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不理会他,那好吧,燕于歌自己想。他认真的想了下前几日的时候,在御撵上,小皇帝同他说过的那个古怪陆离的梦境。
    各种想法以及这样做的后果在他的脑海里以飞速碰撞着,在最后,他灵机一动,想出来一个十分好的主意。
    “陛下可曾想过立后的事情?”
    燕秦没好气地说:“王叔不是要孤给你留着这个皇后之位呢,怎么,你这么早就想尝尝这滋味了?”
    “不,我方才只是在想,若是陛下娶了皇后,铁定能够堵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
    燕秦看摄政王的眼神就更古怪了:“孤也知道王叔你说的对,但是皇后的人选,王叔你倒是给孤推荐一个啊。”
    现在根本就不是公开的好时机,本来平远上发生这样的地动,而且还这么强烈,就很容易让人引导是当今的天子是个祸害。
    这种时候,要是再公布出他和摄政王一起了,那百姓还不得“疯掉了”。
    燕于歌开口说:“陛下,这皇后人选,除了臣之外,没有别人了。不……”
    “不?”摄政王这是突然开窍了,肯让别人来觊觎这个皇后之位了。
    “我的想法是,陛下同皇后大婚,但是大婚之后,这个皇后就要开始深入简出了。”
    “?”燕秦还是没有听懂,显得有点茫然。
    燕于歌咳嗽两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陛下可以娶臣的妹妹。”
    “可是王叔,你不是没有妹妹吗?”
    燕于歌斩钉截铁地说:“不,当然有。”
    第105章
    燕秦有些茫然, 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摄政王所言是何意。
    “王叔就不要同孤开这种玩笑了,你哪里来的什么妹妹?”燕于歌在没有成为摄政王之前,一家子也是十分受人瞩目的, 若是真有个妹妹, 不可能这么多年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不,我有一个, 一个因病久居深闺, 从小送出府由他人抚养的妹妹, 只是近日, 她才被接到京城摄政王府来。”
    摄政王的语气十分的认真, 如果不是经历三世,确定前两世都未曾听说过摄政王有什么妹妹,他可能真要信了摄政王的鬼话。
    等等,他好像刚才忽视了什么词, 摄政王方才好像是说,妹妹给他做皇后,然后大婚之后,皇后会深居宫中。不仅如此, 摄政王方才还说什么,他说有妹妹就有的话。
    “王叔的意思是, 找个人来冒充你的妹妹, 让她来当孤的皇后, 堵住众人的口?”他迟迟未曾立后, 大臣们肯定是心急如焚, 而且现在还可以用他年纪小来搪塞,等过上些年,后位一直空悬,也确实有点不大好。
    摄政王显然没有想到摄政王会这么理解,不过这样想的话,和事实也差不多了:“勉强可以这么说吧。”
    燕秦反问摄政王:“真要是这样的话,何必这么麻烦,扶持个德妃起来不就好了。”外戚专权这种事情,在他这里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德妃背后的家族本来就说不上什么特别庞大,即便德妃当了皇后,他也不会因此就大力扶持这帮人,而且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皇后,连真正的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没有,又哪里敢弄出什么飞扬跋扈鱼肉百姓的外戚来呢。
    比起那么麻烦的搞个新人进来,立德妃为皇后不是好的多。而且另外立后的话,他还得弄个新婚大典,德妃升皇后的话,只要完成一下册封就好了,多省事,懒得他劳神劳心的。
    走了一个白牡丹,现在又来了德妃,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小皇帝,把对方选的那四个女人留下来。
    要知道,当初选妃的时候,那二十个女人可是他胡乱指的,而那四个宫妃,可是燕秦亲自挑选出来的。
    白牡丹封了贵妃,还执掌宫中大权,若不是中途出了其他的事情,那趋势,俨然就是冲着皇后的位置奔。
    没了白牡丹,德妃又挑起中宫大梁,足见小皇帝心中对这四个女人的看重。
    燕于歌断然拒绝了小皇帝的提议:“不成。”
    燕秦同他好商好量道:“这有什么不成的,德妃好歹已经熟练了这些,你另外找个不熟悉中宫事务的人来,岂不是要搞得一团糟。”
    对于小皇帝这两句话,摄政王深不以为然,别说这宫中那些宫妃,过半都被换成了他的人,根本不敢在他的面前惹是生非。就是她们不听话,有那些兵油子难训么。
    后宫里才多少人,军中多少人,他能够管得了军队,自然就能管的了后宫这些女人。
    “这个就你不用操心了,我为你挑的皇后,绝对比那什么德妃能干的多。”
    见摄政王把话说的这么果断,燕秦的心中不免真的有几分动摇,他可以笃定,燕于歌是不可能随便塞个女人来给他做皇后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燕家大小姐,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和前两世本来就有很大的不同,前两世的时候,他和摄政王之间可是真的半点苟且都没有,但这一世,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会不会燕于歌真的有这么一个妹妹,本来是好生养在京郊的,结果因为摄政王想要帮着他把这个皇后之位敲下来,就把妹妹给推了出来。
    不不不,这不可能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是摄政王,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就因为自己是男人,不能名正言顺,就让自己的妹妹代替自己出嫁,看住自己的哥夫,那不是葬送妹妹幸福的同时,也膈应到了自己么。
    “王叔你真想把这个妹妹的嫁给孤的当皇后的话,那孤也只有一个回答,孤不娶。”
    就算不设身处地,就站在他这个皇帝的角度上,他也受不了。
    “陛下为何不娶?”燕于歌有点惊讶小皇帝拒绝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真的是你妹妹的话,当然不能娶。”这种感觉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渣滓,是个花心大萝卜,还有一种乱了伦常的错觉。
    他是个正经人,连那种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话本都不怎么看,怎么会做出这种有违伦常的事情来呢。
    燕于歌又接着给小皇帝推销那个并不存在的妹妹:“可是我的妹妹,她的模样十分的貌美,陛下也知道,臣的娘亲,曾是这京城第一美人。”
    燕秦摇了摇头,用一种甚是痛心疾首的口吻批判摄政王:“红颜枯骨,再美的容颜,在岁月这把刻刀下也要面目全非。难道在你的眼中,我是那种为了一副漂亮皮囊就可以胡乱的人不成?!”
    燕于歌又接着说;“可是家妹不仅貌美,还十分的聪慧,富有胆识,英气逼人,毫不矫揉造作。”
    他这番夸赞,说的可是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摄政王可没有像今儿个这样随便夸过别人呢,那妹妹还是头一个。再好也不能要啊,燕秦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孤说了不要,你换个旁人,也比换你妹妹来的好。”若是摄政王真的有妹妹的话。
    “可是本王的妹妹,同我长得极为相似,若是与陛下能够有子嗣……”
    等下,摄政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嘛,燕秦好像琢磨到了什么,但他一看摄政王的表情,和眼神极其微妙的变化,他顷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叔,妹妹根本就不存在吧,你不会想告诉孤,那个妹妹,就是你本人吧。”
    这么一来,倒也说的通了,他梦境里的那个梦,根本不是什么与现实相反的噩梦,而是一个预兆的梦。
    梦里的摄政王穿着嫁衣坐在了床前等他掀盖头,梦外的摄政王也操心着想要做皇后。
    在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燕秦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摄政王看,生怕错过那张俊美容颜些微的表情。
    果然,摄政王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小了几分,虽然唇角的弧度只上扬了不到半只指甲盖宽的弧度,但这细微的变化,还是教燕秦察觉了。
    不需要摄政王承认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方才的那个猜想,才是摄政王想要同他说的事实。
    “王叔,你莫不是疯了吧,凭空捏造个人来,又谁会信这就是你的亲妹呢。”
    京城那么多世家权贵,又不是各个脑袋都是草扎的,摄政王这也是太冒险激进了些吧。
    “孤立后的事情,暂时不会提上日程,而且山溪都郡百姓的灾情要紧,现在也不是谈什么大婚立后的时候。”
    地动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时候,都认为是天子犯了过错,对百姓降下惩罚,所以天子得写罪己诏。
    当年的太祖纠正了这种说法,并证明地动和其他的灾祸一样,除了危害性稍微大一些,和水涝干旱之类的天灾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即便是如此,山溪都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再做出什么劳民伤财的事,还办封后大典,那定然会引起众怒。
    摄政王却说:“我并没有想让陛下现在叫做我提议的这件事。”
    这个提议,也是他临时想的。真要做的话,一切都需要完美的规划和完善。
    “既然你没想,那你这么早提出这种事情来做什么?”
    燕于歌冷静地说:“我提出来,只是为了让陛下能够早日接受日后有皇后的日子。”
    第106章
    “王叔未免太心急了些, 孤现在还小,大婚的事情,可以先拖上几年的。”其实先前的那个梦, 摄政王并没有穿女子的凤冠霞帔, 而是穿的十分正常的男子喜服,梦里的款式和一些细节, 已经渐渐地在他脑海里变得模糊起来了。
    但摄政王都能想出这个主意了, 他都不敢对对方说, 自己先前是驴他的。这个时候说了实话的话, 他一定会被摄政王打死的吧, 只能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全力打消摄政王这个十分荒谬的想法了。
    “王叔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着女装,穿凤冠霞帔呢。而且孤听说, 那凤冠重的很,做皇后的,要顶着一天重重的头饰,还要化上鬼一样的妆容。王叔你好好想想, 切莫一时冲动。”
    摄政王才不是一时冲动呢,他会说出口, 就是经过三思熟虑的事情:“陛下应当知道, 臣不能忍受陛下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男人也不行。”
    他这里指的是那些宫妃, 可以被小皇帝名正言顺宠爱的那些存在。
    摄政王的醋劲大, 这个事实燕秦知道的也不止是一天两天了,但就是因为吃醋,就做到这个份上,摄政王未免也太拼了一些吧。
    “可是大婚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天子大婚真的超辛苦的,他作为丈夫,还好一些,作为妻子的皇后可比他难的多了。
    如果说的是那些凤冠霞帔的话,燕于歌就更不在乎了,当年燕老爷子健在,他在将军府练武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有记忆那会,看着他身上摔出来的各种青紫疤痕,母亲就老是看着 默默垂泪。
    区区凤冠霞帔而已,还只是戴一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负担。对摄政王而言,这种东西完全就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燕秦动了动嘴唇,还想接着劝,却被摄政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横竖臣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了,大丈夫应忍常人所不能忍,”
    是了,这个时候燕秦就想起来了,他当初问过摄政王这个相关的话题的,好像就是在除夕的那个晚上。
    算了算了,他也拗不过摄政王:“既然王叔都想好了,那便随你的心意来吧,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婚。”
    小皇帝的反应,有点出乎燕于歌意料,他以为这事情,至少要磨个一两个时辰,甚至更久,结果他才说了几句啊,小皇帝居然就同意了。
    人可能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生物,先前小皇帝阻拦的时候,他不高兴,这会小皇帝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又突然变得又不高兴了。
    “陛下当真确定按照我的心意来?”燕于歌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的错,就是因为小皇帝实在是太敷衍,他才会心中烦闷。
    燕于歌虽然没有在口上表现出来,但观察着他的燕秦却从这种熟悉的口吻和表情的变化中察觉摄政王这会生了气。
    “王叔你是不是不高兴,既然你不情愿做这一些,何必逼迫自己呢?”他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又没有逼迫摄政王非得穿上女装做他的皇后。
    “我没有强迫自己。”捏造一个并不存在的妹妹,让她来承担小皇帝皇后的位置,其实是解决他们现在这种困境的最好办法。
    要知道,燕秦要是迟迟不立后,肯定会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等小皇帝成了亲,独宠中宫,结果中宫无子嗣,那就是中宫的错,而非当今天子的错。
    中宫本来就是个人为构造的存在,那些臣子说得再难听,也并不会对他本人有太多的影响。而且顾忌他这个作为摄政王的兄长,那些人再对皇后心怀不满,也不会当面说得太直白。
    当然了,当皇后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好处,这好处不是对燕秦的,而是对他的,那就是成了皇后之后,只要皇帝给了他凤印和权力,他就真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处置小皇帝名义上的那些女人了。
    只不过要受一天的委屈,就能换来更为长久的好处,那他肯定还是选择受这么一天委屈。再说了,对他而言,其实也算不上多委屈的事。
    不管是身负重物,打扮的花里胡哨地游街,然后像猴子一样,被大街小巷的百姓看热闹。甚至是再度穿上女装,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艰难。
    “我没有不情愿,只是陛下不情愿。”摄政王这么说,语气正常,声音却透漏着满满的的不高兴。
    燕秦完全不知道方才摄政王的脑海里都闪过了些什么东西,他没有吭声,好好地捋清楚了自己那乱如麻的思绪;然后极其认真地说:“孤没有不情愿。”
    燕于歌却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瞧着摄政王的那张好看得天怒人怨的俊脸,燕秦突然就有一种冲动,很想把摄政王打一顿怎么破。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打是打不赢的。
    “这个话题,等我们回去再说吧。”他们两个人站在高台之上,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但是于此同时,高台上的人打斗的样子,自然也会被地面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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