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顺从地举起了右手。
    “把它抬高点……再抬高一点……对,就这个高度。”
    他的声音上扬了几度:“好了,现在,用这只手,给自己一耳光,狠一点。”
    “啪!”重重的一声脆响,常笑差点把自己打得眼冒金星。如果认定这是现实的话,常笑是不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可他这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反正做梦也不会疼,下起手来也不留半点心眼的。
    打完的那一瞬间,常笑整个人是晕的,打完之后,脸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
    燕秦问他:“疼吗?”
    常笑捂着自己的老脸,就算他老了,皮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嫩了,可他力气比年轻时候大啊,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脸,真的是超级的疼。
    他捂住自己差点被打掉一颗牙的脸,用一种听起来像是在漏风的语气回答小皇帝:“疼。”
    “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
    “没,不做了不做了!”
    “既然清醒了,孤吩咐你做的事情就快去做,把人给我喊来,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多想。自己待会找点药膏敷一敷。”
    “是。”
    “对了……”在常笑出去之前,燕秦把人叫住,“安排的那些欢喜佛,不要选男女的,男男的也备一些,最好是后者多一些。”
    常笑应了下来,出去的时候脚步还是飘着的,他捂着自己的脸,等着从疼痛中回过神来,突然睁大眼睛,显得十分惊恐:陛下宫里可没有男妃,要看看男男之间的欢喜佛做什么?
    怪不得这些时日以来,他就觉得陛下十分的不对劲,常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浮现出摄政王那张脸来,想通了这一些,他也心里头因为疼得厉害产生的怨气早就牺牲的无影无踪了。
    陛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为了大燕江山竟然能够牺牲到这种地步,常笑脚步更叫漂浮地找到了宫中负责此事的教习嬷嬷,他委婉地向嬷嬷请教了关于男子之间的那档子事,又特地多问了一些对承受方有好处的药膏。
    等问完了教习嬷嬷,他又亲自指挥另外一批人在“学堂”中摆上那些欢喜佛的雕塑,按照小皇帝的要求,摆了十尊佛像,其中两尊为正常的男女,六尊为男男,剩下的两尊是女女,那是为了遮掩摆上的。
    等布置好了这一切,常笑又带着那些药膏去找了小皇帝,他仔仔细细地给燕秦讲述了那些药膏的妙用,把燕秦的脸讲得是面红耳赤。
    讲完之后,燕秦却斥责了他:“你拿这些药膏给我干什么,孤又用不到。”
    常笑愣住了。
    算了,燕秦想了想:“还是把药膏留下来吧。”
    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一定会赢,万一,万一他输了呢,这些药膏不就可以用到摄政王的身上。
    他是从话本里看到的,据说有些男子天赋异禀,不用药膏的话,万一断了就不好了。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批阅完剩下奏章也沐浴完的摄政王走了进来。
    燕于歌看着小皇帝:“臣准备好了,陛下呢?”
    燕秦这会心跳得厉害,简直不敢看摄政王,他硬着头皮说:“孤自然也准备好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紫宸殿看一看。”
    他心下想着,能拖就拖吧,万一摄政王看那些欢喜佛看吐了呢。这个赌约,肯定会是他赢的,对吧。
    第85章
    两个人在常笑的指引下从御书房移步到一里开外的紫宸殿,身材魁伟的侍卫缓缓推开紧闭的大门。
    摄政王率先迈开长腿进去,燕秦手掌心都出了汗,有些紧张地站在殿门前头。
    走了大概十来步,燕于歌转过头看着小皇帝:“陛下?”
    “是你走太快了。”燕秦辩解说,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摄政王也没有拆穿小皇帝这拙劣的谎言,横竖人和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天还很漫长,不差这一时半会。
    燕秦跟上去之后,一直指引他们来的常笑也跟了上来,燕于歌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常公公就此止步吧。”
    他同小皇帝两个人的事情,一个宦官掺和进来做什么。
    常笑看了眼小皇帝,燕秦回看过去,朝着对方点点头:“常笑,你在殿外守着就好。”
    其实他现在还是有点虚,不过常笑陪着的话确实尴尬的很。常笑退了出去,紫宸殿的大门重新被人关上,燕秦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门缝渐渐缩小,常笑那张面露担忧的脸消失在门后,燕秦的心仿佛也随着大门合拢时候的闷响的“噹”的一声,猛地跳了一下。
    他转过头来,就看到在不远处等着他的摄政王。偌大的紫宸殿,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大殿中非常的安静,静到他不仅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能听见摄政王的。
    虽然摄政王面上看起来比自己平静许多,可呼吸的急促程度,几乎要与自己同步。明明也只是表明冷静而已嘛、
    反正输赢与否,自己都不吃亏,要说紧张,也应该是摄政王比自己更紧张才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燕秦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他向前走了两步,甚至主动去牵起了摄政王的手。
    燕于歌看着两个人的交握的手,又看看似乎镇定了不少的小皇帝:“陛下?”
    “你不想牵吗,不想的话就算了。”燕秦作势要撒手,手却被对方反扣的更紧。
    燕于歌的手心滚烫,声音添了几分沙哑:“我只是想说,陛下既然握住了臣的手,这辈子就别想再让我放手。”
    这可是燕秦自己主动凑上来的,就不要怪他日后牢牢地抓住不放。
    摄政王用这种语气,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说得还让人觉得怪肉麻的。
    虽说自己确实活了三世,但这还是第一世有人对自己说这种程度的肉麻的话,燕秦撇过脸去,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尖悄悄的红了:“不放就不放呗,孤又没有说要放。”
    好在紫宸殿里没有别人,牵着手走了一段距离,燕秦发烫的耳朵和脸颊也渐渐退了温度。
    那些被教习嬷嬷拿来教导未经人事的皇子的欢喜佛雕像并不是直接拜访在殿内,而是放在紫宸殿里被隔开的小房间之中。
    两个人并排走到第一个小房间内,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悬挂在房梁上的各种美人图。
    这都是历代皇帝搜集来的“名家名作”,画上的是仕女栩栩如生,眉目含情,或是酥胸半露,或是身体未着一物,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把这些高悬空中的画作轻轻吹动,那些画上仅着薄纱衣的仕女便仿佛翩然落到人的眼前。
    也难怪先皇在时,最爱在紫宸殿宠幸心爱的宫妃。
    画作少说也有上百来副,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眼花缭乱,满目都是美人。
    燕秦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这些画,便被摄政王拉着出了房间的门,脚步还没能进门槛,就瞧见第一间房间的大门在他的眼前被人关上。
    这一次是摄政王推开了第二扇房间的门,第二间房里没有那么多仕女画像,只有一张床,一扇屏风,一张桌子,还有角落里袅袅生烟的紫金蟾蜍小香炉,墙壁上也挂了一两副画,但都是山水画,一副画的是绿水青山,傲雪寒梅,另外一副画则是画的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这房间雅致得看起来同紫宸殿完全不相符,只除了那副屏风,这屏风是大燕几近失传的双面绣,一面是身着纱衣,圣洁的不容亵渎的巫山神女,另一面是褪去了衣物,坐在男人身上,被拉入凡尘染上情欲之色的神女。
    只神女一个,便抵得过前面一屋子的美人画像。
    这座屏风,早在燕秦前世的时候就曾经看过,所以在进屋子的时候,他的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到了屏风上头,然而不等他走进去看到神女的另一面,某个牵着他的男人便把他扯了出去,再一次重重地关上了第二间房的大门。
    第三间房间上了锁,燕秦的右手被摄政王牵住,只好开口说:“王叔,门的钥匙在我袖口内的口袋里,要不,你先松下手?”
    燕于歌看了他一眼,也没松手,而是用空着的那只左手伸进燕秦宽宽的袖口中,取出了那柄长长的钥匙,打开了第三间房的大门。
    这一次,入目金灿灿的一片,大大小小的全是各种姿势的欢喜佛。有男女,有男男,甚至还有两尊是女女。佛本是普度众生,欢喜佛原本诞生的原因,也是因为佛命信徒,化身美女以度嗜杀成性的国王“毗那夜迦”,最后以欲度毗那夜迦成佛。
    本来是圣洁之物,但因为染上了凡尘间的欲,反倒成了凡世间用于助兴的东西。
    燕秦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金色雕像,心中还没有来得及生出那些波动,眼前就一黑。
    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扫过触碰到一片温热。兴许是手心被小皇帝的睫毛搔得有些痒痒,摄政王的手不再紧紧地贴在燕秦的脸颊上,稍稍后退了些,但也足以遮挡燕秦看向那些雕像的视线。
    “不准看。”
    本来进入最后一个房间,就意味着赌约几乎快要进行最后一步了,燕秦还是免不了紧张,但看着摄政王挡在自己眼前的宽厚手掌,燕秦心里的那点紧张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深深的无奈感。
    宫妃也就算了,毕竟她们是自己名义上的女人,是鲜活的人,可画像屏风或者是这欢喜佛,它们画得再怎么栩栩如生,也是死物,摄政王连这种死物的醋都要吃,他……他选择举起自己没有被摄政王牵着的手,把摄政王的视线也给挡住。
    这下好了,对彼此都公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举动戳到了摄政王心中的某个点,燕于歌把小皇帝拉出了第三间房,一脚踢开第二扇房的大门,直接就把燕秦压到了床上。
    等等……虽然摄政王是很热情没错啦,但是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燕秦可劲地挣扎了一番,没有挣扎动,他屏住呼吸,脑海中回忆起摄政王教导他的防身术,凭借着一股子蛮劲,重新把摄政王压到了身下。
    “王叔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现在就可以认输。”
    “我的记性比陛下想的更好。”燕于歌的手搁在了小皇帝的背上,也没有改变姿势,压着小皇帝的脑袋,狠狠地亲了上去。
    第86章
    摄政王的吻急切且凶狠,带着几分拆吞他入腹中的意味在里头,明明自己才是处在上方的那一个,却被这激烈凶猛的吻亲得有几分难以招架。
    摄政王显然没有什么相关的经验,就凭着一股子蛮劲可劲亲,燕秦换了两次气,这吻还没结束,直到他嗅到血腥味,摄政王才松开嘴。
    因为太久没有换气的缘故,摄政王的脸颊也因为缺氧变得红通通的,像是三月里盛开的灼灼桃花。
    燕秦压在摄政王的身上,一只手支起身体,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破了皮。
    “我记得王叔不是属狗的吧 ,亲人也不是这么亲的。”燕于歌比他大了十岁,自己是属兔的,那对方就是属蛇的,得,比狗还会咬人,还有毒。
    燕于歌缓了会,待呼吸平稳几分,又看着小皇帝:“陛下不是一样不会吗?”
    男人最经不得激,亲人这个燕秦还真会,他的手指抵在摄政王略带红肿的嘴唇上,眼睛亮晶晶的:“至少比王叔你强。”
    说完这一句,他就亲了上去。比起摄政王毫无章法的吻,燕秦的吻显然要温柔缠绵许多,但摄政王显然是个天赋异禀的,前头还是由燕秦引导着吻着吻着,他就融会贯通反客为主,还很是无耻舔掉了燕秦被他咬破一点皮的嘴唇沁出来的小血珠。
    亲着亲着,摄政王的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以免摄政王临时反悔,燕秦阻止了他的动作:“说好的赌约,王叔放着我来就好。”
    争取了摄政王的同意之后,燕秦抽出摄政王的腰带,把燕于歌的手仔仔细细地绑好了,确定对方挣扎不得,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始不急不缓地脱两个人的衣服。
    脱到一半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燕于歌本来等着小皇帝的下一步动作,结果就看着小皇帝眼神放空,好像在出神。
    “燕秦,怎么停了,你不是不行吧?”
    这种关于男人尊严的激将法对小皇帝来说一直很管用,但是这个时候的小皇帝居然没有接过他的话茬,而是用一种很古怪的神色看着他:“王叔,我方才想起来什么,就是除夕那个时候……唔唔唔……”
    这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燕秦要是这个时候把一切都想起来,那还有戏可唱吗,这会燕于歌也不管小皇帝会不会生气了,他手被捆着,用双腿夹住小皇帝的腿,翻身就把小皇帝压在了身下。
    燕秦这会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眼睛冒火地盯着摄政王:“你敢。”
    燕于歌叹了口气,用牙齿咬开皇帝衣襟的扣子:“我只是想着,良宵一刻值千金,陛下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个上头。”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被小皇帝打了死结,但对他来说,这种结其实相当好解,多花了一点功夫,他解开了燕秦对他的束缚。
    看着满腔怒火的小皇帝,他只好一边安抚,一边去解小皇帝的裤带:“陛下且放心,臣绝对不会做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他不想给小皇帝留下什么太糟糕的印象。
    燕秦屈辱且愤怒地盯着摄政王,他发誓,若是摄政王当真敢对他来强的,他绝对不顾一切杀了摄政王,不就是一条命嘛,他死了两次,不怕再死一次。
    就算是兔子急了,也能把毒蛇咬死,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燕于歌本来是想着,生米煮成了熟饭,便是燕秦记起来了,也可以慢慢来,但小皇帝眼里的恨意着实是灼伤他了,他停下解开自己衣物的手来,缓缓地俯身下来,像先前看画像那样,用手遮挡住了小皇帝的眼睛:“燕秦。”
    陛下这个词,有的时候念一念可以当情趣,但是在这种时候,又显得太生疏,他用饱含情意的口吻喊着小皇帝的名字,试图用柔情蜜意来融化小皇帝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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