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走下圣殿,走到陆炳身边说道:“你不会还是认为是朕派人查你的吧。”
    “圣上知道,臣在京城也是有些探子的,还是圣上首肯之后保留的。臣自然知道有人调查我,但臣从来没想过是圣上派来的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臣明了定是有人陷害,只是服丧期间我也就没怎么追究。退一万步说,就是圣上派来的人也是正常,我乃臣子,圣上派人调查也是应当之事。”陆炳道。
    朱厚熜点点头见陆炳说的含糊,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下去,免得自讨没趣儿,于是岔开话题道:“炳哥不生气就好。陆伯的事情请节哀。朕贵为天子,也不好多加祭拜和去你府上安慰你,故此还请见谅。对了,你最近忙些什么,朕派人宣你你不进宫,朕上次突破阻碍亲自去找你你还不见。朕尤为担心,害怕你伤心过度,神情恍惚了。”
    “家父西去,臣自然痛心,但痛定思痛,需做出一番事情才能报仇雪恨。只是啜泣那是懦夫的行为,寻找解决的办法才是大丈夫所为。”陆炳一脸平淡的说道。
    朱厚熜身子一震惊愕道:“莫非陆伯是被人所害的?难道......难道是密十三的人?朕也想过,以你的医术,没人能害得了陆伯,除了....除了密十三的人。但见你没有暴怒便以为陆伯是自然死亡,没想到果真另有蹊跷。”
    陆炳点点头道:“是的陛下,家父的死和密十三有关,也可以说是密十三所杀,但却不是直接致死,家父是自己选择了死亡,为了两个字,气节。”
    “到底怎么回事?”朱厚熜问道,陆炳把来龙去脉给朱厚熜讲了一遍。朱厚熜瘫倒在大殿上,陆炳并未去扶他,而太监早被朱厚熜早早的就遣退了,这才能说话如此放松,两人在一起有些秘事要谈,有陆炳再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所以大殿上别无他人。
    朱厚熜懊恼的扶住头说道:“是我害了陆伯,是我害了陆伯。”说着说着,朱厚熜的两行泪就下来了。儿时朱厚熜的父亲贵为藩王却体弱多病,更被先皇看的紧忙于政务安守本分,陪伴朱厚熜的除了年纪相当的陆炳就是陆松了。到后来,兴献王去世,年少的朱厚熜就彻底失去了父爱。想到那个把自己抗在肩膀上的陆松,那个想要训斥自己却不敢,只能拿着亲生儿子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陆松。
    朱厚熜顿时明白,他对陆松不仅有一份尊重和王府旧人的感情,更有一份父子之间的亲情在里面。陆松,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扮演了嘉靖皇帝朱厚熜一段时间父亲的角色。
    陆炳叹了口气伸出手,朱厚熜顺势拉住站了起来,但情绪仍难自抑,还是不断地滴洒着泪水。陆炳说道:“圣上,家父的死错并不在你,他一辈子中庸,为人也圆滑,但他却用他的死给我上了一课。虽然我以前也经常念叨这句话,但当局者迷这次我却错了,那便是有些事情对有些人是不能妥协的。”
    “恩,你说得对。”朱厚熜抹抹泪水说道,陆炳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说道:“但家父没有白白死去,我练成了可解十全丸的解药。”
    “啊?十全丸不是随时可以换药的成分,每次解药都不同吗?”朱厚熜听陆炳说过十全丸的厉害,于是惊奇道。
    陆炳自信的说道:“有毒就有解,臣试炼了千百种药材,加之对父亲遗体的研究,终于研制出解药。先可以抑制十全丸的毒性,但无法全部消除,也就是说如同解药一般,需和十全丸一起服用。而且臣通过对十全丸的研究得知,此药并非像东方傲所说的那样,只要配合食用就奇妙无穷。虽然此药为大补之药,但是长期服用还是会在体内积累毒素,最后会导致身体机能退化,严重影响生育能力。但目前来说,即便服用解药也无法完全脱离十全丸,每次身体中都会有残留,解药和十全丸有一样不吃,另一样就会变成毒药。”
    朱厚熜脸色煞白,对于生育他有超乎寻常的渴望,毕竟登基这么久了,还没有诞下一个龙种就是公主也没有,岂能不急:“那怎么办?炳哥,你可要救救朕。”
    “皇上请放心,臣已经明白药理了,只需走访大山大水取得一些特殊的原材料,就应该能炼制出彻底解毒的药物。我这里有一些练好的解药,若是密十三突然给您断了解药,也可对付一下。根治的解毒之物我会尽快炼制出来的,顺便说一句,不必担心现在,目前来说十全丸的确有壮强阳气的功效。只不过阳气太盛容易转阴,对胎儿不太好,让胎儿日后较为体弱易夭折罢了。”陆炳说清厉害,既给朱厚熜宽了心又如实说明了情况。
    朱厚熜道:“那朕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密十三呢?”
    “以不变应万变,除非非常过分的要求,其余的一概答应,不能泄露出一丝有恃无恐的感觉,也就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解药的存在。要让他们觉得我束手无策,当彻底解毒的药剂出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咱们需放长线钓大鱼,把他们都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陆炳说道,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又说道:“他们手上的人命已经太多了,是到了要还债的时候了。”
    一个时辰以后,陆炳回到了家中,一头又钻进了丹房之中,第二日早上,陆炳不知为何大闹起来,把丹房都砸了,丹炉的火焰窜出甚至烧焦了陆炳的头发。
    陆府的人都不敢言语,看着自家老爷的大爆发,的确,父亲岳父双双离世之后,陆炳一直很克制,甚至陷入了有些呆傻冷漠的地步,如今这样发泄才属于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快意恩仇性情直率。陆炳一边砸着一边狂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成功!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三位夫人之中,杨飞燕一改飒爽性格,反倒是在一旁落了泪,躲在梦雪晴怀中哭泣起来。小蕊一脸淡然,梦雪晴也是如此,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所思所想,好似看懂了陆炳这场表演,然后同时又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炳无休止的发疯,陆绎跑了过去,跪倒在陆炳面前保住了陆炳的腿,随即陆寻也反应过来,连同陆吟一起过去拉住陆炳。陆炳终于停止了癫狂,抱着孩子的头把头埋在了孩子的肩膀里。此时他的肩膀耸动宛如哭泣,但实则在阴阴的笑着,那笑容宛如死神收人性命前的冷笑。监视我的人们,尽情的看吧,只怕看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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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东南沿海,倭寇已经被暂时打退,沿布在大明海岸不远的小岛上的倭寇贼寨也被明军尽数摧毁。但在南部的抗倭军营之中却没有庆功大宴,军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着好似在看什么大戏,有的挤不进去的还爬到高处进行瞭望,总之水泄不通。一时间军营中静悄悄的,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正中。
    在人群正中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主帅俞大猷,一个就是少林武僧悟法。
    为俞大猷一直扮演谋士角色李杜站在人群之中抱着膀子看着两个人,有军士问道:“军师,大帅和高僧哪个能赢?”
    “嘿嘿,我哪知道,我与你们一起静观其变。”李杜故作轻松的看着两人,但实际上内心早就翻江倒海,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这俩人一直争争吵吵,好几次差点打起来,但毕竟在与外地打仗,便相约打走了倭寇一决高下。少林武僧岂是这么好相与的,又是不知轻重性情暴躁的悟法,刀剑无眼,万一真的出了事儿,说什么也都晚了,作为幕僚和挚友的李杜岂能不为俞大猷担忧。
    悟法手持罗汉棍,俞大猷单手持剑,悟法冷哼道:“终于盼来这天了,俞大猷今天我就要打你个心服口服。”
    “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我输了,悟法你身为出家人却一点也没有出家人该有的修身养性,不打诳语这一点你就做不到。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战争期间不易起内讧,光你违抗军纪与我这个统帅顶嘴忤逆,那几次就足以斩你以儆效尤。不过我是卖给陆炳面子,也是给悟须方丈面子,这才饶了你,今日战争结束你不思悔改还敢前来受死,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俞大猷耍了个剑花说道。
    悟法哈哈大笑起来:“我倒要看看清源洞的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如此心高气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上招吧!”
    “看招!”俞大猷纵身上前一个翻转腾挪,使起了轻巧灵活却剑法刁钻,看似缓慢但实则迅猛的清源洞剑法。俞大猷乃清源洞众弟子之首,剑法变化多端,多是走的轻灵一派,但俞大猷的杀招却是突然可转强攻,宛如下山猛虎疾风暴雨般猛烈。
    悟法冷笑一声,手中的罗汉棍耍的泼水不漏,随着悟法身体的旋转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四面八方攻来的剑法。虽然这样一来棍子上的力度变小了,但对付同样轻灵的清源洞剑法却绰绰有余,起码不用担忧那出其不意的剑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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