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天气十分干燥,不时刮起一阵阵尘土和枯草叶,路上行人匆匆,南来北往的,越靠近洛阳,人数也越来越多,北方的官道上,一辆辆黑黢黢的牛车和马车,拉载着满满的煤炭块,并州的煤炭运到洛阳,被中原的有钱之人哄抢而光,这两年生意都极好!
    就在这匆匆忙忙的人群之中,那一对母子从河东渡过黄河来至洛阳境内,正是欲要前往江夏认父的关索母子,胡氏依旧是青山粗布衣服,和普通农夫没什么两样,但总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却是那些粗坯女人无法相比的,跟在身旁的关索则身形高大,虽然略微显得有些单薄,但走在寒风之中,却如同标杆一般,笔挺直立!
    看到逐渐靠近洛阳城,关索眼中也出现希冀之意,他常年随着师傅在山上学艺,很少到乡里去,更别说洛阳这样的大都市了,遥遥看到洛阳高大的城墙,关索一阵吃惊:“原来洛阳城这么高大,比安邑的城墙高多了!”
    胡氏慈爱的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关索的眉眼之间还有关羽的几分神色,但毕竟年纪还小,初次见到这么大的世面,一路上和她说了许多话,好像要将这十几年失散的话语全部补回来一样!
    “洛阳城是昔日的帝都,城池自然十分高大,你父亲征战南北,想必见过许多这样的城池!”胡氏回答着关索的话,却想起关羽健硕的身躯,那是一个令她一声倾心的男子,这么多年不见,但关羽的容貌却始终深刻在心中!
    “三叔与父亲都是当世英雄,人人夸赞,为何三叔被高顺抓到了洛阳了?”张飞被高顺囚禁在洛阳,这已经成了天下尽知的事情,这其实对刘备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压力,张飞在洛阳越久,就越显得刘备无能,居然连结义兄弟到现在都交涉不回来!
    胡氏轻声答道:“你三叔虽然勇猛,但终究是一人之力,听说是为了掩护你大伯顺利撤退,他一人率军挡住夏侯惇十万兵马,最后中计被擒,虽败犹荣!”
    关索听胡氏每次说起刘备,语气中似乎便有些不对劲,仔细琢磨,却又不敢肯定,问了几次,胡氏只说没事,关索毕竟年纪还小,没那么多心思,便不再多问,此时听张飞被擒,又是为了掩护刘备,便有些不满:“大伯也真是,明知夏侯惇有那么多兵马,怎么不多留些守军?”
    胡氏轻叹一口气:“要是你大伯有那么多兵马,有怎会被迫撤兵?”
    关索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还说了一句:“那大伯也应当早些营救三叔才是,这都快要到年底了,三叔如今还被关在洛阳呢!”
    胡氏抬头看了一眼洛阳城,已经到了眼前,城上的守军和旗帜都能看得分明,似乎想起了什么,怅然说道:“我们到了洛阳,看看有没有机会去探视一下你三叔!”
    关索对张飞也早就钦佩已久,又对张飞此次的遭遇十分不平,到了洛阳,本就想着去看看他,听胡氏这么说,立即便答应下来,说好到了城中住下之后,关索便去打听探监之事!
    中午十分,母子二人到了城门口,关索仰头看着高大的城门,和城上那些穿戴整齐的士兵,一阵阵艳羡,他自有学艺,便是期待着能有一日和父亲一样上阵杀敌,征战疆场,如今这个目标越来越近,正值年轻的他怎会不期待?
    简单的查验和登记之后,跟随人群进了城,刚刚新建的洛阳城,甚至还飘着淡淡的木头和油漆味道,第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都城,别说关索,就连胡氏,也有些紧张起来,紧紧拉着关索的手臂,生怕在这拥挤的人群中走失了!
    刚进了西门,便见到一处贴张告示的地方,那里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从城外新来的,想要了解洛阳最新的动向,这里无疑是第一个被人光顾的地方!
    胡氏和关索靠近一听,说得最多的自然是这几天张飞与广大洛阳百姓会面之事,搞得沸沸扬扬,刚刚进城的人听了此事,不由摩拳擦掌,那十个与张飞见面的名额,正是在每天的下午,由府衙的衙役随机派发,谁的运气好,便能得到这张幸运令牌,到时候通过士兵检验,便能进到广场中的那件房屋,与张飞见上一面!
    关索在人群中打听清楚,又亲自挤到前面看了一下告示,这才满心欢喜的挤出人群,向胡氏详细地说了一遍,胡氏听罢一阵欣喜,旋即却又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等着和张飞会面,他母子二人恐怕没什么机会!
    关索倒还是信心满满,决定先和胡氏安顿住下来,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那块令牌,毕竟这可是人人平等事情,谁都有机会,关索并不气馁!
    不过洛阳城的酒楼客栈实在贵得吓人,那连成两三层的客栈关索根本不敢去问,就那些低矮的客栈,他们连问三家都不敢入住,就身上的这些盘缠,实在不敢这么折腾,要这么花费,那些盘费在洛阳也只能呆上三五日!
    母子二人愁眉不展,只好向外城走去,外面的客栈应该会便宜点,正走着,忽然又有一群人围拢在一起,关索好奇,凑上前一打听,却原来是有一家人正打算过喜事,招人做些女红,正在这选人呢!
    胡氏一听,立即便有了主意,赶紧上前报名,那个老管家看了胡氏一眼,让她和旁边的几位妇女一样,去缝补一件破了的衣衫,胡氏坐在石墩上,不到片刻便弄好了,针脚十分细腻,又做得很快,管家十分满意!
    “怎么还领着个小子?”管家正要选了胡氏,却见她身边还站着个年轻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胡氏急忙道:“老管家,俺们母子是从外地来的,经过洛阳,这几日有些事耽搁,正好在此落脚,只求有个吃住的地方就好,这工钱,不要也罢!”
    方才问了几家客栈,胡氏也知道洛阳的花费多么吓人,要是能有人让她们母子住上几天,能够吃饱,侥幸见了张飞,自然是好,就算见不到,等这家人喜事办完,也就可以离开了!
    管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见胡氏说得真诚,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点头:“要说不给你工钱呢,主家定然会责骂我,但你们母子二人都吃住在这里,就要占一间房,这样吧,别人每日的工钱是五十钱,扣掉这小子的费用,我给你每天二十钱,你看怎么样?”
    胡氏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哪里还会犹豫,急忙答应下来,就有一个家丁带着他们到了后院,这里虽然简陋,有一排房间却收拾的很干净,看来就是给这些临时来的人住的,二人选了一间靠边的,先住了下来!
    或许这里都是下人的缘故,大家相互之间都还算客气,那个家丁简单交代了几句,大概就是不要随意到处走动,有事先和门外的那个管家汇报等等,又指点了一下吃饭的时间等等,便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那管家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原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算上胡氏,也才找了三个人,老管家心情不好,索性让关索也住了一间房,随便安排了后面的那两个妇女,便先走了,而那两个妇女本就是洛阳城外的人,并不在这院子住,听说今天还没事,也先后回家去了,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了关索母子二人!
    母子二人各有一间房,倒是方便了许多,不多久,就有人送来饭菜,每人一碗米饭,三样小菜,还算丰盛,胡氏想着要见张飞,却又担心见不到,没什么心思,倒是关索正在长身体,食量惊人,把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如今我们倒是暂时有了落脚之地,可是却不方便出门去见你三叔,这如何是好?”胡氏方才只想着先找个地方住下,这才想起来这家人的规矩,不由又有些担心!
    关索言道:“那两位妇女进来又走了,说明只要不耽搁了那些事情,还是自由的,母亲尽管放心,等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拿到那个幸运令牌!”
    胡氏有些不放心关索:“这洛阳城十分繁杂,你我初来乍到,万一你出去走失了,或者遇到什么坏人,那可怎么办?”
    关索满脸不在乎,言道:“孩儿如今也长大成人了,母亲又何必担心?”
    但胡氏还是不放心,关索毕竟从未出过远门,又心思单纯,到了这些繁华地方,很容易被坏人所骗,而以关索的性子,胡氏也生怕他惹出什么事端,这人生地不熟的,孤儿寡母,那可就遭殃了,更何况关索的身份更是要隐秘,一旦被人发现,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胡氏还是不敢让关索出门!
    母子二人正在争执,忽然听见门外一阵锣响,紧跟着人声喧哗,便出门房门观看,却见那些家丁也急匆匆的向院门外冲过去,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正犹豫之时,忽然那个带他们进来的家丁路过院门口,见到他们二人,急忙喝道:“还愣着干嘛,派发幸运令牌的官兵来了,还不赶快去碰碰运气?”
    关索一听大喜,让胡氏现在屋中等候,就去追那个家丁,胡氏连忙嘱咐了一声:“可不要走得太远了,记得跟紧那个小哥!”
    关索头也不回的答应一声,便冲出了大院,胡氏伸长脖子张望着,满眼都是焦急,却又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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