留下的一系列力量,这皮单百分之百是在被剔除的行列里,若是不主动在自己面前露头,没准他还能多蒙混几天,没准他这露面,被自己认出来,他这个百户,立刻就干不下去了。
    钱无病笑了笑,自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只要你做的不比别人差,没准,你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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