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簿就没有什么话要和吕某说的么?”吕布沉声问道。
    “这个,蔡中郎的事情,王司徒那里……”秦旭顾左右而言其他。
    “蔡大人知恩图报,真君子也,王司徒有些矫枉过正了。”吕老板脸色有些发黑。
    “那个,吕小姐真是天真烂漫……”秦旭继续道。
    “我就不追究你同蔡琰带玲儿外出游玩的事情了。”吕布的脸色变得铁青。
    “多谢主公!”秦旭没有了下文。
    “文远,你还记得你刚刚说过什么没有?”吕布突然问张辽道。
    “启禀主公,辽不记得了。”张辽的脸上古井无波。
    “好吧,不知主公可知贾诩此人?”秦旭见好处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再贪得无厌下去,估计吕老板真的要发飙了,秦旭才慢吞吞的说道。
    “贾诩?”吕布皱了皱眉头,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人,摇了摇头。
    “主公可还记得牛辅么?”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突然说道:“昔年主公威震虎牢关时,牛辅受命镇守于陕,贾诩乃是牛辅军中辅军。当年李傕郭汜击溃孙坚时,末将曾同牛将军有过交集,贾诩此人当时正在其中。任讨虏校尉。”
    “此人有何过人之处?比之李儒之流何如?”吕布不明白秦旭为何此时提起贾诩,但还是难得的耐住性子,问道。
    这个时候贾诩名声未显,一来是这个时代信息传播地域性极强,再者也是因为贾诩这老狐狸虽然事事料人机先,智计超凡,但却没什么野心,一直以谋身为要义。估计这次若不是王允对待董卓余党的手段太过激烈,触及了贾诩敏感的神经,说服李傕郭汜收拢凉州残军闪击长安,或许之后三国并起的局面还要推迟不少年才会发生。
    “贾诩此人平日名声不显,但董卓自命为太尉时,他是太尉掾。”秦旭郑重的回答道。
    “太尉掾?”吕布的眼眸中精光一闪。太尉掾是太尉府的高级属官,相当于太尉的私人顾问。董卓在乱政期间,自封为太尉,可见贾诩是董卓十分信任之人,但吕布当时作为董卓义子,竟然不知道,可见此人的隐藏能力。
    “你白日所说李傕郭汜所依仗的智谋之士,就是说的此人吧?”吕布突然问道:“秦主簿对此人很熟悉?”
    “呃!?”秦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难道告诉吕布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贾诩几乎就是一手导致了三国进程的操盘手?谁信?!
    “这贾诩,难道竟然有鬼神之能不成?竟然能谋算到我会夜袭?”吕布并没有注意到秦旭的异样,低声道。
    “不过那又如何!”吕布脸上的凝重只是一闪而过,大声道:“长安城坚如铁,城内民心可用,有我吕布在此,便是再来十万大军又如何?”
    “这贾诩……”秦旭还想再说些什么,毕竟不经意间握了人家闺女的小手,虽然秦旭一再强调自己是无心的,但秦旭在面对吕布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文远,今日你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注意长安周围的动静,随时报我。”吕布似乎也并不在意秦旭的话,没等秦旭说完,便吩咐张辽去安排疲惫的众军回去休息。
    “秦旭你这次做的不错,蔡伯喈当世大儒,不应该就这般死于诏狱之中。”吕布目送张辽远走,语气平淡的对秦旭说道。
    又是这种语气,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目光!
    这一世的记忆支零破碎的,让秦旭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头绪,也弄不明白一向治军严格的吕布为什么次次对自己这么宽容。不管是不经意间拍吕布的肩膀,还是得罪吕布的盟友,甚至涉嫌拐带吕布的宝贝女儿吕玲绮都被吕布自己圆了过去。鬼才相信吕布是被秦旭的咄咄逼人逼得步步退让,秦旭还没有这么自大。
    “呼!”当四周只剩下高顺和秦旭的时候,吕布突然长长的吐了口气,昏黄的灯光下一向刚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掩的疲惫,随意找了个台阶,也不管上面的灰尘,径自背靠着柱子坐下,似乎在对空气处喃喃说着什么。
    这是吕布?
    看到这副慵懒模样的吕布,秦旭差点咬到了舌头。那个书上异口同声的记载着,天生的战场王者,一直驰骋于疆场之上,天下无敌的战神吕布,竟然也有这样子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高顺也似乎已经习惯了吕布如此,替吕布将手中的头盔接过来,竟也没有看到秦旭似的,席地而坐,看着夜空中点点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旭不知是被这两个战场上几乎无敌的男人,所展现出来的虚弱的一面所感染;还是因为长安城即将来临的战前气氛所压抑,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老高,快三十年了吧?当年咱们三人也是这般席地而坐,相约要干出一番大事的。”吕布微微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着秦旭听不懂的五原话。
    高顺侧着脸看着吕布,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带着一丝微笑,重重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吕布同高顺之间的关系,以及不知何时传出来的两人不合的传言,此种缘由似乎也并不那么简单。
    “爹爹!”
    正当秦旭想不明白今天怎么无论吕布和高顺怎么都这么奇怪的时候,吕玲绮焦急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已经颠覆了秦旭历史观的情形。
    虽然两人仍旧坐在地上,但吕布依旧是那个骄傲暴躁的吕布,高顺也依旧是那个面无表情,对谁都淡言淡语的高顺,仿佛刚刚那个疲惫的男人并没有出现过,此间也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玲儿,什么事?”吕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溺爱,站起身来。
    “秦主簿,你,你没?”看着同吕布高顺二人一同席地而坐的秦旭,吕玲绮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高顺也罢了,记忆中很小的时候高顺已经在吕布身边了,可父亲吕布的脾性竟然能容得秦旭也如此,就让吕玲绮的脑袋不够用了。
    我没?我没什么?没有被吕布打死?秦旭无力的翻了翻白眼。老吕家尽出奇葩呀。先是一个堪比霸王的吕布,这会又出了一个恨不得能气死“霸王”的吕玲绮。
    见到秦旭没事,吕玲绮脸上的焦急之色少了许多,撒娇的窝在吕布的怀中,道:“爹爹不生玲儿的气了吧?刚刚爹爹好凶呢。”
    吕布神色古怪的看着刚刚还一副火急火燎的吕玲绮,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笑道:“我刚刚已经答应了秦主簿,不追究你们擅自去诏狱的事情了。还有事情么?”
    纵使吕玲绮年纪幼小,也听出了吕布话语中的促狭,不依的在吕布怀中乱扭,娇嗔道:“爹爹最坏了。总是取笑玲儿。我来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啊?”吕布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表舅刚刚去见母亲了。”吕玲绮说道。
    “魏续?”吕布凝眉问道:“他去找你母亲做什么?他还有脸回来?”
    看来魏续之前不止一次的惹过吕布生气,每一次都是走的夫人路线让吕布放过了他。吕布以为这次魏续又是要继续之前的套路,对魏续的到来毫不待见。
    “魏续到严氏这里来?”秦旭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模糊的信息,仔细去想时却又没有丝毫的头绪,只是隐隐的感觉到十分的不安。
    自刚才看过吕布和高顺两人席地而坐,亲密无间的样子,秦旭就知道魏续虽然是吕布的便宜小舅子,但其实未必怎么受吕布的重视,从吕布听到魏续的名字之后那种不屑的神情,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看似深受吕布重用的魏续会第一个反了吕布,和侯成一起偷了吕布的方天画戟和赤兔马,导致了吕布白门楼的悲剧。
    “魏续那厮又对你母亲说了些什么?让我宝贝闺女这大半夜的出来告诉我?”吕布对魏续这种性子司空见惯,但对于严氏竟然让吕玲绮特地过来告诉自己一声,感觉有些奇怪。
    “我没听怎么清楚!”吕玲绮偷偷瞄了秦旭一眼,眼神中满是抱怨,让秦旭心都漏跳了几拍。我的大小姐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要让吕布误会,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吕布的注意力似乎不再这上面。吕玲绮暗中冲秦旭使了个鬼脸,继续说道:“只听到表舅好像说让母亲尽快出城还是什么,没听太清楚,好像还说什么恩仇必报,好像还提到了王允,反正说的挺多的。”
    “哦?”就算吕布再怎样也听出了不对劲,问吕玲绮道:“魏续那厮走了没有?”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走,是平日中你和母亲吵架,母亲决定原谅你的时候让我去找你的暗语。”吕玲绮一副献宝的样子。
    “不好!”
    “不好!”
    “不好!”
    在场的三个男人同时脱口而出。
    秦旭突然想起来刚刚听到魏续到严氏那里这话之后的不安感觉。
    长安城城墙高厚,城内居民饱受董卓乱政之苦,也绝对不会答应董卓的残党再次占据长安;这些都是吕布能够有信心固守长安的源头!
    但是,三国历史上长安是怎么被攻破的?
    难道,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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