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杉因为是我与苗族女子的孩子,所以一直不被认可。苗疆是我们沈家的大本营,就犹如你的山东基业一样。这里不只有苗族,还有许多民族,祖训之中所言也是有所顾虑,其目的是为了告诫我们要保持平和中正。否则一个苗族的后代,怎么面对其他民族,做到公正呢?即便你做到公正,也有人说你不公,众口难调,百姓是最难搞定的,不管你怎样总有不满意的人,天下大同人人高兴只存在梦想之中。总之做生意和治天下一样,不能让人抓住这种很是明显的把柄,落下口实到时候流言四起人心躁动,只怕要坏了大事。但我就只有紫衫这一个女儿,她不上位,旁人上位岂有她好果子吃,所以才要有加倍的努力,要成就一番大事堵上别人的嘴。”沈青山道。
    陆炳哈哈大笑道:“所以你们就选择坑我了?”
    “贤侄,非也非也。本来我听说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有潜力的年轻人,想看看把你收为麾下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最好的护卫去培养。没想到事情突变,安陆州的兴王朱厚熜当了皇帝,你一飞冲天也成了朝廷重臣。那时候我就想,不如把女儿嫁给你,咱们政商两条路走,我助你成为一代枭雄,你助我保住家业振兴沈家,最主要的是能够护住我的女儿。但我又何尝不知道伴君你如伴虎的道理呢,后来紫杉被俘。而我觉得你行事有些古怪,当你的连发火铳图纸送来的时候,我便认定这是左轮手枪的雏形。我开始怀疑你也是从近代而来的,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几近病入膏肓,寻遍名医,同时也找人挖掘古墓,希望有不传之良方可以为我治病。结果我发现了这本《大锦衣》我发现我的女儿并不爱你,她爱的是段清风。我虽然没见过这个年轻人,但在书中描写的他却是一代侠客是个真性情的男儿,但同样我也担心,他并不爱紫杉。”沈青山说道。
    沈青山喝了一口水继续讲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便阻拦女儿,只要她开心就好。至于为什么沈紫杉临阵离去,置你于不顾,那也是因为这本书的原因。”
    “这怎么讲?”陆炳问道。
    “书中所言,沈紫杉率舰队离去东行,而我们都是现代人,都知道,在大洋彼岸的南美洲,有大量的银矿等着我们开采,而西方列强则是刚刚侵占在那块土地上。我早就想放手一搏抢占下这片土地,此一举即可让大明国富民强,更可以遏制西方人的发展,甚至从此建立新的国度消灭欧洲列国,甚至让美帝主义都根本无法形成。”沈青山说道。
    陆炳笑了起来:“你们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吧,毕竟在我登州长岛附近的作为就是与他们倒腾白银,现如今嫌那肉小了,便想直接掠夺矿产,直接从源头做起保证利益的最大化了。”
    “是,我并不否认。”沈青山说道:“这般做既需要一只庞大的舰队,因为我记得我曾在历史课本上学过,西班牙有无敌舰队,还有其他国家的海军也很厉害。牵扯上利益就是拼命的买卖了,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沈家有能力组建舰队,招募士兵,但我想我们还没有造起船来只怕官兵就找上门来了。更何况私募士兵视同意图谋反,乃是死罪,太过引人注目。虽然沈家本就是代罪之身,但与当今圣上合作之后已经有了平缓期和较为中立的身份,可一募兵必定会让那生性多疑的朱厚熜感到危机,只怕到时候还没打外敌就要与朝廷干上一仗了。”
    陆炳挑挑眉毛:“你们还需要停泊的港湾,在大明东岸停船最为恰当,可以减少不少海路从而保证安全。刚才沈伯你有一点说的不对,沈家是有这方面的财力,而不是能力。想组建一支军队,可绝不是把人招起来就完事儿这么简单,需要合法的手续,否则人家只怕担心自己是落草为寇成了海贼,可当兵吃粮就不同了,虽然名声也不好,但最起码是个正经营生。而现在,我提供了合法的外衣,大量的士兵,先进的兵器和足够多的战船,虽然兵器和战船大多是你沈家赞助的,可没有朝廷的首肯就算不怀疑你们,你们也弄不起来。然后你们就认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所以动手了?”
    “我们曾经也迟疑过,认为这样是一种不仁不义之举,但我在书中看到了后来战局的胜利,也看到了书中所说的紫衫西行的事情。我认为这本书一种预示和征兆,最好跟随这本书去做,于是便...........贤侄,请受我一拜。”沈青山站起身来,双手抱拳一躬到底。
    陆炳连忙扶住沈青山说道:“沈伯不必如此,事已至此,再说什么谁的责任也就没意思了。沈家和陆家向来合作愉快,本我也没想到你们会背叛我,这也是为什么事发之后朝廷没有对沈家动手的原因。不可否认的是,经济也是我考虑的范畴,但最主要的是沈家对我的情份,若没有沈紫杉那时候仗义相助送给我的银两,我也没发这么光明正大的和自己的矮人在一起,书中也有描述吧?有这本书的存在,沈家的难处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事在人为,天尚且不能左右人,更何况这本书呢,人定胜天。”
    说着陆炳把书扣了过来,指着断掉的部分说道:“就好像这本书现在后面丢失了,我们难道就不过了?难道就要像我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待后半卷的指引?非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我们也还是自己。”
    沈青山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和敬意,他没有想到陆炳会如此大度,他甚至想陆炳若是不原谅自己,自己可以强忍着受三刀六洞之刑以谢罪。突然沈青山眉头一皱问道:“对了,贤侄,我有一事想问,既然我看到了,并已经提醒你了,你为何还会让令尊吃那种十全丸呢?并且不多加防范东方傲,莫非是放长线钓大鱼,那么代价也太大了。”
    “什么!”陆炳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青山。
    “沈伯,你何出此言?什么时候您提醒过我?”陆炳接二连三的问道。
    沈青山也是一脸错愕,连忙拿过书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段说道:“你看文中有书云,说令尊吃了十全丸,而你为了令尊和圣上的解药被迫与密十三的人合作。于是我早在一年前就派人去通知你了,还写了一扎长长的手书,怎么你没收到吗?”
    “完全没有!”陆炳大吃一惊,但见沈青山并无戏谑的意思,而且也犯不上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再说沈青山要像自己示好,必定会从陆炳亲人入手,因为陆炳讲义气对家人更是没的说。放着这种白白的功劳不做,这完全不符合沈青山商人重利的本性。
    沈青山奇道:“不能啊,我派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掌柜前去的,而且他回来通秉我说给你送到了,你还给我带好,并呈上了大批金银珠宝作为感谢。”
    “此事沈小姐可知否?”陆炳问道,沈青山摇摇头:“她并不知道,我主要不想让她知道这本书的存在,我给你写的信里也没提到这本书,但提到了十全丸东方傲的所作所为。”
    陆炳陷入了沉思之中,沈青山却冲着楼下挥了挥手,一个健硕精神的中年人走了上来,陆炳抬眼一看便知道是个高手,那人不卑不恭的给沈青山抱了抱拳。沈青山说道:“去查查大理城东的刘掌柜在干什么,让他速速来见我。”
    那中年人点点头便下去了,和陆炳没有一次眼神交流。沈青山说道:“这刘掌柜是个汉人,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应该值得信赖。这事儿必有蹊跷,待他来了问问便知道了。”
    陆炳笑了笑没有说话,店小二此时上了一桌子菜,陆炳和沈青山吃了起来。陆炳说了不饮酒,此时却心乱如麻,只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哎,这事儿弄得,若是自己早日收到沈青山的文书,也不至于被敌人抓入软肋,最主要的是自己爹爹陆松也不会身中十全丸的剧毒。就是沈青山不说,陆炳也会央求沈青山查明的,自己这次来到南疆,真是来着了,冤有头债有主,要是因为那个什么刘掌柜耽误了事儿,陆炳非得活剐了他不可。王雨露所言非虚,果然是来对了。
    “客似云来,沈伯这家客栈的名字取得到有意境。”陆炳找了个话头说着,想尽量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更想通过讲话让自己略微平静一下。
    沈青山却摆摆手说道:“贤侄真是心大,还有空说旁的,我这脑子都快成了一团浆糊了。莫非是底下人生了变故,我这些年已经不太管下面的事情了,有时候家族生意需放权,只要大方向让紫杉掌握着便好。到底咋回事儿呢?”沈青山完全没心思跟陆炳聊别的,滋事甚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陆炳也不提别的了,两人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那中年汉子奔了回来,三两步就跃上了楼,走上前来却不说话。沈青山说道:“讲,陆贤侄不是外人。”
    “刘掌柜在几天前被二爷请走了。”中年男人说道,沈青山的脸阴沉了下来:“几天前?具体是哪一天?”
    “三天前,陆公子进永安的那天。”中年男子答道。沈青山顿做恍然大悟状,然后摆摆手让中年男子下去了,然后对陆炳说道:“抱歉,此乃家务事,容沈某回去自行处理,定会给贤侄一个交代的,如果贤侄信得过我的话。”
    “沈伯,我信得过你。”陆炳说道,但话锋一转又讲到:“可此事也牵扯到了我的家务事,更和密十三有关,我就不得不多过问一些了,还望伯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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